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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閉兒父親微博勵志引關注 自稱不跟政府搶生意

發佈時間:2011年07月26日 14:23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中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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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愛喜禾”:一場無準備的感動

  兒子的自閉症,讓他變成了微博上的“喜禾他爸”。他用嬉笑表達自己的悲傷,讓眾多網友“哭了笑”,“笑了哭”。生活給他黑色重創,他卻給社會帶來苦中作樂的明亮

  “吾兒,我都能想到你收到這封信的反應——你撕開信封,扯出信紙,然後再撕成一條一條的,放進嘴裏咽下去。你這麼做,我認為原因有三:一、信的內容讓你生氣了;二、你不識字;三、你是自閉症,撕紙就是你的一個特徵。不知道你是哪一點,盼回復。”

  “這封信提前了16年。提前16年寫的好處是:有16年的時間來修改,更正,增補;壞處是:16年裏都得不到回信。”

  5月28日這天,很多人在網上看到這封信,深受感動。其實在此之前,感動早已在微博上流傳,博主,這個叫蔡春豬的父親,一副渾不吝的姿態,拿自己2歲5個月的自閉症兒子喜禾開玩笑。

  這些玩笑段子,文字上沒有煽情,不做渲染,讀起來輕描淡寫,“亮點卻總在最後”,看著“哭笑不得”,有人看到了“戲謔”,有人看到了“感動”,一時間被海量圍觀。

  很多人覺得,這是一起從一開始就很張揚的感動事件,但對於蔡本人而言,一切都是一個意外。

  喜禾他爸爸

  那天小孩的病診斷出來,蔡春豬很悲傷,一路哭著開著車過了四環。

  回家後,他依舊心緒難平。兒子喜禾在一旁獨自玩耍,沒有過來安慰他的意思。

  有兩天沒寫微博,第三天,在2月26日這天深夜23點,他寫下:“開車在四環路上,視線一片模糊。當醫生説出孤獨症三個字,我知道胡作非為的日子過去了。我兒子2歲零6天,確診為孤獨症。開車回家的路上,四環滾滾車流聲遮蓋不住我的哭聲。郭敬明説對了,我的悲傷逆流成河。”

  那個微博他開了很久,原來的名字叫做“中戲女生有毒”。蔡春豬每天講些黃色笑話,看別人笑話和熱鬧,“就像圍觀別人打架起鬨之類,這麼個偷窺者的角色”。

  他把過去所有的東西全刪掉,名字也改成“爸爸愛喜禾”, 選了一張和兒子蹲在草地上面對面的照片作為頭像。

  很多人會很詫異,怎麼突然出現一個爸爸,每天説自己小孩的事情。沒關注這麼一個人啊?以為是新浪硬塞給他們的。很多朋友如此以為。

  他沒有想到,幾分鐘後的將來,以及更久的將來,他以喜禾他爸爸的名號,知名于網絡。這一次,又是他人生的無數個意外之一。

  “這麼多年,我費盡心思想幹的事情從來沒有一件能幹成的,成的事都是偶然,無心插柳的事情,包括這次的這本書,也是很偶然的意外。”

  這一次,他起初不過隨手寫寫自己的感受,卻被網絡輿論奉為新媒體時代的感人和勵志的榜樣。

  “我這麼高調,動機真的不是為普天下自閉症兒童謀福利,我不能跟政府搶生意。我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但是,如果客觀上,能幫到更多的自閉症兒童,我也沒有辦法去阻止。有心也無力。我不是萬能的。”他坦言。

  每一天寫微博,看起來很輕鬆,寫起來很痛苦。説到這,蔡的聲音低了一下,有些嘆氣:“對,就是這樣——”。

  蔡發了三條微博之後,妻子才知道,有些生氣,怎麼能將這些事情説出去?別人知道後,會指指點點,未必是惡意的,但會説很多話:“哎呀,他就是那個……”

  “其實大家都是這樣的,這種事情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其實現在我也是,很多采訪都拒絕了,特別是電視的採訪,我自己無所謂,原來也是做電視的,但我怕那樣會影響到我的小孩,這是中國的現實考慮。”

  這個想法一直就有,所以他一直沒有放過小孩的照片在微博裏。但他説,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是把小孩的真實姓名用了上去,以後還要給他改名字。

