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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事件時華人救人遇難 名字成紐約街道名稱

發佈時間:2011年09月09日 14:54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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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喆媽媽提起兒子心痛流淚

曼哈頓一處消防站門口,張貼著911遇難消防員的名字和照片。

  走在紐約繁華的街頭,街景美如油畫,人群川流不息,這個城市隱匿的傷痕已經絲毫不見痕跡。一個就在世貿中心不遠的酒店服務生對我們説,現在只要一次停電,一次地震,都會讓曾經經歷過911的人們驚慌失措,唯恐是另一場恐怖的襲擊。十年前瀰漫在空中的塵土和煙霧如噩夢一般,依然會出沒在人們的心裏,難以擺脫。

  不知不覺,轉眼已成十年。

  在那一天裏,共有3000多個家庭瞬間破碎,熟悉的朋友突然一去不復返。

  記者採訪了一名曾在廣州生活的華裔母親,她的兒子在救人時不幸犧牲。

  記者還採訪了一名美國女消防隊員,她的7名戰友在衝向世貿大廈後再也沒有出來。

  我們發現無論是華人母親,還是美國女消防員,不分國界、種族,乃至膚色,當她們的生活都被悲劇撕裂出巨大傷口的時候,她們悲傷都指向一個方向。

  時間是療傷最好的藥。

  在這十年裏,她們在療傷,她們在改變。

  如今,雖然那位母親接受採訪時還會落淚,但她依然堅強地接受採訪,因為她希望兒子樂於助人的精神發揚光大。女消防員將9月11日看作公共服務日,熱心為市民服務。她們都在悲傷中尋找到力量,並且成長。

  廣州男孩正在塔下救人

  10年前

  當世貿雙塔倒下的那一刻

  救人事跡恰巧被美國電視臺錄下

  每週到老人活動中心跳舞是67歲的岑嬌嫻的“必修課”,她從位於紐約東面的布魯克林區的家裏,到城西的曼哈頓唐人街老人活動中心,必經一條叫“ZACK”ZENG的路,中文名叫曾喆(zh岢)路。

  前幾年,岑嬌嫻到活動中心一定要先坐地鐵再轉6號公車,她總是繞開了這條必經之路。

  她説,走上去,心很痛。這幾年,她好多了,經過這條路很多次,感覺“走上去,心還是痛,但也很自豪。”

  因為,這條“曾喆”路就是她兒子的名字,曾喆在10年前那場911襲擊中返身進入世貿雙塔救人後犧牲。

  “媽,我沒事,我要去救人”

  2001年9月11日,這一天,曾喆像平常一樣拿著公文包去上班,曾喆出門時,母親岑嬌嫻正在洗手間,沒來得及像往常一樣目送兒子出門。

  曾喆上班後,岑嬌嫻打開了電視機。“那天真奇怪,我平時早上都不看電視的,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就打開了電視。”岑嬌嫻看到的是世貿中心濃煙滾滾的畫面。

  9點多的時候,岑嬌嫻接到了曾喆的電話,他急匆匆地説:“媽,我沒事,我要去救人。”岑嬌嫻本想囑咐兒子小心點,但曾喆已經匆匆挂了電話。岑嬌嫻沒想到,這是兒子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

  10點多,曾喆的女友打電話給岑嬌嫻,説曾喆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世貿雙子塔已經倒了。岑嬌嫻的心猛然一沉。

  “世貿100多層,覆蓋的面積有多大?我不敢想下去……”手機也沒信號,岑嬌嫻心急如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和期盼。

  家裏的電話鈴聲不斷響起。曾喆的同事、同學從各地打來的,大家都關心曾喆的安危。

  岑嬌嫻哪都不敢去,唯恐錯過了兒子的電話。“我好希望電話一響,拿起來,是阿喆説,媽,我好肚餓,想喝糖水。”一整天杳無音信,岑嬌嫻還心存希望,或許兒子太忙,沒空聯絡家裏,又或者他受傷了,在醫院治療,沒法打電話……

