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飛亡妻家屬質疑投石“兇手身份”和作案動機

圖為被擊穿的汽車前擋風玻璃。

圖為擊穿玻璃並致邢丹死亡的混凝土塊。警方供圖

　　■ “叢飛遺孀邢丹身亡事故係人為”追蹤

　　本報訊 昨日，惠州警方召開新聞發佈會，稱惠深沿海高速公路“413”案件告破，已將3名犯罪嫌疑人控制。3人交代，事發時用小石塊和混凝土塊向高速路上過往汽車投擲取樂，其中一人擲出的混凝土塊擊中邢丹所乘汽車的前擋風玻璃，致邢丹受傷不治身亡。

　　13日晚，深圳“愛心大使”、“感動中國”人物叢飛的妻子邢丹，乘車途經惠深沿海高速公路稔山路段時，遭飛石擊穿前擋風玻璃傷到頭部，14日淩晨被宣佈身亡。

　　3嫌疑人最小年紀15歲

　　13日23時45分，惠東縣公安局110報警服務台接事主黃某報稱，其駕駛的汽車在惠深沿海高速公路往深圳方向行駛至惠東稔山路段時，前擋風玻璃被路邊飛出的石塊擊穿，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邢丹頭部受傷。14日零時20分，邢丹經大亞灣區霞涌醫院搶救無效死亡。經初步鑒定，死者左面部受鈍物撞擊致左下頜粉碎性骨折閉合性顱腦損傷死亡。（本報16日曾報道）

　　專案組稱，經調查走訪得知，有目擊者反映當晚有三名男青年在案發現場附近逗留過，專案組組織警力追查該三名可疑男子。

　　15日下午，警方初步確定三名男青年的身份。昨日淩晨3時許，專案組民警在惠東縣稔山鎮石頭嶺村（案發地點附近村莊）控制嫌疑人林某健（男，15歲），蔡某成（男，16歲）、黃某泉（男，19歲）三人。經查，林某三人為案發段高速公路附近稔山鎮石頭嶺村村民，均小學輟學、無業。

　　疑犯供認為取樂投石

　　惠州警方稱，據犯罪嫌疑人林某健、黃某泉、蔡某成交代：4月13日23時左右，林某健等三人從其所居住的村莊遊蕩到高速公路附近時，跨越高速公路護欄。為了取樂，從高速公路邊撿拾小石塊和混凝土塊向高速公路上行駛的汽車投擲，先後擲中4輛過往車輛，其中林某健擲出的一混凝土塊擊穿邢丹所乘汽車的前擋風玻璃，致邢丹受傷不治身亡。經了解，另3輛被擲中的汽車因無大礙未報警。

　　目前，該案正在進一步審理當中。

　　警方回應家屬四點疑問

　　昨日，得知惠州警方公佈的偵查結果後，邢丹母親緊緊握住記者的手，閉著眼睛，側倚在沙發上，連説兩聲“不接受”。對一些調查的細節，家屬表示懷疑。

　　作案動機

　　親友：取樂肯定沒人接受。這怎麼可能呢？要説七八點扔石頭玩兒還有人信，半夜誰扔石頭玩兒啊？相對於“取樂”的理由，“搶劫”應該更有可能。對於偵查結果，邢丹父親連連擺手，“我沒什麼好説的。”

　　警方：3名少年均為事發地附近村裏的孩子，根據目前掌握的第一手資料來看，3人均無案底，此前並未有投擲石塊或其他違法犯罪前科，目前也沒有證據表明3名犯罪嫌疑人有搶劫動機。

　　受損車輛

　　親友：邢丹同行司機黃某15日晚告訴她，去派出所做筆錄時，看見一輛被砸壞的本田車停在派出所。警方當時説，這輛車和你的情況一樣，都是被砸的。另兩輛損傷較輕的車已經開走了。

　　警方：其他受損車輛因為都有車險沒有報案，且損傷不大，大都是外地過路車輛。至於是否有一輛本田車前來報警，目前還沒有調查到這麼細節的問題。

　　破案方式

　　親友：如果沒有報案，怎麼知道林某健等三人擲中了4輛車？天那麼黑，怎麼斷定擲中了4輛車？

　　警方：是林某健等三人根據石頭擊中車輛的響聲判斷的，在審訊過程中供認了。

　　兇手認定

　　親友：15歲的孩子力度有那麼大嗎？投出的石塊能在擊穿擋風玻璃後傷到邢丹的頭部？如果可以，我們希望現場模擬，看看結果是怎麼樣的。

　　警方：在高速公路上行駛的汽車，時速達80-90公里時，遇到迎面襲來的石塊，有可能造成這樣的後果。

　　■ 焦點

　　如何確定15歲少年投石？

　　昨日13時許，惠州市公安局官方微博“平安惠州”發佈信息稱，邢丹一案已告破，係3少年擲石取樂所為，其中擊穿邢丹所乘車玻璃並致其死亡的，是年僅15歲的犯罪嫌疑人林某健。如何確定砸中邢丹車輛的是林某健？是否存在因其年齡最小可免責的因素？

