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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齊白石的北漂足跡:背井離鄉遇知己陳師曾

發佈時間:2011年12月27日 08:08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北京日報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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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齊白石

法源寺內景

跨車衚同13號 齊白石故居

雨兒衚同13號 齊白石故居

  2012年1月1日,是畫家齊白石148週年誕辰。齊白石于1864年1月1日出生於湖南湘潭。1917年,53歲時為躲避家鄉兵匪之亂而漂泊北京。他在古都一住就是40年,先後搬遷十余處,處處留下詩情畫意。

  這是一個典型的因禍得福的故事。若不是當時湖南兵匪橫行鄉里,齊白石定不會以知天命的年紀背井離鄉、遠赴京城,當然也就不會再有與畫壇知己陳師曾的相遇,不會再有陳、齊二人轟動東瀛、驚艷於世的畫展。

  正是這樣一次看似偶然的島國畫展,使得畫家齊白石的天縱之才揮灑淋漓,其藝術作品令世人傾倒、隨歲月增值便成為必然。成名事宜趁早,這是誰説的?但在齊白石的身上卻不符,他27歲才正式拜師讀書、學畫,直到58歲才享譽京華。

  行走,行走在當年原本落魄、門庭冷落、畫作無人問津的北漂五旬翁齊白石所行走的衚同中,遙想他在藝術創作的道路上“衰年變法”的勇氣、膽識與堅韌,不禁為生命頑強進取所擁有的巨大潛質和上升空間所慨嘆。

  旺盛的藝術創作生命自五十歲始倘若沒有齊白石成功的先例在,恐怕只是癡人説夢。與其説齊白石那熱愛自然萬物、熱愛生命的畫作給予後人藝術的啟迪,不如説他藝術創造的大器晚成讓我們認識到生命的潛能。

  更加感人的是當年衚同四合院中,面對日本強盜的軟硬兼施與威逼利誘,畫家齊白石所表現出的一身凜然正氣、一腔愛國情懷。今天,如果説他的一幅畫作已經拍賣到4億多元人民幣的天價,那麼他的愛國情懷則是一筆無價的財産。

  琉璃廠賣畫南紙鋪,

  法源寺結緣陳師曾

  北京歷史文化厚重,僅一法源寺便留下兩位世界文化名人掌故。1917年畫家齊白石曾經暫住僧房;1924年詩人泰戈爾賞丁香于古剎。

  古都建城800年,而法源寺可上溯至1300多年前的唐代。如今中國佛學院、中國佛教圖書文物館在此安家,同時供遊人遊覽參觀。

  冬至時節,朔風凜冽,樹葉凋零,花香不再。但法源寺內鳥鳴啾啾此起彼伏,足以替代一個樂隊的音響。廊間墻壁上書錄的白居易禪詩,于“鬧”中取靜,讀之有味:“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時多,去似朝雲無覓處。”

  從遙遠的湘潭故里飄然而至的齊白石,當年下榻于哪間房屋已經無人知曉。整日唸經的幾位年輕僧人也只識佛珠,不認白石。“畫家齊白石在這裡住過?”“這個不知。”“問問別人。”只見寺內東廂,齋堂、方丈院及僧舍還在;西廂,也尚存少許僧房。如果能考證當年畫家所居的具體房間,立一牌匾,豈不是雅事一樁,供後人觀瞻。而這裡的山門、天王殿、大雄寶殿、憫忠臺……也都曾留下畫家的足跡。

  53歲的齊白石棲身古寺,在附近的琉璃廠之南紙鋪刻印賣畫,以謀生路。“朝則握筆把刀,目不暇給,惟夜不安眠,百感交集,誰使垂暮之年,父母妻子別離,親戚朋友不得相見?”且作品的銷路不好,京城人不喜歡他所學的八大山人冷逸的一路。正是“冷逸如雪個,遊燕不值錢。”一個扇面,定價兩塊銀圓,比市場上一般畫家的價碼要便宜一半。只因“那時物價低廉,勉強還可以維持生計”。但畫家心中的落寞可知。

