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牛奶是否對身體有好處，醫生和美食家已經爭論了很久。最近，一個由美國外科醫生組成的團體甚至表示，是時候從孩子的學校午餐計劃中剔除牛奶這個食物。“關於牛奶有助於強健兒童骨骼的宣傳語，事實上是無效的安慰劑。”他們在給美國政府的請願書中這樣寫道。

　　“牛奶健骨”只是謠傳？

　　牛奶戰爭的“前線”正在發生轉移。起初，對牛奶的爭議集中在富含糖分的巧克力牛奶上——過去幾年，家長和學校管理者為此展開了一場持久戰，最終它從學校午餐菜單上消失。如今，牛奶本身亦成為眾矢之的。

　　最近，美國一個全國性的醫生團體向美國政府請願，要求將牛奶從全美學校午餐計劃中剔除。全美學校午餐計劃，是由聯邦政府資助的計劃，它從1946年開始向全美上億公立學校的孩子們提供午餐，而牛奶是其中一款必選食物。醫生此次請願的理由是：牛奶無助於幫助孩子們的骨骼成長與發育。

　　“關於牛奶有助於強健兒童骨骼的宣傳語，事實上是無效的安慰劑，”美國良心醫學外科醫生委員會(PCRM)在他們的請願書中這樣寫道。牛奶中的糖、脂肪和動物蛋白含量都很高，委員會認為，這些恰恰都對有助骨骼健康這一説法構成反駁。

　　PCRM提到，包括牛奶在內的奶製品是美國人飲食中飽和脂肪的首要來源，所以，希冀著補鈣而喝牛奶的，十足是失敗的戰略，尤其是當人們大可以從其他更有營養的食物中獲取鈣質。當然，對於那些牛奶過敏或無法耐受乳糖的人而言，喝牛奶還會帶來嚴重的健康風險。

　　“人們之所以討論或推崇乳製品的唯一原因是，它們會幫助強健骨骼。但最新研究已經很明確地指出，牛奶無助於塑造強壯的骨骼，不論是正處於骨骼發育階段的兒童，還是正經歷身體退行性改變的老年人，牛奶不會對他們任何一方産生積極的健骨作用。”PCRM主席尼爾巴馬博士説。

　　這是真的麼？今年3月，《兒童與青少年醫學檔案》(the Archives of Pediatrics &Adolescent Medicine)刊登了一項最新研究。該研究歷時7年跟蹤了6712名女孩，記錄他們的飲食，評估他們的應力性骨折的可能性。研究人員發現，不論是鈣，還是乳製品攝取量，都與降低應力性骨折的發生率無關。與此類似，2003年，“護士健康研究”(注：哈佛護士健康研究是弗蘭克斯賓塞在1976年創建，獲得美國國家衛生院資助。該團隊不定期發佈關於記憶力衰退、乳腺癌、骨質疏鬆、糖尿病等健康研究成果，常有很多顛覆性的飲食建議，比如適當飲酒可以減緩記憶力的衰退，適當攝入鈣質有助於阻止直腸癌的發生等)的一項研究在跟蹤了超過72000名絕經後婦女18年後發現，長期飲用牛奶者罹患臀部骨折的幾率,與不喝牛奶的人群不相上下。他們認為，飲用牛奶從長期看並不能阻擋骨質疏鬆，更有效的方式是多食用富含維生素D的蔬菜、曬太陽、多鍛鍊等。

　　多因素決定鈣吸收

　　當然，這並不是説鈣對骨骼健康不重要。鈣質對塑造健康的骨骼和牙齒十分關鍵，尤其是在青少年時期骨骼處於快速生長階段，此外鈣質也有利於心臟、肌肉和神經功能。只是PCRM認為，每天飲用3杯低脂或脫脂牛奶(政府推薦的)，不能確保你攝入每天需要的鈣量。身體吸收的鈣取決於許多因素，包括你的基因，你攝入維生素D的量，你的運動量，以及其他與飲食相關的因素，比如動物蛋白、鈉、咖啡因會阻礙鈣的吸收。

　　PCRM認為，牛奶是有瑕疵的鈣傳遞媒介，人們應該從其他來源尋找營養源，比如豆類、豆腐，花椰菜、卷心菜、包菜等蔬菜，麥片等穀物，以及其他固鈣的飲料，比如橙汁、豆奶。

　　但是，人們也已經注意到，兒童餐盤裏，包菜出現的頻率並不高。營養學家認為，牛奶依然是孩子主要的鈣質來源，也是保證他們獲取每日所需礦物質的最簡便的方法之一。“我認為提倡從兒童午餐菜單上剔除牛奶的説法是不負責任的，尤其是當不少孩子喜愛牛奶的口味，而一旦遠離牛奶，就難以達到每日相關營養攝取量。”註冊營養師、《飲食微小改變計劃》作者克裏甘斯説。

　　平心而論，即便牛奶健骨的説法被過分誇大了，牛奶依然富含許多重要的營養成分，比如維生素A、蛋白質、鉀、核黃素、維生素B3、維生素B12以及磷。此外，2008年的一項覆蓋7550名兒童的研究發現，長期飲用純奶或口味牛奶的群體，營養攝入更為全面，而體重並沒有增加。

　　紐約大學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醫學院兒科助理教授凱斯阿約博士認為，牛奶應該成為每日平衡膳食的一部分。“所有的家長都在努力讓孩子們服用健康食品，牛奶就應該成為其中之一。它也是孩子們確實喜歡的飲品。”

　　吃太多都會有問題

　　按照美國政府的學校午餐計劃，學生每天在早餐和午餐時，可得到一杯脫脂或低脂牛奶。該計劃指南是基於美國農業部制定的全民飲食指南，它建議2-8歲的兒童每天飲用2-2.5杯乳製品，9歲及以上人群每天攝入3杯乳製品。考慮到PCRM的請願，美國農業部稱，已經收到請願書，正就請願內容展開評估與討論。

　　專家強調，從骨骼發育的角度而言，現在家長最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孩子們的每日運動量，而不是乳製品攝取量。研究顯示，諸如遠足、跑步或跳高等負荷運動對任何年齡段人群都有助推骨骼健康的作用。不過，大部分人都沒有達到專家推薦的運動時間，比如孩子們應該每天運動一小時，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超過1/3的美國成年人和17%的青少年兒童屬於肥胖人群。實際上，和遠離煙草、減少過量飲酒類似，減肥同樣能夠改善骨骼力量。

　　那麼，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在學校午餐中禁奶？這場爭論或許沒有贏家。“牛奶和其他食物一樣。它無毒，也不是人體必須的食品。我找不到任何強有力的理由將它踢出學校午餐菜單，也想不到任何理由將牛奶視為必不可少的選擇。”紐約大學營養學教授馬莉內森説。內森長期關注食品與公共衛生政策研究，在他看來，牛奶是營養品，但和其他食物一樣，“吃多了都會有問題”。

　　專家認為，儘管牛奶戰爭暫沒有定論，但已有研究提醒人們，對待習以為常的營養品，要有更謹慎的態度。(薛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