  喜禾的意思是喜歡莊稼的人。蔡春豬希望孩子能像個莊稼人那樣,在未來的某一個時候,有自己的收穫季節。

  馬甲蔡春豬

  在做爸爸之前,上一次知名于網絡,他的名號是:“蔡春豬”。這是一個網絡馬甲,他的真名是蔡朝暉。

  他是一個素來愛開玩笑的人,在年輕的時候,他的這種特質讓他在網絡上贏得眾人的青睞和追蹤。宛如一個藏在文字背後的大眾明星,遭受粉絲毫無節制的尖叫。

  蔡春豬在很多年前就是一個網絡名人,他在西祠裏和有中國憨豆之稱的胡淑芬等人一起搞無厘頭,嬉笑怒罵,還模倣他的偶像王小波寫了一篇《手淫時代的愛情》,廣為流傳。

  這一次,他將玩笑開在了兒子身上,因為他説上帝先跟他開了一個玩笑。這些文字,讓他在沉寂多年後,又一次成為網絡上眾人追逐的對象。

  當然有人也罵他,什麼父親,這樣拿孩子説事兒,腦子壞了。

  對於責難,他這樣回答:“:正如你所説,我確實想借兒子出名,因為他這輩子可能不能自己賺錢,我出名出書賺點錢,讓他這輩子好過點。你們就原諒我吧。不原諒你們可以打我一頓,但不能打敏感部位,因為那會讓你害羞的。”

  成為喜禾他爸之前,這小子沒少在文字裏與大家調情。在他過去的小説裏,能看到另一個蔡春豬。那些自傳體一般的文字,讓你真假莫辨。就像這一次,很多熟人和朋友只是以為這傢伙又在寫小説,開一個毫無頭緒的玩笑。

  很多年前一個想給他出書的編輯,突然打電話給他,你的事情是真的啊?

  玩笑和信念

  其實做了父親後,是人生最苦的一段時間,上有老下有小。他説。

  在此之前,他也經歷過一些苦,但現在從大的方面來看還是比較順的。高中退學後就去深圳打工,呆不下去,幹了一兩個月,在照相館裏做暗房,覺得沒有意思,於是,18歲那年來到北京。

  那時在北京,沒有錢,經常沒飯吃。經常一個月裏有半個月沒有錢,經常在清華北大的校園裏聽課,跟裏面的學生朋友混熟了,有時借點飯錢也不是難事,或者在那些食堂的窗口角落,總能收集到零碎的硬幣,湊湊也能吃上一頓飯。如今他回憶起來,那些都是小事,容易解決。

  後來偶然機會進了時尚雜誌,編輯人物報道,“我比較幸運”。

  “我是那裏面唯一一個農民,大家都很浮華。”他説,他很少去單位,每次去,都被保安誤認為是搬家公司的,讓他去坐貨運電梯。

  他也不生氣,反倒覺得很好玩。“很多事情嚴肅去看是傷害,但換個角度會覺得好玩,看到了社會勢利的一面。”

  這倒不是説我可以徹底跳出來,從一個他者的眼光看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而是説,我知道退一步。他如此總結。

  “一件事情發生,第一反應總是不好的,常常是匹夫之勇拔劍而起。過幾分鐘,或者過幾天再來看,你看到的東西就不一樣,這才是事情的全貌。很多事情我做不到這個,但我期望自己儘量能做到這個。”

  在當年那篇廣為流傳的模倣王小波的習作《手淫時代的愛情》中,蔡春豬説:“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都是早早地躺下了。這是《尤利西斯》的開篇語。我很喜歡。我喜歡這種平實、節制的語氣,同時也可看成是對我自己的要求。”

  這一次,他寫關於兒子喜禾的文章,也保持著這種平實和節制,對悲傷而言——儘管他説自己滿腔的憂傷至極,但在他的文字裏,除了沒有節制的幽默和調侃,你看不到過多煽情的憂傷。

  採訪中,接了一個電話,推銷一類的,蔡並沒有立即挂掉,而是不出聲地聽對方説了十幾秒,然後很客氣地説,謝謝,我現在美國。

  “文字是個表象,後面有一套人生信念。歷經滄桑後隨便寫兩句,也能看出其中很有味道。”

  他快40歲,對人世的看法,有自己的一套,所以喜禾這事兒,他説自己相對來講比較坦然,也是因為“我的人生的信念在支撐我”。

  “我相信這世界上萬事萬物都是一個平衡。有利也有弊,任何事情都如此,比如一旦到了不好的時候,到了最低潮,我就想,馬上會起來了;而一旦到了起來的時候,我就會想馬上要下降了。人生就是如此,起起伏伏。”他説,悲傷是一時的,總體要樂觀的。

