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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九江殺人犯變身寺廟監院 開名車用名牌手機

發佈時間:2011年12月22日 11:09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大江網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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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發生在鐵路九江南站宿舍區的那起血案至今仍讓許多當地居民心有餘悸

  近日,九江縣警方向媒體通報了一起故意殺人案的進展情況。十七年前九江縣曾發生一起致人兩死一傷的命案,重要嫌犯之一的徐心聯一直在逃。今年11月28日,九江縣警方與浙江警方密切合作,在杭州某知名寺廟將徐心聯一舉擒獲。

  讓人吃驚的是,根據警方的調查,身背命案的徐心聯潛逃十七年來,已搖身一變成了浙江兩知名寺廟的監院,在當地佛教界享有盛名。這期間,他“漂白”了身份,還獲得了浙江大學的本科文憑。

  那麼,十七年前九江縣的這起滅門血案是如何發生的?徐心聯在犯案前後是個怎樣的人?他在逃亡路上是如何“漂白”身份,警方又是如何發現其蹤跡的?九江縣警方特向新法制報記者揭示了這一系列的疑問。

  十七年前釀血案造成兩死一重傷

  1994年,鐵路九江南站宿舍發生一起滅門血案

  12月19日,九江縣公安局刑偵大隊辦公室。

  陳和劍從櫥窗裏搬出了厚厚的幾大疊案卷材料。他是刑偵大隊農村中隊中隊長,也是目前徐心聯涉嫌殺人一案的主辦民警。

  經過這麼多年,許多案卷材料紙面已經泛黃,但密密麻麻的文字詳細記錄了十七年前發生在九江縣城的那起“滅門”血案。

  案卷顯示:1994年7月25日,九江縣水泥廠工人王軍民經診斷患有腰椎體結核,懷疑係中學時與同學徐敏打架所致,便伺機報復。

  同年7月27日,徐心聯邀集郭勁、劉選金、廖慶力來到王軍民的單身宿舍,與正在此處的王軍民、張勇、郭亞兵議定去海南,決定在走之前惹點事,使七人齊心不思歸。王軍民便提出將徐敏搞(殺)掉,六人均表示同意。

  王軍民、徐心聯于當日購置、尋來菜刀四把、剝皮刀二把、三棱刮刀一把。

  同日下午,王軍民、徐心聯去徐敏住處踩點。王軍民拿100元給徐心聯、劉選金到九江市區租來輛紅色麵包出租車,供作案後潛逃。

  而後,王軍民分工由廖慶力看車,徐心聯敲門,其餘人持刀往裏面打殺。當晚10時許,七人乘車來到徐敏的住處鐵路九江南站宿舍,按照分工行事。

  徐心聯敲開門後朝徐敏的頭部砍一刀,郭勁衝進房內持刀將徐敏的妻子胡瑛按在沙發上,王軍民持三棱刮刀,郭亞兵、劉選金、張勇分別持刀圍殺徐敏。

  徐敏持電扇抵抗並高喊“救命”。

  郭亞兵砍中徐敏手臂一刀後,便同郭勁、劉選金逃離現場。臨逃時,郭勁從胡瑛頸上劫走金項鏈一段。王軍民、徐心聯、張勇繼續圍殺徐敏,將其殺死在陽臺上,然後又將胡瑛殺死在客廳沙發旁,並將徐敏當時年僅兩歲的兒子徐思遠砍傷,逃離現場。

  七人乘車逃至九江市建材廠燒燬血衣,將殺人兇器丟入水塘。

  五嫌犯先前落網三人被槍決

  案發後,除徐心聯逃脫外,其餘五人相繼落網

  聽到徐敏的呼救聲匆忙趕來的鄰居們,為現場的殘忍場面而震驚。

  經法醫鑒定,徐敏全身有56處刀創,係被他人砍擊頭部致使顱腦損傷伴失血性休克死亡;胡瑛全身有17處刀創,係他人用三棱刀刺中右肺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徐思遠全身有10處刀創,傷情為重傷乙級。

  此案很快引起社會的極大關注,很長一段時間內,當地百姓談起此案都是唏噓不已。現任九江縣公安局沙河派出所所長的陳新,當時在刑偵大隊,是參與偵辦此案的刑警之一。

  陳新告訴新法制報記者,此案當時搞得人心惶惶,好在案發兩天后的7月29日,第一名嫌犯郭亞兵就被警方抓獲,“郭亞兵很快就交代了作案經過,而他在交代完之後竟然問民警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之後,除張勇、徐心聯兩人繼續逃脫外,劉選金、郭勁、廖慶力、王軍民等四人也相繼落網。