  此時,畫翁以詩翁之筆抒發他“枕上愁余”、“憂憤之氣”,他還自嘲曰:“非矜風雅,不過同寒鳥哀蛩,亦各自鳴其所不容已雲爾。”後人但知其畫作奇崛,卻少聞其詩歌蘊藉。白石老人的詩才甚至比其丹青不遜,而他自己也嘗謂:“詩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畫第四。”他的畫不曾丟,詩卻被盜。年輕時隨手寫在紙上的300多句詩被偷走,讓他很是懊惱。好在晚年居住的衚同四合院很安全,且讓他安裝了鐵柵欄,詩集《借山吟館詩草》和《白石詩草》相繼刊印。詩友王訓讚其“天才穎悟,不學而能”;“世無能詩之人,未有能識其妙者。”常有直抒胸臆,落拓不羈之句:“早知貧賤出高士,見慣公侯亦眾儒。”其詩《法源寺桃花》堪稱一幅北漂老叟的自畫像:

  “破笠青衫老逸民,法源寺裏舊逡巡。

  重來幸有桃花在,認得衰翁是故人。”

  另一首《十一月望後避亂遷居於東郊民巷》詩云:

  “湘亂求安作北遊,穩攜筆硯過蘆溝。

  也嘗草莽吞聲味,不獨家山有此愁。

  不教一物累阿吾,嗜好終難盡掃除。

  一擔移家人見笑,藤箱角破露殘書。”

  然而,寂寞于畫家、詩人以及其他門類的藝術家又何嘗不是好事?

  “夫畫者,本寂寞之道,其人要心境清逸,不慕名利,方可從事于畫。見古今之長,摹而肖之能不誇,師法有所短,舍之而不誹,然後再現天地之造化。如此腕底自有鬼神。”

  一日,琉璃廠南紙鋪陳列的齊白石所刻印章,偶然被當時名冠京華的畫家、陳寅恪之兄、魯迅之同窗好友陳師曾所見,大為驚奇。42歲、時任北京高等師範學校國畫教師的陳師曾,專程到法源寺拜會他仰慕的奇人齊白石。齊白石在自傳中記述這次謀面:“晤談之下,即成莫逆。”

  齊白石從自己的行篋中取出畫作“借山圖卷”,讓陳師曾來鑒定。陳師曾讚其畫格乃高,也指出不甚精湛的地方,並題詩一首:

  “曩于刻印知齊君,今復見畫如篆文。

  束紙叢蠶寫行腳,腳底山川生亂雲。

  齊君印工而畫拙,皆有妙處難區分。

  但恐世人不識畫,能似不能非所聞。

  正如論書喜姿媚,無怪退之譏右軍。

  畫吾自畫自合古,何必低首求同群。”

  齊白石將他與陳師曾結交,視為“一生可紀念的事”。也曾賦詩一首,描寫陳師曾所居住、他所常往的“槐堂”:

  “槐堂六月爽如秋,四壁嘉陵可臥遊。

  塵世幾能逢此地,出京焉得不回頭。”

  正是陳師曾勸其“自出新意,變通畫法”,才讓齊白石接受勸告,自創紅花墨葉的現代國畫一派。

  對此所謂“衰年變法”,齊白石自謂:

  “余作畫數十年,未稱己意,從此決定大變。不欲人知,即餓死京華,公等勿憐,乃余或可自問快心時也。”

  1922年春天,陳師曾受邀參加在東京舉辦的中日聯合繪畫展覽會。他帶去了齊白石畫的幾幅花卉山水,展出並銷售。這些作品不僅全部售出,而且賣價頗高。一幅花卉賣到100銀圓;一幅二尺長的山水竟賣了250銀圓。更有法國人買走陳師曾和齊白石兩人的作品,拿到巴黎的藝術展覽會去展覽。從此,齊白石的名聲大噪,常有外國人到北京、到琉璃廠詢問、尋購其畫作。國內畫商看準商機,也紛紛收購其作品,準備去做投機生意。京城上流社會附庸風雅者則登門求畫,大加讚譽。“我的賣畫生涯,一天比一天興盛起來。這都是師曾提拔我的一番厚意,我是永遠忘不了他的。”

