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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歲艾滋病毒攜帶者連遭學校親人拋棄(圖)

發佈時間:2012年01月19日 10:46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揚子晚報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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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

  一個大院。兩個人。13歲的艾滋病毒攜帶者小小,雖然喜歡每天一個人下軍棋,但他偶爾望向大門的熱切眼神,還是牽出了他內心的秘密——他盼著那個內心喊媽的人從那扇門走來。李振華,一個普通的農家婦女。雖然內心也有掙扎,但她卻用3年的行動表白——小小早已是她的另一個孩子。

  給心靈冰封的艾滋病兒童照進內心的光亮,這是一個和諧社會最應該具有的姿態。可貴的是,就在我們的身邊,也有默默填充這抹亮色的最平凡的人。他們的愛與溫暖的故事,讓人心情難以平復。

  一個空曠的大院子 一個攜帶艾滋病毒的男孩

  一個偌大的稍顯破落的院子,房門齊刷刷地鎖著。惟一一個開著門的屋子,一個穿黑衣服的男孩兒自己在跟自己下軍棋。

  他叫小小(化名),一個艾滋病毒攜帶者。

  對於記者的來訪,小小“視而不見”,依舊低著頭下棋。

  點頭、搖頭,這是記者見到小小的一個小時內,他跟記者所謂“聊天”時的所有動作。而他的眼睛和手,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副軍棋。

  父母都是艾滋病患者,這似乎就註定了生活剝奪小小幸福的權利。

  不幸,自小小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緊緊“追隨”著他的成長足跡。

  小小還沒出生時,父親就因艾滋病去世。幾年後,母親帶著小小從老家圍場改嫁到灤平紅旗鎮。很快,繼父也被感染了艾滋病。

  小小的童年,還有一些僅存的幸福。因為,媽媽還在身邊。母親的疼愛,對於一個孩子來説,那是世界上無法代替的幸福來源。

  3年前,小小的母親也因艾滋病去世,這一下,不知道這對母子患有艾滋病的鄉親們炸了鍋。

  艾滋病,這個如同瘟疫一般的字眼,讓村民們開始把恐懼化作仇視,強加在這個10歲的孩子身上。

  本來正在三年級讀書的小小被剝奪了讀書的權利,理由是怕傳染。

  “找一個不知道小小有艾滋病的地方讀書。”這是家裏人在小小母親剛去世後的“善良”想法。然而,半年後,小小又因為同樣的理由再次被“退”回家裏。

  也許是社會壓力太大了,也許是小小註定要經受這樣的歷程,小小在被學校拋棄後,也遭到了親人的拋棄。

  10歲的他,被家裏人送進了養老院。半裏之外,就是他的姥姥和姨家。

  接連的被拋棄,尤其是親人的拋棄,讓小小體驗了在這個年齡不該體驗的冷漠。在無力抵抗後,他選擇了以同樣的方式對待周邊的每一個人。

  養老院的老人們知道這個新來的孩子是個艾滋病患兒,都不願意跟他同住,甚至不願意和他接觸。無奈之下,院長跟這個孩子搬到了一個屋子,畢竟那時小小才10歲。然而,住了兩年後,院長患了腦血栓,家人認定了是小小傳染的,把老人接走,還想找有關部門討個説法。

  孩子 從來沒跟我叫過啥

  不稱呼任何人、不和任何人交流,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做遊戲,這是小小在明白自己攜帶艾滋病毒、並遭遇周圍人冷遇後選擇的生活方式。一般情況下,小小從來不走出這個院子。跟他一樣,也不出這個院門的,就是養在院裏的一群雞。

  今年冬天,為了省些取暖費,養老院的老人們集體被遷到百里之外的一個養老院,這個院子裏只剩下小小。只有在養老院做了17年飯的李振華每天為他做飯,而晚上,則由李振華的丈夫來給小小做伴睡覺。

  歧視沒有停止

  沒有理髮店願意給小小剪髮,沒有洗澡堂允許小小進去洗澡,無奈之下,52歲的李振華自學剪髮,他不想小小因為一個簡單的洗澡和剪髮去看別人的白眼。

  由於每天和小小接觸,李振華也遭到了村裏人的反感。

  “我會攤煎餅,以前鄉里鄉親的經常來吃,可自打我開始照顧小小後,就沒人敢來吃了。”説起這些,李振華滿臉的苦笑。“今年收秋時,我腳碰壞了,鄉親們幫我收秋,我做好飯等著鄉親們來吃,表示表示感謝,可是一個來吃飯的也沒有。”