  根據警方的調查顯示,作案人員均為70後,除王軍民有工作外,其餘人員均無業。其中郭亞兵和廖慶力曾因盜竊被勞教或判刑。

  法院認為,五名被告人以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為目的,密謀策劃後,結夥持刀殺死二人,殺成重傷一人,其行為均構成故意殺人罪,且手段特別殘忍,情節特別惡劣,後果特別嚴重,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共同犯罪。郭勁在殺人過程中,劫取他人財物,又構成搶劫罪,且情節嚴重。

  1995年9月8日,九江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判處:王軍民、郭亞兵、劉選金死刑;郭勁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廖慶力有期徒刑十五年。

  陳和劍告訴新法制報記者,五人均服判,王軍民、郭亞兵、劉選金三人在判決生效經過省高院復核後已依法執行了槍決。

  變身寺廟監院開名車用名牌手機

  案發後藏身寺廟一年升一級直到成為監院

  陳新告訴新法制報記者,警方抓獲王軍民是1994年8月5日,而和他同時出現在被抓現場(九江市新橋頭附近老汽車站)的徐心聯則趁亂逃脫。

  根據徐心聯的供述,他當時僥倖逃脫之後很快跑到了和九江一江之隔的湖北黃梅縣。他起初是到位於黃梅縣境內的五祖寺,試圖請求方丈收留但遭拒。

  隨後又前往距離九江市區150公里的安徽潛山縣、天柱山腳下的三祖寺。半年後正式剃度出家,法號“惟迪”。因為深得主持欣賞,不到一年就被提拔為三祖寺知客(負責接待賓客的僧職)。

  1995年10月,他突然離開三祖寺去了安徽九華山,隨後到位於廈門南普陀的佛學院求學,潛心學習了3年佛理。畢業後在全國各地雲遊。參學過的寺廟包括:福州西禪寺、普陀山普濟寺、嵩山少林寺等。

  2000年10月,徐心聯來到有“東南佛國”之稱的浙江杭州。在杭州西湖邊知名的某寺,從挂單和尚做起,開始了一段長達11年的安定生活。

  “我在寺廟幾乎是一年升一級。”徐心聯對警方稱,他從挂單和尚升到知客和尚,直到成為監院。僅有初中文化的他,在此期間先後取得浙江大學成人本科學歷、土木建築工程師二級資格證,其書法作品還曾獲獎。

  2008年,徐心聯被邀請擔任執行人,參與恢復重建城北的另一寺廟,從設計到建造都按照他的理念進行。2010年2月,寺廟重建完畢,他被任命為監院。2011年,他兼任某寺監院一職,來回奔波于兩寺之間。

  作為佛教界代表,當地曾多次邀請徐心聯擔任當地政協委員,都被他拒絕。根據警方的調查顯示,平時,他都開著一輛奧迪A6,用名牌手機,在當地佛教界享有盛名,不拋頭露面成為其一貫的行事風格。

  徐心聯告訴民警,遁入空門後,他也在贖罪,做過不少捐款捐物的慈善活動。他的信徒以3萬元的價格拍走他的一幅書法作品,雲南大旱期間,他將這筆錢捐了出去。

  “漂白”身份露出馬腳

  陳新從當年辦案材料中找到徐心聯案發潛逃前的照片,“變化很大,我們找了很多人幫忙辨認,都覺得神態很像是同一個人”。

  徐心聯在佛教界出名後,出國雲遊的機會越來越多。根據警方後期調查顯示,他有過多次出國記錄。

  作為一名重大的殺人案在逃嫌犯,他在出入邊境關口時是如何順利通過嚴格的檢查的?這一切都和他冒用一個名叫“羅明生”的人的身份相關。

  2005年,“惟迪”在廣東通過一算命先生找到當地一農民,由於該農民的兒子羅明生早年走失未歸,“惟迪”以今後為其養老送終為條件,用自己的照片冒充羅明生辦理了身份證,順利實現了身份“漂白”。

  但徐心聯逃脫後,刑偵大隊和派出所始終沒有鬆懈對他的追逃,江西省公安廳也將此案在逃的兩名嫌犯掛牌督辦。

  今年5月公安部部署“清網行動”時,徐心聯就被九江縣公安局列為了重點追逃對象。因徐心聯是九江縣沙河街鎮楊花村人,屬沙河派出所管轄,因此沙河派出所成為負責追逃徐心聯的責任單位。