  可惜,一年以後,陳師曾患病不治去世,年僅48歲。這讓齊白石心頭異常空虛,倍覺傷感,有詩《師曾亡後,得其畫扇,題詩哭之》:

  “一隻烏臼色猶鮮,尺紙能售價百千。

  君我有才招世忌,誰知天亦厄君年。”

  更有讓人肝腸寸裂之詩《見陳師曾畫,題句哭之》:

  “哭君歸去太匆忙,朋友寥寥心益傷。

  安得故人今日在,尊前拔劍殺齊璜。”

  齊白石,名璜。

  惺惺惜惺惺,行家重行家。正如齊白石所言:“君我兩個人,結交重相畏……君無我不進,我無君則退。”

  陳師曾、齊白石兩人的結識,是中國國畫的幸事;兩人的結識地法源寺,是國畫藝術的聖地。

  跨車衚同白石畫屋,頭顱可搬不離故土

  齊白石在京居住時間最長的故居,是西城區辟才衚同與太平橋大街交叉路口東北角的一座四合院,跨車衚同13號。

  從1926年底至1957年,畫家在這裡度過了93歲生涯中最後的約30年光陰。

  在繁華、喧鬧的西單,在一片片高樓大廈的街區尋找衚同,需要一點耐心。當一條條車水馬龍的大街不叫大街,卻叫衚同時,需要腦筋急轉彎。辟才衚同正是一例,它的身體動過大手術但姓名不改,它寬闊的路面至少可容納四五條車道的車輛往來行駛。

  即便是畫家故居近旁二三百米的寫字樓中,依然有不少白領從未聞聽齊白石故居的大名。這不奇怪,故居雖然掛牌北京市市級文物單位,卻還是歸住戶私人所有,並不對遊人開放。反倒是街邊報刊亭的售報人説起這座名人故居來,很是熟悉,很幹練地為人指路。

  在古都灰色調的冬日裏,尋見一片翠綠的竹林是什麼心情,可想而知行走者發現白石畫屋的喜悅。竹林掩映中的跨車衚同13號院猶如一座孤島,周邊是比它的身量高幾倍、幾十倍的高層建築。院門所向,是中國建設銀行小樓;院子後身,是中國大唐集團公司大廈。

  真要感謝在鬧市中心保存了這幢衚同古老民居的建議者和決策人,他們為人文北京保存了一處人文亮點。當橙色的夕陽照亮這座四合院灰瓦頂的枯草時,一股憐惜舊物與故人的默默溫情涌動懷間。

  白石老人熱愛他自己花錢購置的這處宅院,至死都不忍離開。他剛一入住,就接到畫家、校長林風眠的邀請,到北京藝術專科學校任教,教授中外學生國畫課程。當這所藝術專科學校升格為藝術學院時,木匠出身的齊白石便升遷為大學教授。

  人們只是歆慕齊白石所繪花鳥魚蟲,卻多少忽略他對國事的敏感與憂戚。當1931年“九一八”事變發生,瀋陽被日本侵略者攻佔,遠在北平的畫家悲憤交集。他于重陽節與湘潭故鄉發小、詩畫之友一同登高,寫下一首具有唐詩遺韻的沉鬱的現代“邊塞詩”《九日與黎松安登高於宣武門城上》:

  “百尺城門賣斷磚,西河垂柳繞荒煙。

  莫愁天倒無撐著,猶峙西山在眼前。

  東望炊煙疑戰雲,西南黯淡欲黃昏。

  愁人城上余衰草,猶有蟲聲唧唧聞。”

  詩中,“猶峙西山在眼前”是在諷刺當時政府幻想依賴西方國聯調查團的力量,來抑制日本軍隊的侵略。“我知道這是與虎謀皮,怎麼靠得住呢?”