  他説,悲傷也是一種真實的情感,他從來也不隱晦不排除悲傷,但在人生的波浪起伏裏面,悲傷只是裏面的一點。説這些話時,蔡收腿蹲坐在沙發椅子上,身子後仰,神情複雜,沒有笑容。

  “我小時候很苦,現在不是也很好了嘛。”

  粉絲與壓力

  蔡春豬現在微博有4萬多粉絲,其中不少是公眾人物。在一般人看來,那都是世事洞明人情練達的人群,他們對文字或者一些事情,可能很挑剔,“(他們)也能被我的文字吸引,其實道理很簡單,他們都可能為人父母,或已經是,我不過是在寫一個父親的想法。”

  微博女王姚晨説,這個微博裏,記錄著身為父親的他,對身患“孤獨症”兒子無限的愛。文字裏沒有哀傷,沒有埋怨,只有樂觀和自嘲。面對兒子,他的小宇宙充滿了正能量,也同時向我們傳遞著一份信念:只要對生活抱有足夠的信任,它不會太虧待你的。

  歌手何婕也説,他寫孩子寫家人,讓人哭了笑、笑了哭。

  而編劇史航則對那封信感慨良多:“上微博這麼久,這是最感動我的一封信,是那種你轉發之前讀一遍,轉發之後還想讀一遍的信。”

  黃集偉評價蔡春豬新書《爸爸愛喜禾》時説,書中以一種苦甜交織歌哭並置的寫法,逼真記錄一位自閉症幼兒父親的心緒與愛意。蔡老師文筆滿含深情,文字不斷在崎嶇悵惘連綿愛意間盤旋急轉,真切平易傳遞出一種瘋瘋癲癲的惆悵,一種苦中作樂的明亮,殊為難得。

  蔡春豬寫微博的一個原則是,寫你相信的話,開玩笑也好,不傷害人,動機是善良的,“我很真實地表達我情緒的變化,我可以説得好玩一點,誇張一點,但有一點,情緒是真實的。”他説,建立在這個基礎上,所以會打動一些人。

  在跟帖的評論中,也有很多人同情他。

  “我謝謝他們的好意,但我的本意不想看到這些同情,我很不希望被別人同情,雖然我也沒有説自己有多強悍有多厲害,只要你覺得我文字寫的好,我就挺高興的。寫得很好玩,或者寫得很樂觀,這樣的評價我會很高興的。”他説。

  在微博上,“爸爸愛喜禾”很受歡迎,這除了一種情懷,也離不開蔡對文字技巧的稔熟。

  他曾是和劉儀偉一起主持《東方夜譚》脫口秀的主持人小蔡,最擅長就是嬉笑怒罵之間開玩笑。

  這是新媒體時代傳播的一個特性。這種以嬉笑表達沉痛的方式或許會像傳染病一樣蔓延開來。

  單純從文字上來説,他的微博的段子,都有些轉折的幽默,就跟相聲一樣,先鋪墊然後抖一個包袱。

  “段子這東西,技巧上人人都可以學,但我一直強調內在得有情懷,否則去看會很生硬。”他説,陳凱歌早期的一些電影,就如此,總有些説不出來的意味藏在影像後面,那就是一種情懷。

  越是沉重的事情,表面上越説得搞笑。

  越來越多的粉絲,衝著悲情和感動而來,這卻讓他感到了壓力。

  他沒打算煽情,沒想過成為大家的悲情天使或者憐憫的布娃娃,他只是想表達。6月1日兒童節這天,他在網易的微博裏説,“這裡能亂説話嗎?”“我就喜歡亂説點話。”而這一天,他在“爸爸愛喜禾”裏説,“這幾天突然受很多人關注,心態都沒法端正了。有人問我六一給兒子什麼禮物,我的第一念頭是:兒子會喜歡一個新媽媽嗎?哎,我就是這麼輕浮。”

  這兩天微博寫得少,他坦言不能做到很多人關注之後還能保持自己,“會影響心態,粉絲多了後,大家對你有期待後,不能隨心所欲説一些話,早期的説隨意些,現在自我有約束了,變得沒趣。”

  有很多自閉症的家長在他的微博裏面留言,你怎麼能開這麼過分的玩笑,覺得很受傷害。也有人説,你做父親怎麼能這麼流氓。也有人説,你天天在網上説小孩子的事情,不如拿這些時間去陪陪小孩子。他認為,反對聲音都是正常的,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所以我現在就少説些吧。”他也在猶豫是不是要另外開一個微博,隨心所欲説些胡話。