  美國電視臺

  播放了曾喆救人的畫面

  不久,曾喆在美國西雅圖的廣州校友打來電話,説在紐約FOX電視新聞臺的畫面中看見曾喆蹲在一位亞裔婦女身邊實施救護。婦女的臉上可以清晰地看見大塊的血污,曾喆穿白襯衫卡其褲,戴著膠皮手套。

  此前,曾喆曾在大學課外獲得過緊急救護員證書。

  隨後岑嬌嫻在曾喆同學寄來的錄像上見到了兒子,地面上滿是掉落的瓦礫和飛機的殘片。根據畫面現場判斷,曾喆當時應該是在和世貿大樓緊鄰的馬路上急救傷員。根據這唯一的線索推測,救人的曾喆應該被埋在坍塌的樓下。

  在社區義工、同學朋友的幫助下,曾喆媽媽在紐約廣泛張貼了尋人啟事。在照片的右下方,是曾喆在美國義務救護隊的徽章。

  在那些希望渺茫的日子裏,岑嬌嫻經常在唐人街一帶走來走去。她總是期盼著奇跡的出現,曾喆像往常下班一樣,笑嘻嘻地朝她走來。

  然而,曾喆再也沒有回來,錄像片裏,曾喆救助婦女的畫面永遠定格在岑嬌嫻的腦海裏。孩子的最後一面,沒有對話,沒有擁抱,只有冰冷的電視屏幕。

  曾喆的哥哥和女友為曾喆辦理失蹤登記。問及失蹤原因,答曰救人,對方詫異:“有這麼偉大?”這話深深刺痛了曾媽媽的心。她已經忍受了喪子之痛,怎麼能再去容忍別人對兒子精神的質疑?

  移民家庭中的廣州男孩

  曾喆的生日是9月30日,與中國的國慶節相連,因此,曾家給兒子起名喆,意為雙喜,吉又是喆的異體字,包含吉祥如意的意思。岑嬌嫻希望這個兒子有福吉祥。

  1988年,曾家初來美國時,曾喆還是一個15歲的少年。新移民的生活免不了辛苦操勞。因為不懂英語,原來在廣州當老師的岑嬌嫻到衣廠做工,給褲子絞邊。一天最起碼要幹十小時。最晚曾經做到淩晨2點。1995年,岑嬌嫻又遭受了喪夫之痛。

  幸好曾喆努力學習,取得了電子工程學士和MBA碩士學位。並在華爾街的紐約銀行任職,分管幫助外國公司在紐約上市的業務,年收入7萬美元。曾喆以他的聰明、勤奮融入了美國主流社會,也用他厚實的雙肩撐起了這個移民家庭。

  他在911襲擊遇難時僅僅28歲,如果沒死,10年以後,也許他和女朋友已經結婚,也許會有自己的孩子。

  終於找到了幾根頭髮

  做遺體比對時

  她又捨不得交給政府

  在等待的日日夜夜裏,岑嬌嫻漸漸接受了曾喆已經離開的現實。

  她唯一的期盼就是找到兒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按照中國人的傳統,我找到兒子的下落,哪怕是一根頭髮都好”。

  在報失蹤人口的時候,政府讓岑嬌嫻收集一些曾喆的個人物品,以便能夠比對曾喆的DNA。岑嬌嫻到曾喆的床上找他的頭髮,還真讓她在枕頭上找到了。小心翼翼地捧著這幾根頭髮,岑嬌嫻的眼前模糊了,她突然捨不得把頭髮交給政府。

  2002年5月,岑嬌嫻接到政府的電話,證實在世貿的廢墟裏找到了曾喆的遺骸。“那種感覺很難説。我的最後一線希望都破滅了,很傷心,但是也證實了他就是在那個地方救人犧牲了,找到他的遺體,就是給那個説‘真有那麼偉大嗎?’一個最響亮的耳光”。

