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兩會”議案、提案背後的力量

    中國網2月28日訊 議案與提案，是人大代表與政協委員直接問政與參政的利器，也因之成為每年“兩會”上最吸引人關注的現象。議案之力量，表現于將民意形成法令；而提案之力量，展現于將言論轉化為監督。

    十年兩會，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們寫下的議案與提案超過了十萬件，這些來自各階層的利益代表與聲音展現最終形成法律、付諸條文、經政府之履責而成為中國前進真正的動力。

    十年議案超過9000件

    2006年的時候，全國人大代表王全傑開始把自己的建議與議案發到網上，網民稱之為“曬議案”。他曬出的議案中包括一份：“建立黨政領導幹部財産公佈制度”，從這一年開始，他連續三年都將這份議案提交大會。不過，另一位人大代表，來自湖北黃石市陽新縣的希望小學校長王月娥此時則向記者們表達希望説：“大城市的網絡公司、上市公司的領導們，把你們淘汰的電腦給我們吧，讓我們的孩子看一看，摸一摸，練一練。我代孩子們謝謝你們！” 西北大學教授、人大代表王戍堂對自己履職中印象最深的是對陜西一家公司和北京兩家公司經濟糾紛案的質詢。陜西公司向北京公司購買鋼材，貨款交付後卻提不了貨。案件從西安中院轉到北京中院，最後做出了不公判決。王戍堂和陜西省另一全國人大代表馬大謀一起在全國人代會上對此案進行質詢，受到最高人民法院的高度重視。最高法院對此案重新調查，結論為中院判決有誤，要求改正。不同的代表，有不同的議案。律師提出修改律師法，工人提出修改勞動保護法都代表了各自階層的利益，不過更多的代表也體現了越界關注公共議題的努力。人大代表、中國科學院固體物理研究所研究員朱震剛就向人代會提交《關於增加“侮辱國歌罪”的議案》表示：“有人胡亂篡改國歌歌詞，有人在卡拉OK廳等不合適的場合極其不莊重地唱國歌，既然國歌已經被賦予憲法地位，那麼這些行為均應該受到刑罰。” 為了幫助人大代表們搞好議案，2005年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出臺了全國人大代表議案處理辦法，除了對代表議案的要求和範圍作了規定外，還對議案的交辦、承辦作了明確的規範，以利於提高議案質量，保護代表履職的積極性。王全傑2008年卸任十屆全國人大代表，之後他在網絡上將自己五年代表生涯中的作為全部曬了出來。他共寫出58件議案和建議。其中8件被國家採用，20余件被媒體報道並在全國引起較大反響。越來越多的人大代表開始通過議案來體現自己的作用。據公開數計統計，九屆全國人大五年間，代表們共提出議案4739件，建議18586件。從2001年開始，連續三年議案提出數都超過了千件，提出議案最多的一年是在2002年，這一年議案數量達到了1194件。而十一屆全國人大在已經舉行過的兩次會議中，收到的議案達到了980件，建議則達到了13705件。十年兩會，人大代表們提出的議案超過了9000件，發出的建議則超過了6萬件。代表的力量最終得以顯現，議案的質量至關重要，2004年“兩會”，有代表提出對義務教育法、教育法的修改的立法議案，該立法議案的聯名人數達 600人之多。教科文衛委員會在審議代表立法議案結果的報告中説：“這在全國人大的歷史上是罕見的”，因此在處理意見中建議將其列入2003年的立法計劃。人大代表立法議案最終成為法律，很多情況下是因為其與國家機關立法議案重合或相關聯才獲得列入立法規劃或立法議程的機會。據學者梁存寧的研究，從1979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代表團和代表聯名提出的法律案被列入議程審議通過，代表團和代表聯名提出的其它議案被列入全國人大會議議程或常委會會議議程的也很少。八、九屆全國人大期間，各立法議案提案主體中，國務院、各專門委員會和委員長會議成為事實上最主要的立法議案提案主體。其中以國務院所提立法議案最多為 44件，佔議案總數的58.9%。

    海量提案的“話語權”

