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警方承認營救“犯錯” 總統承諾徹底調查

專題:多名香港遊客在菲律賓被劫持

　　菲律賓總統貝尼尼奧阿基諾三世昨日表示，他將採取措施修補菲律賓與中國香港的關係。他也承認，對警方此劫持事件中的表現並不滿意。

　　總統承諾徹底調查此事

　　阿基諾三世在發佈會上承諾，將加大對菲律賓安全部隊訓練的投資。其還表示，將對“發生的每件事情進行徹底的調查”。

　　阿基諾三世為警方在現場遲遲未強攻成功進行了辯護。他表示，劫匪門多薩並沒有顯示出任何試圖殺死人質的跡象。他承認特種部隊設備和訓練不足，在營救手法上有缺陷。“這場慘劇凸顯出菲律賓安全部門在處理人質危機事件上的多處能力缺陷。”阿基諾表示，“許多原因導致了這場慘禍的發生，顯然，我們需要改善。”

　　他還批評説，最為明顯的一個問題就是，傳媒全程直播過程，使劫匪在車上輕鬆得知警方部署，並能使用無線廣播喊話。當記者問到是否對警方的表現滿意時，他表示，“有這麼多人質死了，怎麼可能感到滿意？”

　　警方將調查“戰術短處”

　　同日，菲律賓警方亦承認，他們在解決人質危機的過程中存在失誤。馬尼拉警察指揮官裏奧卡迪歐聖地亞哥表示，“我們犯了錯誤”。

　　“從使用的戰術和突擊隊表現出的能力來看，我們看到一些明顯的短處，現在我們將對此進行調查。”聖地亞哥表示。

　　家屬質疑談判策略錯誤

　　另據新華社報道，香港遊客梁（音譯）女士在這次事件中失去了丈夫、兩個女兒，18歲的兒子因頭部重傷仍在重症病房接受治療。她告訴香港官員，自己無法接受菲律賓方面的所作所為。

　　梁女士説，“（門多薩）並不想殺我們，他只是在談判破裂後才開槍。”她認為，菲律賓方面談判策略錯誤，導致悲劇發生。

　　梁女士説，丈夫死後，孩子是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動力。談及自己的丈夫，梁女士認為他是個英雄。“他非常勇敢，”她説，“他衝上去試圖阻止劫持人質者殺人，卻犧牲了自己。”（顏穎顓）

　　專家點評

　　菲律賓警方“表現不及格”

　　中國反恐專家稱，警方最大錯誤是讓親屬與劫持者談判

　　本報訊 （記者田北北）香港遊客在菲律賓馬尼拉市被劫持事件中，當地警方的處理能力遭到質疑。有媒體列出了警方在營救行動中存在的多處失誤。此外，本應在幾十秒內完成的突擊，菲律賓警方用時79分鐘。被媒體譽為“世界上用時最長的營救突擊”。

　　昨日，公安大學犯罪學系反恐問題研究專家梅建明副教授表示，他對菲律賓警方在此次事件中展示出的能力、處置方式、警察專業素質等，最多只能給出一個不及格的分數。

　　梅建明説，該案屬於典型的、並不複雜的劫持案，發生的地點並不複雜，是常見的一個發生劫持案件的場所。菲律賓警方在行動中業餘、拖遝的表現，導致了營救行動完全失敗。

　　梅建明還認為，除了行動的不專業、訓練和裝備落後，菲律賓警方最大的錯誤就是讓劫持者門多薩的親屬前來與他談判。“如果一個人情緒激動時，做出了劫持事件，當他看到親人後，他會有面子的顧慮，當著親人的面他不會選擇投降，而是繼續頑抗到底，因為他要在親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尊嚴，而且他知道警方將自己的親人控制後，還會更加造成情緒的失控。”

　　失誤 1

　　官方激怒劫持者

　　【表現】 菲律賓前警官門多薩劫持大巴車後，曾要求警方恢復職務。談判期間，一名官員與門多薩通了電話，並承諾重新考慮他的案子。但下午6時，門多薩接到了反腐部門拒絕他復職要求的信件。他隨即在車內鳴槍一聲表示不滿。

　　【點評】 談判時官方的行為激怒了門多薩。在此時，官方不應該直接拒絕門多薩的要求，應該儘量拖延時間，為接下來的行動創造機會。談判專家應通過交談，逐漸讓劫持者理性對待問題，同時還要嚴密掌控車內情況、人質情況、劫持者所處位置等基本情報，為警方行動提供依據。