  她開始收集曾喆的各種信息,整理兒子的相片,為兒子做紀念冊。

  “到美國之後,我一直忙著做工,他又去羅切斯特上學,我們連一張闔影都沒有。”岑嬌嫻給新快報記者看兒子照片時難過起來。“你們可以拍一下,但別拿走了,有好幾張被記者拿走了,都沒還回來。”她小心翼翼地保護著曾喆的記憶。

  曾喆親友原本打算要為曾喆做一種108頁的紀念冊,但由於經費問題,最後只能出版了一些只有36頁的紀念冊。

  一條街道以曾喆名字命名

  曾喆的事跡震動了全社會,感動了無數人,人們公認他是“美國的英雄,華人的驕傲”。2004年9月11日,為紀念曾喆的英勇事跡,曼哈頓第三社區委員會與紐約市議會先後通過了命名“曾喆街”的議案,布隆伯格市長于5月初簽署了議案,使得“曾喆街”的命名方案終成法律。

  最中國式的紀念

  不懂英語很少參加政府紀念

  但她有自己的方式

  帶幾個橘子去墓地看孩子

  最中國的紀念方式

  2011年9月1日,10年過去,新快報記者在美國曼哈頓唐人街的勿街見到了岑嬌嫻。

  她穿著修身黑色連衣裙,脖子上戴著一串美麗的白色珍珠項鏈。在講述曾喆救人的經過和回憶曾喆童年時,岑嬌嫻語氣平緩,時常開著玩笑,被悲劇撕開的巨大傷口似乎已經癒合。

  但一被問到今年的911紀念活動時,岑嬌嫻突然控制不住情緒,潸然落淚:“其實每年紀念活動時,你們記者採訪我,就是揭開我傷口,再給我撒把鹽。但是我想到這是你們的工作,我盡可能配合你們。另一個主要原因是我也希望曾喆這種助人為樂的精神能夠發揚下去,弘揚他的精神。所以,我再痛苦,也接受你們的訪問。”

  每年911,美國政府都有紀念活動,岑嬌嫻都會接到邀請函,但她基本都沒有去,因為不懂英文。岑嬌嫻有自己的紀念方式,那是最傳統,最中國的,就是帶上曾喆最愛吃的橘子,到墓地看兒子。

  岑嬌嫻還收藏著來自全美各個學校孩子們的信。很多孩子安慰鼓勵岑嬌嫻,想要當這個英雄媽媽的孩子。

  “我要自己解放自己”

  為了走出喪子之痛,岑嬌嫻曾經也接受過紐約市政府提供的心理專家諮詢服務,但她去了兩次就再也沒去過。

  “其實我覺得去看病更痛苦,醫生還是問我過去的事情,把我的傷口又挑起來。”岑嬌嫻搖搖頭。她意識到,只有自己勇敢面對,才能解放自己,才能從傷痛中走出來。“你自己站不起來,看什麼心理醫生都沒用,所以我看了兩次就沒有再去了。”

  岑嬌嫻給自己鼓勁:“我要自己解放自己。”

  這種“走出來”的路是漫長的

  解放自己的路是漫長的。

  曾喆剛出事的時候,岑嬌嫻一下子瘦了十磅。

  “擺在我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跟他去,一條是活下來。如果要選擇活下來的話,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我不希望自己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我活著不光是為了我自己,還要為身邊的人著想,我還有我的大兒子、兄弟姐妹和朋友,我不希望他們為我擔心,假如我的身體垮了,不僅累了自己,還會讓身邊的親人遭罪。我覺得曾喆他也希望我活得快樂、健康。”

