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佳木斯一村民收智障人做苦力 自稱做善事

智障人和牛的住在同一棟房子裏

智障人廚房內的缸

使用的餐具

智障人穿過的鞋

兩人正在往車上裝糞

　　東北網5月9日訊 近日記者接到市民反映稱，"樺川縣東河鄉九陽村村民李春山家有6-7個長年被他們父子倆奴役的智障人，李家的十多公頃水田、幾十頭牛和100多只羊，所有農活和牛、羊都是由這些智障人負責，這些智障人幹的是牛馬活，吃的是豬狗食，住的牛羊圈，幹不好或不聽話還要遭到他和他兒子的毒打，如果逃跑抓回來更是生不如死，這些智障人住在村南的牛圈裏，和待産的牛羊在一起。"

　　智障人？被奴役？遭毒打？記者帶著重重疑問，踏上了探訪之路……

　　1 村民懾于李家霸道，提供線索很小心

　　7日上午9時許，經過12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記者來到樺川縣東河鄉九陽村，提起李春山和他家的這幾個"智障勞工"，村民都表示知道李家養了一群智障人幹活的事情，當記者想進一步了解情況時，多位村民均表示老李家很霸道，具體情況不方便多談。經過不斷尋訪，終於在當地知情村民的引導下，看到了李春山家的"智障勞工"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在一處幾百平方米的場院中，兩名40多歲的中年人，正坐在場院當中的石頭堆上曬太陽，雖然剛剛下過雨天氣很涼，但是其中一名智障人還是脫光了上衣，面對記者的鏡頭二人面無表情。在離石頭堆不遠處有一處平房，平房前是一個近百平方米的空牛欄。10分鐘後，還未等上前與這兩個人接觸，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子就匆匆走過來詢問記者身份，隨後一名60多歲的老人上前質問道，"你剛才為什麼拍照，拍照啥意思？你們是幹什麼的？"記者問這幾個"智障勞工"和你是什麼關係，對方表示，與你有啥關係，都是我在路上撿的，你要是要，可以領走。經了解，這舉報人所提到的李春山，也就是這些"智障勞工"的主人。為什麼會收留這些"智障人"，並讓其做苦力，他解釋説："這些人冬天無家可歸，在外邊我怕他們凍壞了，看他們挺可憐的，才收養的。"

　　2 "不是我他們早餓死街頭了，我這是做善事"

　　得知記者身份後，李春山領著記者來到了他家的旅店。遠遠望去，白色的瓷磚墻和銀灰色的屋頂顯得格外明亮，這棟房子在小村裏格外顯眼。

　　李春山告訴記者："這5個傻子都是我好心在路邊撿回來的，供他們吃住，要不是我養著他們，這幾個人早都餓死街頭了。"至於這些智障人士的吃住情況和人身自由，李春山的愛人程桂雲(音)解釋："他們身上的衣服、鞋，都是我買回來給他們穿的。我和老伴都有病不能吃肉，去年冬天我買了1000多塊錢的肉，那就是給他們吃的，有時候糧食不夠吃我還得去外面賒大米和白麵回來。"她還告訴記者："這些傻子從來都是來去自由，想呆在這就吃、住在這，不想呆隨時都能走，他們來的時候一個個都臟得不行，洗4遍澡才洗乾淨，然後還給他們換新衣服和褲子。要是打罵虐待他們，他們怎麼可能還在這呆著不走呢？"

　　3 住牛棚隔壁吃烤糊貼餅子

　　經過溝通，李春山表示可以帶記者去智障人住的地方去看看，但是剛剛走到門口卻被李春山女兒攔下，又將記者帶回屋內，並且要看採訪記錄。此時，當地民警聞訊趕到李家，記者與民警回到了派出所。

　　30分鐘後，記者才來到"智障勞工"所住院內看到，李家幾人正在屋裏屋外的忙乎收拾屋子，見記者到來，幾人算立刻停止手中的活。幾名智障人士的住處，是一個與牛棚相連的廂房，墻體的四週是紅磚砌成，房蓋是白色的石棉瓦、窗戶沒有玻璃用塑料布代替，院內還有一趟小房是一個裝雜物的倉庫。

　　隨後，記者進入了幾人的住處，剛一推開門就是廚房，廚房有2口大鍋，掀開一口鍋蓋裏面有一個飯盆裝有8個焦糊的玉米麵大餅子，地面上還擺放著一個破舊的小桌子，飯桌旁是一個兩截的大缸，據李家人介紹，裏面裝的是狗食。臥室內是一個土炕，土炕上方搭有木板，木板上疊這很臟的被褥。

　　從屋內出來後，記者看到3名智障人，幾人正站在院內好奇地張望，不時面對記者的鏡頭傻笑，3人身上都穿著破舊的毛衫。雖然，3個人都不能清楚表達自己的意思，但是每當和他們交流時，李家人都跟著記者身後。

　　隨著李春山兒子的一個手勢，2名智障人拿起鐵鍬開始將場院當中的糞便肥料裝上一台農用拖拉機上，裝滿後，李春山的兒子啟動了拖拉機，而兩個人在沒有手勢的情況下，很自覺地上了車，李春山説："這是幫我兒子種土豆上肥去了。"

　　4 知情人："跑一次打一次，現在都不敢跑了"

　　村民李山(化名)表示，老李家收留智障人幹活已經有很多年了，呆的時間最長的都得有十多年了，最少的也有一兩年，一開始老李家沒養牛羊，有了這些智障人之後才慢慢發展起來的。這些人都是他家開旅店，到旅店居住後，看能幹活的全部給收留的，雖然四肢健全，但是智力都有一些問題，聽不懂話，還有幾個是啞巴。

　　李山告訴記者："這些人一開始住在老李家的羊圈裏，後來人多了他家就將羊圈翻蓋成了一間廂房，每天都是其中一個啞巴負責做飯。他們穿的衣服有的是村裏死人留下的。以前有跑到佳木斯，被他們抓回來就是一頓揍，慢慢就把這些人打服了，不敢再跑了。説是做善事，但是你看他家收留的都是四肢健全能幹活的，不能幹活的他家也不留。那個大個，一開始腳凍壞了，後來讓老李家治好了，現在特別能幹活，現在這幾個"智障勞工"非常聽話，一擺手勢都知道幹啥。

　　5 "跑了我又追回來，我是怕他們凍壞了"

　　李春山告訴記者，自己家十多晌稻田，100多只羊，還有近20頭牛，家裏還開著旅店，現在他家收留5個智障人，都能在家幹一些靈活，現在家裏2個啞巴、還有1個智障人，另外2人在河邊放牛、放羊，晚上不回來，在河邊搭的窩棚居住。

　　當記者問是否有打過這些智障勞工的行為時，李春山對記者説，他脾氣的確不好，和派出所所長都打過架。但對於智障人他沒動過手，就是幹活不聽話的時候，推搡過幾下。"那有沒有因為逃跑而被追回來的智障人"？記者又問。李春山回答："確實有此事，我都是好心，做好事就做到底，時間長了彼此也有感情了，怕他們在外邊挨餓受凍。"由於各方面的阻力，關於幾個智障人的身份以及其他信息無法進一步核實隨後記者將此事反映給了樺川縣警方。

　　新聞線索成了我們見到的畫面並最終成文，我們的心卻始終無法輕鬆起來，因為那幾張笑臉始終在眼前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