　　失誤 2

　　未做好營救預案

　　【表現】 菲律賓警方在突擊前沒有做好倣真演練。

　　【點評】 這表現出菲律賓警方特種部隊平時訓練的不充分，在劫持人質事件發生後缺乏必要的準備，在心理上、戰術上都不充分。據報道，在其他國家成功營救的劫持事件中，警方在突擊前會進行精心的行動策劃，甚至搭建模擬場景進行事前演練，用99%的精力做好預案。

　　失誤 3

　　裝備落後且簡單

　　【表現】 沒有選擇正確的“砸窗”工具。菲律賓警方“砸窗”用的是普通的平頭鐵錘。此外，警方從車窗破口向車內扔熒光棒，準備用作突入後的車內照明。

　　【點評】 除了戰鬥素養的缺失，裝備落後也是這起事件以失敗告終的重要原因。警方行動時沒有配備“砸窗”工具、拖拽車門的工具、進入車內的梯子。行動中，警方用平頭鐵錘砸窗，拖拽車門的繩索還意外斷掉，準備進入大巴車，卻沒有一架簡易梯子。警方突擊時，僅依靠向車內扔熒光棒作為照明，這一點實在過於落後，讓營救行動給人一種原始的感覺。

　　失誤 4

　　突擊未兵分多路

　　【表現】 營救行動沒有進行多路突擊。菲律賓警方在行動時只分為兩路人馬，突擊“砸窗”。

　　【點評】 在警方突擊開始之前，談判專家要儘量為警方的行動贏得時間，提供準確的內部情報。警方突擊時要多路行動，立刻到達有利地形，採取多種手段進入車內，擾亂劫持者的判斷，抓住時機將其制服。

　　失誤 5

　　槍響後貽誤戰機

　　【表現】 突擊行動沒有在第一時間展開。第一聲槍聲響起後，警方10分鐘內沒有採取任何實際營救行動。

　　【點評】 在門多薩開槍前，警方就應該想到下一步要發生的情況，要及時作出判斷和部署。而門多薩開的第一槍，也是劫持者所採用的一種手段，預示著下一步他會有其他過激行為發生，這時，狙擊手應該到位，一旦發現人質生命遭威脅，完全可以開槍擊斃兇手。

　　失誤 6

　　未用催淚彈開路

　　【表現】 突入車內前沒有投放失能武器。第一名特警在以小車為跳板攀入安全門後，馬上遭到劫持者槍擊，被迫退出車外。

　　【點評】 在突擊前，一定要投擲震爆彈、煙幕彈、催淚彈等失能武器，讓劫持者暫時失去抵抗能力，給警方突擊的安全性提供保障，但菲律賓警方採取的卻是強行突入。

　　失誤 7

　　狙擊手屢失良機

　　【表現】 劫持事件發生後，電視直播中，劫持者數次露面，沒有掩護，但警方狙擊手全部錯過。

　　【點評】 警方應當場將其擊斃。梅建明稱，此類行動中，狙擊手的作用非常大。前段時間，原宣武區發生的劫持案中，正是狙擊手的果斷出擊，使小女孩獲救。在類似案件中，如果劫持者沒有危及人質生命，警方可以採取不傷及性命的武器，讓其喪失反抗能力，但對方一旦危及人質生命安全，一定要把握時機當場將其擊斃。

　　失誤 8

　　未查司機假情報

　　【表現】 劫持事件中，大巴司機逃出車外時，告訴警方：劫持者已將所有人質全部殺害。可事實並非如此，是司機向警方提供了不實情報，也是導致警方冒進強攻的一個原因。

　　【點評】 談判專家的失敗，讓警方無人了解車內的準確情報。同時，門多薩並非是一個沒有任何法律觀念的暴徒。門多薩被辭退，警方未能給出一個讓他信服的説法；辭退門多薩後，警局亦未做好安撫工作，這造成了矛盾升級，事發後，警方又未能讓其恢復理性，導致了慘劇發生。

　　本報記者 田北北

　　點評人：反恐問題研究專家、公安大學犯罪學系副教授梅建明

　　【國際處理方案】

　　談判無果後才動用武力

　　應對劫持人質事件，國際上有一套一般性的處理方案。解救人員抵達現場後，首要做的就是建立統一的指揮系統，做出相應的外圍部署以及隨機應對方案。建立現場後，封鎖外圍區，清除無關人員。在保證現場一切部署調動時暢通無阻後，由專業人員展開談判，確保人質安全。在談判無果的情況下，武力是不得已的選擇。營救方要以最快的速度進行突擊，以避免劫持者有足夠的時間殺死人質。香港飛虎隊的要求是30秒鐘內解決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