　　惠州警方回應稱，事發當晚，3名犯罪嫌疑人均向高速過往車輛投擲石塊，但據犯罪嫌疑人供認，的確是林某健擲出的石頭砸中了邢丹所乘車輛。

　　為何其他被砸車輛無礙？

　　警方通報稱，另3輛被擊中的汽車沒有大礙。為什麼同樣被砸，只有邢丹所乘車輛被砸壞？

　　惠州警方回應稱，確定當時邢丹所搭乘車輛車速為每小時80—90公里，由於混凝土塊是迎面襲來，所以正中前擋風玻璃，而其他車輛均是被石塊、混凝土塊擦到側面，衝擊力相對較弱。警方稱，據犯罪嫌疑人交代，投出石塊聽到車被砸中的響聲後，他們會翻身躲到護欄內看，也證實在被砸的4輛車中，除邢丹的車輛擋風玻璃被擊中，另外3輛均無大礙。

　　高速路管理存在不規範？

　　警方在通報中提到，犯罪嫌疑人站在高速公路旁向過往車輛投擲石快。犯罪嫌疑人輕易地進入高速公路，管理是否存在不規範之處？

　　惠州警方回應稱，高速路旁防止行人攀爬的鐵絲護欄已經被扒開，犯罪嫌疑人是從中穿過後到達高速路邊的。惠東縣公安局稱，惠東一帶高速路較多，此次案件也給當地警方提醒，今後會在高速路沿線村莊、社區進行安全意識教育，並督促高速公路管理公司儘快完善安全防護設施，避免類似情況的發生。

　　■ 律師説法

　　嫌疑人或將不受刑事處罰

　　昨日，北京市中潤律師事務所律師許榮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如果按照惠州警方公佈的偵查結果———林某等三人用小石塊和混凝土塊向過往汽車投擲取樂，其中林某健擲出的一混凝土塊擊穿邢丹所乘汽車前擋風玻璃，致邢丹受傷不治身亡，三名犯罪嫌疑人將不予刑事處罰。

　　許榮稱，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十七條規定：“已滿十四週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強姦、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對除此以外的其他犯罪不負刑事責任。

　　本案中，林某健等三人“用小石塊和混凝土塊向過往汽車投擲取樂”，是過失致人死亡，不是故意傷害，更不是故意殺人。林某健不滿十六周歲不予刑事處罰，應責令他的家長或者監護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養。而同行投擲小石塊的另兩位犯罪嫌疑人，因沒有造成危害結果，不予定罪。

　　因林某健是未成年人，所負的民事責任將由他的法定監護人來承擔。本案中，林某健需要承擔邢丹女兒邢小叢飛18歲之前的撫養費、邢丹父母的贍養費、邢丹的死亡賠償金、喪葬費以及精神損害賠償金。

　　許榮還表示，如果家屬不接受這個結果，可以要求公安機關重新勘驗，也可以申請模擬測試———當汽車在高速路段行駛，向汽車投擲石塊，是否能擊中前擋風玻璃，概率有多高。

　　■ 善後

　　邢丹葬禮下週一舉行

　　昨日下午，記者來到邢丹位於景田南小區的家中。邢丹的母親疲倦地倚在沙發上，臉色蠟黃。親屬和朋友們正在收拾邢丹的遺物。

　　邢丹生前好友、“幹姐姐”封昌紅告訴記者，上午她剛剛買了鞋和首飾，為邢丹準備穿戴，衣服也挑了邢丹最喜歡的，“希望她漂漂亮亮的。”

　　下午3時30分，封昌紅與邢丹的親屬去深圳市殯儀館，為邢丹挑選最後用的物品。她表示，邢丹母親囑託“別太鋪張，一切從簡”。

　　據深圳市殯儀館館長林清泉透露，邢丹的葬禮定在下週一上午十點。

　　本版采寫/本報記者 朱柳笛 周亦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