  儘量不去村民家串門和走動,是李振華面對村民的反感而選擇的應對方式。這種方式,也是最無力的“反抗”。

  小小愛吃帶餡的東西,糖包、菜包就成了李振華常做的飯。院子裏養的雞是為了讓小小有足夠的雞蛋吃。

  李振華所在的鄉鎮由於有礦産,很多村民都去礦上打工,每個月都有2000元左右的收入。李振華惟一的女兒和女婿都在北京工作,月收入上萬元,丈夫在礦上上班,月收入2000多元,如此的收入水平在村裏也是數得著的,而李振華卻堅持在養老院做飯,掙每月幾百元的工資。

  李振華不傻,不是不知道2000元和幾百元的差別,惟一支持她堅持在養老院幹下去的原因,就是這個院子裏有小小,她割捨不下的一塊兒心頭肉。

  和小小在一起3年了,可卻從沒聽小小給她一個親昵的稱呼,哪怕是叫聲阿姨,這讓李振華心裏多少有些遺憾。可小小有什麼事,她還是跟當媽的一樣揪心。

  前幾天,李振華出去辦事,小小一個人從窗戶跳進裝煤的屋子,往外鏟煤。李振華知道後,後怕得很,狠狠地訓斥了小小:“你萬一要是給哪刮破了咋辦?流血了,誰給你包紮?”

  這就是做母親的心,傷心了、批評了,可到最後,還是心裏的寶貝兒。

  眼看春節就要到了,李振華給小小從頭到腳都裝扮一新,還準備到養老院裏包餃子,“閨女不回來過年,我和老伴就跟小小一起過,這不也是一家人嘛!”

  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一顆善良又偉大的心。

  心裏的媽媽 一直都在

  為了能和小小溝通,記者蹲在地上跟小小保持同樣的高度,讓他用平視的角度就能看到記者。一個小時後,小小終於肯和記者説話。

  “為什麼不用哭泣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對於我來説,哭沒有用。”

  在小小的記憶裏,他曾經為了一個想吃的零食跟媽媽哭鬧,可是媽媽並沒有理他,而是轉身就走。眼淚掉了一地的小小看見媽媽決絕的背影,只好跟上媽媽的腳步回家。

  一前一後的母子,在小小幼小的腦中成了定格的畫面。

  小小説,從那以後,他就知道,哭,沒有用。

  記者想打破他腦中的畫面,笑著説,“我家的小孩兒就經常用哭鬧的方式換取他想要的玩具。”小小淡然一笑,説道:“以後你就讓他哭,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

  小小説,他喜歡看動畫片和《十萬個為什麼》這本書。

  “我在家也經常看卡酷頻道。”驚異於記者能説出“卡酷”這個他平時最喜歡看的動畫頻道,小小的眼中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光芒,只有這個時候,記者才能在他身上讀出幾分孩子的味道。

  《十萬個為什麼》的126頁,是小小剛剛看過的頁碼。在這一頁,小小用一個破爛的紙條夾著,以便下次翻看。小小説,他最喜歡看其中關於宇宙的一部分,一遍看不懂,就再看一遍。

  “好好學習,以後當個科學家,科學家就能研究宇宙。”

  小小低著頭回答,“我現在是活一天算一天”。這個時候,記者發現找不到任何話來安慰這個孩子。這一切,他幼小的心裏,都懂,已經是一塊傷疤,而這傷疤不斷地一次次地被揭開,流血、流膿。

  對記者不再排斥後的小小説,他已經“犧牲”掉了幾顆健康的牙齒,原因是總愛吃糖包,李振華給他做的糖包。“她知道我愛吃”。小小説這話時,眼睛裏有著一種被愛融化了的柔軟。

  李振華跟記者聊天的時候,小小就像個跟屁蟲一樣,看似無意地拿個玩具在擺弄,其實,他左顧右盼地瞄著李振華,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徘徊在李振華身邊,宛然一個貪戀母親的孩子。

  小小説,每天早晨李振華來給他做飯的時候,他都跑出去接她,而每天晚上李振華走的時候,他也默默地送她到大門口。這個習慣了不表達的孩子,在內心深處,其實早已經無數次地喊李振華“媽媽”,只是,一直在被拒絕的環境下,他幼小的心靈選擇了隱忍和退縮。

  對於內心深處的呼喚,他更希望別人能通過感悟聽得見。

熱詞:

  • 李振華
  • 艾滋病毒
  • 攜帶者
  • 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