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極寒謠言流傳：報紙烏龍 陰謀論者煽風點火

寒冬籠罩下的德國波茲坦氣候影響研究所，Rahmstorf就供職於此。資料圖片

　　“千年極寒”的説法從歐洲生成，然後席捲中國。據説，它甚至影響了物價，驚動了股市，至今讓一些人信以為真。爬梳相關報道，卻可以發現，這不過是波蘭小報烏龍採訪、俄羅斯媒體歪曲報道、氣候陰謀論者興風作浪的結果。

　　12月3日，德國波茲坦氣候影響研究所的Stefan Rahmstorf在博客上發表了自己與Olivia Serdeczny合寫的文章，梳理了這個流言的演變過程。

　　一次荒唐的誤會

　　通過網絡搜索不難發現：互聯網上許多這類文章都提到波蘭科學家Kowalewski。在最初的文章裏，確實引述了Kowalewski的話，但是 Kowalewski並沒有進行預測，所謂的“千年極寒”僅僅出現在標題裏。他只是分析了墨西哥灣流對歐洲氣候影響，試圖打消民眾對極寒天氣可能出現的擔憂。就像Kowalewski指出的那樣，墨西哥灣流減弱所導致的極低溫只是一種假設，目前完全可以排除這種情形發生的可能性。

　　在接受 Rahmstorf的郵件採訪時，Kowalewski答覆説：“一些媒體的報道完全不可理喻。一名電臺節目的記者就墨西哥灣流減弱在理論上對氣候的影響問題採訪了我。我的回答是，在完全理想化的情形下才會導致波蘭出現相當冷的冬天。幾天以後，我在互聯網上發現了一篇文章，裏面雜糅著記者自己的觀點和我當時説的話，在沒有前後文的背景下，理解起來完全是另一個意思，一個荒唐透頂的結論。而文章裏引用的確實是我的原話，搞得我也沒有理由要求他更正。”

　　謠言華麗變身

　　至於這個説法是怎樣流傳開的，這不得不説是一個有趣而耐人尋味的故事。下面是簡要的演化時間表：

　　9月10日，Kowalewski接受一家波蘭電臺的採訪。同日，一家波蘭小報的網站Gazeta.pl上發表了標題含有“千年極寒”的文章。開篇是一個名叫Zangari的人 ，聲稱從衛星數據上發現墨西哥灣流在慢慢減弱，並將它歸咎於BP漏油事件。隨後，文章提到了Kowalewski接受的電臺採訪，用來闡述墨西哥灣流對氣候的影響。

　　9月12日，另一家波蘭小報“Fakt”的文章《千年寒冬要來了》裏，BP漏油事件再次被責難。然而，這一次，沒有任何關於Zangari的信息。於是在讀者看來這個就成為Kowalewski的説法。

　　9月22日，“俄羅斯之聲”電臺報道：波蘭科學家Kovalevski對墨西哥灣流的減弱表示擔憂，而俄羅斯科學家則認為這個説法誇大其詞了。

　　10月4日，《俄羅斯時報》的新聞報道“一千年來最冷的冬天即將到來”，原因正是墨西哥灣流減弱了一半。俄羅斯時報引用了波蘭科學家的話：“墨西哥灣流減弱意味著這個灣流將不能抵消北極風帶來的寒冷。如果這個灣流完全停止，一個新的冰河期將降臨歐洲”。

　　10月4日，全球變暖懷疑論網站wattsupwiththat的報道，從俄羅斯時報和“俄羅斯之聲”的報道裏摘取片段，同時也提到了 Kovalevski。這個網站很可能是這個故事進入西方媒體的橋梁。“千年極寒”與他們的政治立場如此契合，網站又對這個故事大肆宣傳，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隨後，這個故事不斷地在歐洲的其他媒體上出現，其中不乏一些頗具權威的報紙和電視。

　　奇怪的是，在這個事件中，記者都只是從別人那兒複製內容，有時還添枝加葉，而不去考證消息的來源或是問問Kowalewski本人。我們通過網絡檢索，只花了不到10分鐘的時間就發現了這條消息的可疑之處。如果人人都不去核實信息的來源，故事就會像小時候的傳話遊戲一樣，越傳越離譜。

　　但是在這個事件上，西方新聞界確實需要好好向中國的同行們學習學習。中國的新聞機構新華社考證了這條消息，並在10月20日發表了一篇文章：“近來被許多媒體所關注的‘波蘭科學家預報千年以來歐洲最冷的冬天’，經新華社的調查，其真實性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