  我不喜歡被圍觀

  喜禾現在兩歲5個月,喜歡大型的玩具,比如汽車火車,現在他説話的音調比原來好多了,但聽起來還像個外國人,很多音還是發不出來,比如葡萄會説成普高。

  喜禾現在還不會對著他喊爸爸。

  “他對著我喊我公共汽車,火車,很高興。比如他睡覺,一醒來,睜眼看到我,就笑一下,‘公共汽車’,叫一下。他最近喜歡什麼,就將那些東西加到我身上。原來喜歡狗,喊我狗。”

  除了公共汽車和狗,他另外一個樂意的身份是:宅男。

  在現實中,他只是一個宅男,名叫蔡朝暉,住在距離北京城十幾公里外的通州城區裏,臨近果園地鐵站的邊上的小區,有一個朝氣蓬勃的名字:“葵花”。

  在葵花社區裏,宅男蔡朝暉過得怡然自得,他早有名氣,卻很少與所謂的圈子打交道。

  但這次,他不得不有了一個新的圈子,自閉症孩子家長的圈子。

  採訪中,有上海的自閉症孩子的家長打電話來探討孩子的情況。他説,現在經常有這樣的交流,見了很多家長。

  “我原來也是一個不太主流,不太合群,不太喜歡圈子化生存,比如原來文藝圈,比較孤僻,喜歡和家人在一起,現在有了這個圈子,也挺好,相互在一起抱團,舔傷。但我還是不太願意出門,雖然我也願意和他們交流。”

  他宅,喜歡在家,或者在咖啡館。“這個咖啡館的名字很適合我,發呆咖啡館。每天下午都來坐坐,寫東西。”

  新圈子的建立,讓他感觸很多,他説:“很多朋友不只鼓勵,甚至要給很實在的幫助,非常感謝。我岳母得知犬子是自閉症,第一反應是給國家添麻煩了。一輩子能給國家添點麻煩也算是貢獻,不添點麻煩國家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國家就是這麼粗心的人。給國家添麻煩我不歉疚,但確實給朋友們添麻煩了。謝謝你們關心。”

  “微博上很多人給我信息,很多人是關心這個群體,我出這本書,我能賺點小錢,客觀上也能讓更多的人來關心這個群體。”

  “我的文字,有人看到勵志,有人看到感動,但文字本身是平鋪直敘的,我一直不想什麼教化,引導。”

  他説,中國式的感動,原來在50年代是國家的教化,後來是煽情式的感動,現在我這不一樣,我沒有多大崇高的目標,我不是什麼榜樣,只要你得到了樂觀,勵志,我也很高興。

  “(我寫得)好不好笑我把握不了,讓大家是否感到樂觀,我也把握不了,讓大家是否看到勵志,我也把握不了,我就是一個人,説了我的情況。”

  是不是不想被樹立為一個感動的榜樣?

  他開了一個玩笑説,可以啊,如果央視給我一百萬,樹立我為感動中國的榜樣,我馬上就去啊。

  “其實我一直不喜歡被人圍觀,我喜歡躲在角落看別人,不過現在這樣,在聚光燈下,也有些好處,能得到更及時的消息,而且也能讓我出書,賺錢。”

  那封後來被廣為流傳的信,其實是應出版社的要求,給書寫一個序,想了想,自己以前情書寫得好,就寫封信吧,也就是説,其實也很偶然。

  我也沒想到影響這麼廣。如果早知道那封信傳播效果那麼好,我就不發了,我會在書出版的前一週,發表出來。

  “説説寫那封信時候的感受吧。其實那種情緒已經是強弩之末,那種很悲愴、想苦中作樂的情緒快沒有了,才勉強寫出來的,可能也正是在那個節點來寫,效果會比較好吧,悲傷不至於太陷進去,又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太跳開來。”他説。

  寫完很少看,不好意思看,我自己知道哪個地方能出幽默,就想這本來可以更幽默一點。

  孩子媽媽看了覺得不好,她説沒意思,她更喜歡我以前寫的那些東西。

  到現在她依然覺得不好:“為啥那麼多人會喜歡?”然後她就説,應該把你以前的東西給大家看看。

  其實我現在也不太願意説過多孩子的事情了。“因為我也有心存一個僥倖,總想著孩子以後會好起來,那時,他一定會生我氣,‘你怎麼能拿我亂開玩笑呢!’” (記者/劉炎迅)

責任編輯:王慶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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