    有人問“中國政協有什麼權力？” 全國政協十一屆三次會議新聞發言人趙啟正的答案是：“政協最大的權力就是話語權。”政協委員在“兩會”中，以提案和發言來體現自己的話語權。 “1993年政府決定到2000年實現財政性教育經費達到GDP的4%。但十多年來，這個4%的目標似乎遙不可及，令國人憂慮。”2008年，政協委員蔡克勤再次在教育界提出了《關於教育投入佔GDP4%目標的提案》。這是一份持續十年的提案。教育界的政協委員們幾乎每年都要重提一次，這似乎是對政府承諾的一種追問。這種持續十年的追問終於在2010年得到回復，今年已經提前透露的消息顯示，財政性教育經費達到GDP的4%即將實現。在過去十年中，這樣的提案頗能顯示話語權的力量。據統計，政協委員們在十年中提交的提案中，佔據一半的問題是關於經濟的，這或者與政協委員逐漸增多的企業界人氏有關。政協的構成中，不僅包容了八個參政黨，還分了若干團體和界別。以團體出現的提案力量事實才最具話語權，如全國工商聯，一個代表民營企業界的團體分別於1998年、2002年和2003年向全國政協提交了憲法保護私有財産的提案。這被公認為推動了人大在2004年修改憲法時將“保護私有財産”的條款寫入其中。新農村建設、自主創新、非公經濟、資源節約、醫療衛生改革、生態環境保護、社會信用體系、收入分配差距，政協委員們幾乎可以在所有問題上“發炮”，也因此被稱為炮手。這類型選手前有吳敬璉，後有鐘南山。但是提案也呈現了越來越多元化的另一面，2008年，身為北京某房地産公司老總的政協委員穆麒茹坦言：“釘子戶損害開發商的利益導致房價上漲”。一位來自重慶市的全國政協委員建議，把每年的8月8日設為法定假日，以紀念北京奧運會，並鼓勵人們參與體育健身。在2008年初成為政協委員的毛新宇準備了4個提案，其中3個是關於他爺爺毛澤東的，他建議把毛澤東的思想運用到經濟發展、教育發展、工業佈局等各個方面去，他還準備提提案將毛澤東的生日定為全國性節日，以讓全國人民可以多休息一天。這些提案在網絡上廣泛傳播，引起了網民諸多的讚揚與非議。於是每年政協會都會産生一些“五大炮手”，十大“雷人提案”之類的排行榜。保就業、保增長、保民生與花花草草的保護一起構成了“提案”的新特色。據資料數據顯示，每一年政協委員的提案都超過了5000件，十年中屢計提案數量超過了6萬多件，海量提案給每一個不同利益的代言人提供了發言機會，在話語權日漸開放的時候，這個社會的寬容度與認真度也在與日俱增。

    兌現權利的答案

    在十天，或者十五天內，提出自己的議案或建議，只是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們要做的第一件事。他們需要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要檢驗自己的建議或提案是否真的實現了。這個過程相當漫長，有的只需要幾個月，有的則需要十幾年。全國政協常委任玉嶺曾舉例説：有一次他聽鄰居反映了關於溫州瑞安跳脫衣舞現象，便收集了資料，並在當年提交了一份提案。之後他收到了一個格式化的答覆：“謝謝您關注我們的工作。”可次年央視的記者去那裏調查，發現這一現象根本沒有改變。兩會十年，交鋒愈加激烈和公開。兩會上也經常出現聲音對立的建議與提案。2008年陜西政協委員榮海表示，“華南虎照”不要再追究了，另外一位人大代表徐源遠則提建議，要求陜西省林業廳就鑒定給出明確時間表，並希望公安部物證鑒定中心能夠介入虎照鑒定。關於是否要修建“中華標誌城”的意見也針鋒相對，如果不同聲音的提案都交到同一個部門，回答也很難全部滿意。 “您提的建議很好，很重要；國家或部門很重視；曾發過文件“規定”、“通知”作出相應規定；目前辦到還有困難或我們正在研究解決辦法；感謝您繼續關注和支持我們的工作。 吉林省人大代表王維忠終於對這種格式化的、千篇一律的套話給弄煩了。2005年人代會上，王維忠向人大提出了應該追蹤建議結果的建議。

    這個建議或許真的起到了作用，這一年兩會之後，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出臺的全國人大代表議案處理辦法，除了對代表議案的要求和範圍作了規定外，還對議案的交辦、承辦作了明確的規範，以利於提高議案質量，保護代表履職的積極性。副委員長盛華仁提出了 “四個百分百”的要求：即要將代表建議百分之百地分門別類交給承辦單位；承辦單位要百分之百地將代表建議落實到責任部門；責任部門要對代表建議百分之百地經過調查研究後辦理；承辦單位要將辦理結果百分之百地答覆代表。 2006年，《半月談》記者對之前一年的建議和提案結果進行了追蹤，發現2005年兩會中收到人大代表建議、批評和意見5884件，在6個月時間內已“全部得到辦理和答覆”；堪稱神速。而全國政協收到委員提案4496件，目前“已基本辦復”。代表、委員對答覆的滿意率均在九成以上。建議和提案得到了答覆，每一年都有進步。據每年兩會公開的數據顯示，十年中，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提交的建議和提案的辦復率均超過了98%，真正的體現了代表的力量和人民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