  陳新説,起初他對抓捕徐心聯歸案沒抱多大希望,“畢竟過去這麼多年了,一點音信都沒有”。

  警方在摸排工作中,掌握了徐心聯可能在當和尚的模糊信息。通過進一步的偵查,11月中旬,杭州一個戶籍名字登記為釋惟迪的法師進入警方視野。

  “釋惟迪的戶籍資料顯示他是廣東韶關人,以前俗家名字叫羅明生。”陳新説,他看到釋惟迪的戶籍登記是1979年生,但照片中的人看起來沒那麼年輕。

  1973年出生的徐心聯本人的戶籍資料上沒有照片,也沒法核對。最後,陳新從當年辦案材料中,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終於找到惟一一張徐心聯案發潛逃前的照片,“變化很大,我們找了很多人幫忙辨認,都覺得神態很像是同一個人”。

  “釋惟迪”是不是徐心聯?陳新很快派人趕往廣東對羅明生的戶籍進行核查,結果證實了這個猜測。

  陳和劍告訴新法制報記者,11月28日晚10時,在浙江當地警方協助下,追逃民警以消防檢查之名,在寺廟臥房將釋惟迪帶至公安機關進行調查。

  “長期健身並有一身肌肉的徐心聯,只問了一句‘你們是幹什麼的’,沒有反抗。”陳和劍説,實際上,徐心聯對歸案並不抗拒。據徐心聯自述,自2005年起,他便萌生自首的念頭,但是遲遲“説服不了自己”。

  徐心聯曾到歐洲、亞洲多國遊歷講學,但從未想過出境逃亡。“要跑早就跑了,人家請我去國外,我都沒跑。”徐心聯曾感慨,“我種下苦果,我知道我終須償還。”

  12月19日上午,通過警方的安排,新法制報記者進入九江縣看守所,試圖通過和徐心聯對話來進一步了解他潛逃17年來的內心世界。但辦案民警和徐心聯溝通了十來分鐘,徐心聯婉拒了記者的採訪:“現在沒什麼好説的,以後再説。”

  “犟得死”“太老實”

  徐父曾多次用粗大的木棍懲治徐心聯,但“打出了血,他也不出聲,也不反抗”。父母對他性格的總結,只是兩句話:“犟得死”、“太老實”。

  陳和劍説,在看守所裏,徐心聯依舊每天打坐修行,他還用佛理感化同監捨得嫌犯。徐曾表示,佛門已是其靈魂皈依之所,逃亡17年間,他每日均在為亡靈超度,並努力行善,以補救過錯。

  那麼在案發之前徐心聯又是個怎樣的人呢?

  陳新説,在此之前徐心聯在警方沒有犯罪記錄。

  新法制報記者找到徐家時,徐心聯60多歲的父親正坐在屋內抽悶煙,其衣著簡陋,褲腿上一個5厘米見方的破洞清晰可見。

  警方曾詢問徐心聯,他出家之後收入尚可,為何未給家中寄錢?徐答覆説:“我的錢都是信眾供給佛祖的,非我所有。”

  據徐父介紹,他父輩也是農民,目前他還種著6畝多農田。徐心聯在家排行老二,有個姐姐和兩個弟弟,均已結婚成家。

  徐心聯讀書時學習成績雖一般,但考上高中問題不大。不過因家境不好,他初三還沒讀完就輟學回家務農了。

  在家中,除了喜歡去鄰居家看電視,徐並無特殊愛好。16歲那年,父親給不滿足“一輩子種田”的徐心聯找到了一份生計:在九江市區一家汽車修理鋪當學徒工。

  學了兩三年,尚未出師,他便開始在社會上遊蕩,成為父母眼中的“混混”。為此,徐父曾多次用粗大的木棍懲治徐心聯,但“打出了血,他也不出聲,也不反抗。”父母對他性格的總結,只是兩句話:“犟得死”、“太老實”。

  徐母則稱,徐心聯自小就有善心,連青蛙都不敢殺,也不敢吃。

  即便是已到社會上“鬼混”,每年夏天的農忙時節,徐心聯仍回家幫忙,以盡孝心。1994年的夏天也不例外。

  那年7月底的一天,徐母正在禾場上揚谷,家裏來了一個“個子小小的、長得不怎麼樣的”年輕人,正在田裏插秧的徐心聯跟著這位年輕人一道,穿著一身夏天的單衣,空手離家,沒有留下一句話。

  直到兩天后許多警察找上門來,他們才知道連青蛙也不敢殺的大兒子,涉嫌參與製造了當時大家都在談論的縣城那起滅門血案。

  “我們一直當他已死了。”徐母説,她至今仍不相信,兒子會在逃亡多年後,成為一名寺廟的監院,更不願相信,原本沉默老實的兒子,會真的參與過殺人。

  文/圖 羅兵 王飛翔 首席記者廖世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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