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數千囚犯監獄"等死" 死刑程序複雜執行難

死刑犯們形形色色的“最後的晚餐”

新墨西哥州行刑時用的電椅

　　美國的佛羅裏達州有一個很難見到陽光的地方，那就是位於小鎮雷福德的佛羅裏達州立監獄死刑犯囚室。2.74米長、1.82米寬、2.89米高，這就是一間典型的死刑犯囚室。囚室雖小，但對許多死刑犯來説，還是不想換到3.65米長、2.13米寬、2.59米高的“死刑等候室”，因為一到那裏，就意味著走完了“等死”的漫長道路，他們將被執行死刑。

　　但受諸多因素影響，美國的死刑犯大多數不是立即執行。有些死刑犯，從判決到執行常常要等很多年，甚至老死囚室。

　　讓他“爛死”在牢裏

　　佛羅裏達州立監獄裏就有這麼一位：死刑犯阿爾佛德1974年4月11日因殺人被判死刑，當時他27歲。如今，他已在死囚室內度過了36年，是美國關在死囚室裏時間最長的犯人。

　　每天清晨5時，63歲的阿爾佛德能準時聽到送飯的車順著走廊被推到囚室門口，他開始吃每天的第一頓飯。10時30分，吃午餐；下午4時，吃晚餐。飯菜都是監獄裏廚師做的，談不上手藝，但能填飽肚子。阿爾佛德也有點吃膩了，每次只是扒拉幾口了事。對這裡的死刑犯來説，行刑前的“最後晚餐”好吃：他們可以點自己想吃的東西，但價格不能超過40美元。這頓飯，有的死刑犯點雞腿、漢堡、可樂，有的會點一包煙，還有的只要一枚青橄欖。

　　佛羅裏達州的天氣熱，監獄裏沒有空調。阿爾佛德兩天能洗一次澡。死囚室裏的生活不自在，白天每個小時至少要點一次名，出去必須戴上手銬。阿爾佛德等死刑犯穿橙色T恤衫，普通犯人穿藍色囚服。每天，阿爾佛德可以收一次郵件，抽一次煙，吃點小吃，還能聽聽收音機。囚室內有一個13英寸的閉路電視，死囚們可以看到禮拜活動。“我喜歡閱讀，喜歡藝術品，喜歡旅行和新的體驗。但在監獄裏受到限制。”阿爾佛德如此抱怨。

　　有人説，阿爾佛德早就該死。1973年6月18日，佛羅裏達州希爾斯堡的一棟民宅內，發生了一起慘案。53歲的葛洛莉亞被發現死在臥室內，她36歲的女兒安妮死在客廳過道，18歲的外孫女琳恩死在廚房。3人都被人用尼龍繩勒死，琳恩死前還被強暴。警方很快鎖定兇手，並將其緝拿歸案。這個人，就是阿爾佛德。

　　法院很快判了阿爾佛德死刑，但他的精神病史，卻讓執行一拖再拖。據調查，阿爾佛德曾患有精神分裂症，多次逃出精神病院。在逃跑期間，他曾經綁架並強暴了一名10歲的女孩。1971年，他再度從醫院逃走，後來在葛洛莉亞家製造了血案。接下來的幾年中，阿爾佛德一會兒被送去診斷，一會兒又轉回囚室。阿爾佛德也上訴，被佛羅裏達州最高法院駁回，1998年，聯邦最高法院也拒絕審核這個案子。最終，案子沒人管了。有人説，當局也許就是希望“讓他在死囚牢裏爛掉”了事。

　　活“死囚”有好幾千

　　判了死刑，卻一直活著，這種情況在美國正變得十分普遍。在美國的50個州中，目前有34個州實行死刑。據統計，在全美國，超過3200名死刑犯正在等待處決。但他們中很多人都已在牢裏關押了十多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有人粗略統計過，美國的死刑犯中，有1/4在牢內自然死亡。2010年2月，94歲的納什在亞利桑那州監獄自然死亡，成為美國“老死”獄中年齡最大的死刑犯。納什32歲時因槍擊警察被判入獄25年。出獄後開槍殺人，被判終身監禁。67歲成功越獄後又開槍殺人，被判死刑，卻因各種原因一直未執行，最後監獄為他“養老送終”。

　　目前，美國死刑犯在牢中活的時間越來越長。以佛羅裏達州為例，上個世紀80年代，死刑犯從判決到執行平均要過8.6年，如今則變為17.6年，越拖越久。在該州，有超過400名死刑犯“等死”。而在加利福尼亞州，有超過700名死囚關在牢裏，但是在過去35年間，該州只執行了13次死刑。

　　程序複雜執行難

　　判了死刑不執行，有兩個主要原因。首先，美國死刑案的起訴和審理都相當複雜，判決之後還有多輪上訴復核程序，“走程序”的時間十分漫長。死刑犯還有一道請求赦免的必經程序，而州長有權免其一死。從1976年到2005年，全美有229名死刑犯獲州長赦免，其中2003年1月，伊利諾伊州長瑞安一次就赦免了167名死刑犯。州長們的赦免往往出於各種考慮，包括顧忌州內反對死刑的民意，以及“寧可放錯，不願殺錯”，等等。

　　其次，不斷增多的誤判也在加劇著人們對死刑執行的擔心，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學者詹姆士博士10年前就組織過調查，研究了1973年至1995年的4578個死刑案例，結論是：美國死刑案中至少有2/3屬錯判。

　　克羅恩案就是一起典型的錯案。1991年12月29日，亞利桑那州發生一起強姦殺人案，兩天后，嫌犯克羅恩被捕，並於1992年11月20日被判死刑。但克羅恩父母要求重審。案件幾經波折，直到2002年3月21日，根據DNA檢測結果，警方發現真兇是另外一名在押犯，克羅恩才逃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