  岑嬌嫻認識一個和她際遇相倣的女人。岑嬌嫻住在紐約市布魯克林區17街,15街有個華人,她的兒子也是911恐怖襲擊中去世了,但她一直都沒有站起來,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中,她的身體狀況每日愈下,到後來基本不能自理,岑嬌嫻還去過她家幾次安慰她,有一次岑嬌嫻在街上碰到她先生説起她的情況,她先生也很苦惱。

  時間是療傷止痛最好的藥

  十年過去,時間是療傷止痛最好的藥。

  岑嬌嫻志願成為社區老人活動中心的義工,“幫助別人的同時也幫助了自己,讓自己能更快地忘記傷痛。”岑嬌嫻因做義工服務老人不遺餘力,還曾獲市議員尼爾森頒發“最佳義工”獎。除了做義工,岑嬌嫻還熱心公益。2007年3月,為紀念在“911”事件中捨己救人的華裔英雄曾喆和在伊拉克戰爭中陣亡的華裔子弟林宏呈,她與紐約華人家長學生聯合會及其所屬的模範母親聯誼會和林宏呈家屬發起成立“華裔國家英雄救難基金”。

  現在的生活忙碌而充實

  在做義工的過程中,岑嬌嫻充分發掘了自己的文藝細胞。

  如今她是老人活動中心合唱團的團長,用她的話説,“把唱歌當練氣功,跳舞當打太極。”岑嬌嫻的一個朋友告訴記者,她唱女高音唱得非常好,而且還是交際舞的老師。岑嬌嫻每天的生活忙碌而充實。“星期一,去跳交際舞或者打麻將;星期二,唱粵劇;星期三,下午去老人活動中心教交際舞和健康舞;星期四,有時唱歌有時跳交際舞;星期五,參加合唱團活動;星期六,唱粵劇;星期天,家庭日。”

  岑嬌嫻一口氣把一個星期的日程安排都説了出來。

  我一個婦人也不懂政治

  但我真不希望再有戰爭

  十年中,悲劇撕開的傷口正在逐漸癒合,而因傷口而引發的怨恨呢?

  當被問到失去了心愛的兒子,會不會埋怨美國政府或者本拉丹時,岑嬌嫻嘆息:“每個國家都有每個國家的政策。其實恨一個人,自己也是很痛苦的事情,何必呢。你老是記得那些愁啊、恨啊的,自己會生活得很痛苦。”

  本拉丹在幾個月前已經被擊斃了,按常理應該感到寬慰的岑嬌嫻説出了一段讓記者肅然起敬的話:“我是一個小婦人,對政治沒什麼看法,我的感覺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個拉丹死了,還有另一個拉丹出現。反正我覺得,戰爭對我們平民來説就是災難。不管是哪一個國家,哪一個地區發生戰爭,受傷害的都是平民,我希望世界和平,不要再有戰爭。”

  10年中我感到人生無常

  在談到911事件對自己的影響時,岑嬌嫻説:“我失去了一個親人,我的心很痛,突然感到人生無常。生命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控制的,但是能活一天的話我們就不應該白白浪費,應該做對自己,對集體都有利的事情。”

  岑嬌嫻幾乎每年都回廣州,那裏還有她的家人和朋友。而她必訪的一個人就是兒子當年的女友。“這麼多年我們一直有聯絡,我每年回去都到香港看她,她也會到紐約來看我。她已經結婚了,現在有一個4歲的孩子。”

  兩個深愛著曾喆的女人在一起,提到曾喆又笑又哭,回憶的都是當年一起生活的快樂時光。曾喆每個週末都呼朋喚友,讓媽媽不要上班,在家裏和朋友一起打麻將。岑嬌嫻朦朧中仿佛又看到曾喆笑呵呵的臉,問:”媽,你贏了沒?”

  最後岑嬌嫻還對記者提到了“命運”這個詞。

  原來,9月12日,曾喆就要去三藩市出差,連機票都訂好了。“可是偏偏是9月11日發生了這個事情。我只能説這是命。”(曹晶晶 尹輝 郭晨琦)

責任編輯:陳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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