  早幾年,曾有人勸他去日本淘金:

  “你的畫名,已是傳到國外。日本是你發祥之地,離我們中國又近,你何不去遊歷一趟。順便賣畫刻印,保管名利雙收,滿載而歸。”

  但老畫家回答得好:

  “我定居北京,快過九個年頭啦!近年在國內賣畫所得,足夠我過活,不比初到北京時的門可羅雀了。我現在餓了,有米可吃;冷了,有煤可燒。人生貴知足,糊上嘴,就得了。何必要那麼多錢,反而自受其累呢!”

  齊白石不願意去日本發財,但日本人卻要來中國掠奪。

  當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北京淪陷,73歲的愛國老人齊白石便毅然辭去北平藝術學院和京華美術專門學校兩處教師課程,閉門家居。並在大門上貼出紙條:“白石老人心病復作,停止見客。”這“心病”顯然是國恥、淪陷之恥。但敵偽頭子、日本軍官還是常常來騷擾,不僅求畫求字,更求畫家出仕。為避免這些麻煩,白石老人乾脆貼張告白:

  “中外官長,要白石之畫者,用代表人可矣,不必親駕到門。從來官不入民家,官入民家,主人不利。謹此告之,恕不接見。”

  抗日戰爭期間,喜歡畫畫吟詩的白石老人,很少在誰的畫作上題詩。偶爾為之,也是“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激憤之作,如《題胡冷庵山水卷》之句:

  “對君斯冊感當年,撞破金甌國可憐。

  燈下再三揮淚看,中華無此好山川。”

  北京的冬季寒冷,南方出生的齊白石拒絕日本人管理的藝術院校的配給煤。凡是與日本侵略者沾邊的事,他都一概説“不”。日本人曾威脅老畫家,讓他去日本定居,齊白石斷然拒絕:“老夫哪兒也不去,除非你讓我頭顱搬家。”

  日本投降後,一説齊白石曾被國民黨特務挾持去南京、上海,許多牛鬼蛇神榨取他不少作品。但齊白石本人説出實情:

  “南京方面來人,請我南下一遊,是坐飛機去的。我的第四子良遲和夏文珠同行。先到南京,中華全國美術會舉行了我的作品展覽;後到上海,也舉行了一次展覽。我帶去的二百多張畫,全部賣出……”

  雨兒衚同和平鴿飛,

  世界傳遞祝福讚美

  除了法源寺僧舍以外,現存的兩處齊白石故居都是鬧中取靜。前面説的跨車衚同13號靠近金融街,下面講的雨兒衚同13號地處南鑼鼓巷。前一個故居是齊白石買的,後一個故居是政府送的。

  行走在現代北京的時尚地標之一南鑼鼓巷的中外遊人,大概不會注意棉花衚同對面的雨兒衚同,那衚同靜謐許多;在中央戲劇學院劇場看話劇的觀眾,恐怕也不會知曉一位畫家故居近在咫尺。

  13號院正在裝修,門人告之:

  “明年‘五一’前,故居對外開放。”

  1955年,91歲的齊白石遷居至此。同年,他與陳半丁、何香凝等畫家集體創作的巨幅《和平頌》,獻給在芬蘭赫爾辛基舉行的世界和平大會。

  齊白石在此居住不到1年,卻收到來自世界各地的美好祝福。德國藝術科學院授予他“通訊院士”的證書;蘇聯對外文化交流協會分別在莫斯科和基輔集會,慶祝他生日誕辰;世界和平理事會向他頒發“國際和平獎”……

  他一生癡迷藝術創作,留下畫作三萬餘幅、詩詞三千余首、刻印三千余方……作為一個藝術家,恐怕不能再比他做得更多了,也很難比他做得更好。

  然而,58歲以前,他並不被世人看好,反倒是看衰:

  “少年為寫山水照,自娛豈欲世人稱。

  我法何辭萬口罵,江南傾膽獨徐君。”

  這裡所言“徐君”,是陳師曾以外,另一位知音徐悲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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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齊白石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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