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時代的琴弦上縱情放歌——空政文工團老藝術家閻肅的人生求索

    我的路：

    做個普通黨員　當個本色老兵

    歲月如水，人淡如菊。閻肅從拉大幕開始走上藝術之路，從軍從藝60年，回過頭來看人生路：風風雨雨豈能盡如人意，真真實實但求無愧我心。情未央、心未老，他的藝術生命又迎來一個蓬勃的春天。

    軍藝禮堂，幾百個穿軍裝的半大孩子聽得入神。臺上，鶴發童顏的閻老在給他們講“藝術與人生”。

    閻老一共只講了10個字：“依”、“意”、“逸”、“誼”、“藝”；“敲”、“悄”、“巧”、“俏”、“瞧”。前面5個字説的是人生。“依”：你要知道依靠組織、相信組織，“意”：你要明白所從事的事業意義在哪，“逸”：永遠不要貪圖生活安逸，“誼”：一個人什麼時候都要講情誼不脫離群眾，“藝”：術業上要有專攻。後面5個字是講藝術的。“敲”：你要找到“敲門磚”知道在哪使勁，“悄”：悄悄積蓄你的本領，“巧”：不要走別人的老路，“俏”：你的藝術表現力要生動，“瞧”：最後你的表演要有很多人來看來瞧，這樣你就成功了。

    10個漢字意味深長，80年人生真情告白。

    説出來大家可能難以相信，閻肅的藝術之路是從舞臺上拉大幕起步的。他從藝的頭5年，分配給他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打雜，他經常是一個人幹七八個角色的工作，拉大幕、點氣燈、演反派、講相聲、打快板、演雙簧，哪個崗位缺人他就往哪頂。拉大幕，他比別人拉得快；跑龍套，他當個角兒倍認真；點氣燈，他把氣燈當眼睛一樣愛護，一年演出幾百場，從沒熄過一盞燈。

    5年打雜活的他，年年上臺戴紅花，當先進。“生活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對哪個人過分地眷顧，今天你吃了一斤糖，沒準明天就有一斤黃連等著你去吞！”閻肅經常對他的孩子們講：“要想甜，加點鹹。學會讓自己吃苦。”

    閻老一生沒有當過一天官，寫了一輩子東西沒有為自己出過一本書，他説：“我很簡單，自己感覺滿足就行了，心靈的博大比現實中的這些東西重要得多。”閻老深愛著文工團這個集體，同事不管老的還是年輕的，工作生活上有了困難找他，他是有求必應，有時不求也應。為了幫助年輕人儘快成長起來，團裏搞一些大的活動，他都把年輕人往前臺上推，連續十幾年的春晚，他都把上節目的機會讓給年輕的同志，自己的作品總是放到最後。有一天，閻老碰到歌唱演員陳小濤説：“小濤，你的窗子打開了，你已經找到了你的感覺，你的《麻辣燙》反映很好嘛。”陳小濤説：“我從四川來，帶回來一個想法，想創作一首《變臉》，別人變，我來唱。”兩人一拍即合。第二天，閻老就把《變臉》的歌詞拿給了小濤。小濤也不客氣，橫挑鼻子豎挑眼，一首歌纏著閻老改了三四回，搞到第三天，小濤再讓閻老改最後一句時，閻老火噌地一下上來了：“你再這麼整，我把它撕啰，你沒完沒了啦！”話是這麼説，可過了一晚，他又把改好的詞送給小濤：“你看這樣怎麼樣？任隨你遠看近看前看後看緊看慢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橫看豎看硬是好耍又新鮮。”這段詞讓陳小濤眼淚都下來了。後來，陳小濤把這首歌唱響了、唱紅了，獲得了全國“五個一優秀作品獎”、“金鐘獎”、全軍會演3項一等獎等多個大獎。

    盛譽之下，閻老是淡定的、清醒的。有人説他是“時代歌者”，有人稱他是“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這獎那獎多得他數不過來。面對接踵而來的榮譽，80歲的閻老本色依舊、從從容容。

    晴好的日子裏，閻老經常一個人遛達到樓根兒底下，身子緊貼著墻壁，抬頭往天上看：紅紅的磚，連成一片，顯得又高又寬，接近了藍天。這時，他會覺得自己是那麼渺小，小得才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