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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萬津貼能否將名師"拽回"講臺

發佈時間:2011年04月14日 09:03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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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FP

  蘇州,葉聖陶先生紀念館。由趙樸初先生題詞"一代師表"的葉聖陶先生塑像。  東方IC供圖

CFP

  在國內一些高校,上課成為"副業",教授離"三尺講臺"越來越遠,高等教育質量的下降引人關注。浙江大學近日設立了教學最高崗位——"求是特聘教學崗"。6位長期從事本科基礎教學的高水平教師成為首批受聘者,他們將享受與國家"長江學者"一樣的待遇,年津貼20萬元。浙大推出的"教學新政",力圖改變重科研輕教學、重論文輕授課的考核方式,引發高等教育改革的深層思考。

  近些年來,在各地爭相建設"科研型大學"背景下,"名師不上講臺"已成為高校的普遍現象。在"重科研、輕教學"的考核指揮棒下,許多大學教師將大量精力花在論文和課題上,無暇顧及課堂教學。

  "教學型"老師被邊緣化

  職稱越高,離講臺就越遠。浙大改革前的一項調查顯示,全校3000多位老師,沒有承擔教學任務的約佔20%。這其中除了身體等特殊原因外,大多數是科研任務較重的高層次人才。

  這項調查同時顯示,浙大教師人均課程承擔量為每年130課時左右,多的三四百個課時,少的僅幾十個課時。"課時量多少當然會因學科不同而不同,但究其根本,教學量的多與少,教得好與不好,和晉陞關係不大。"浙江大學副校長來茂德説。

  "在原有的考核體系中,科研因子是'顯性'的,有論文、有基金等數據支撐,而教學因子是'隱形'的,效果要長時間才能體現。"來茂德説,譬如一個"973""863"項目彙報會,如果和上課衝突怎麼辦?現實中的解決方法就是請別人代課。

  因為重論文輕教學,導致一些高校"教學型"老師被邊緣化。記者曾採訪過一個典型案例:上海交通大學講師晏才宏一生致力於課堂教學,深受學生們喜愛,但是由於缺少科研成績,58歲去世時連副教授也沒評上。

  一些大學生在網上這樣寫道:"我不禁要問:究竟如何才是一位真正的好老師?我們常常會發現,一些教授只是把授課當作副業,並未具備足夠的認真程度,又或是講得過於深奧難懂,上得學生們不知所措。"

  晉陞薪酬與授課績效挂鉤

  為扭轉"上課成副業"的局面,浙江大學推出一系列"教學新政"。其核心是加大教學在職稱評聘、崗位聘任與津貼發放、評獎評優中的權重,力求改變以科研業績主導的考核,建立"教學優先"的激勵約束機制。

  記者採訪發現,在首批6位"求是特聘教學崗"受聘者中,國家級教學名師即佔5席。這些教師長期工作在教學第一線,擔任本科教學任務,堅持講授基礎課程,並獲得學生好評。

  "應聘後,他們教學工作量飽滿,同時須承擔一定的教學改革項目,負責建設教學團隊等。我們會跟蹤考核,一旦未達要求,4年聘期滿後即解聘。"浙江大學人事處副處長朱曉蕓説。

  對"求是特聘教學崗",浙大專門設立"教學崗"評審委員會,採取海內外公開招聘。由於條件較為嚴格,前來應聘者不到10位。

  年過六十的國家級教學名師楊啟帆是受聘者之一,"培養學生,對我來説更有意義。"他説。在浙大任教40年,他一直在三尺講臺上盡著一個老師的天職,為本科生上數學建模等課程,並指導學生參加數學建模競賽,每年教學量達幾百課時。

  浙江大學把教學的投入度作為教授職稱晉陞和薪酬發放的重要考核指標。今後副教授晉陞教授時,如果教學工作量不達標或教學效果差將被"一票否決";教授基礎津貼的50%與教學量挂鉤,若不達標,津貼不予發放。

  優秀"教書匠"年津貼20萬元,待遇等同"長江學者",這是高等教育改革的一個積極嘗試。來茂德説:"大學最基本的使命是培養人,如果有一天,中國的大學教授能做到'給學生上課是天大的事',那麼高等教育就有希望了。"

  觀點交鋒

  能否提振高等教育?

  針對浙大"教學新政",有關專家表示,設立名師教學崗願望是好的,傳遞了校正"科研畸重"的積極信號,倡導了"教學為先"的辦學理念,能在一定程度上修正大學裏"名師不上講臺"的問題。

  "沒有教學,何談大學?大學的第一要務就是培養人才。名師應該走向課堂,讓更多學生分享他們的才華、智慧。"山東大學高等教育研究中心副主任劉志業説。

  但部分專家也認為,"名師不上講臺是一個世界性難題",如果教學組織結構和教學理念不變,只是把名師趕到本科課堂,那就是"拳頭打跳蚤",不能根本解決高等教育教學質量下降的問題。

  廈門大學教育研究院副院長史秋衡認為,科研型大學理想的教學模式不是選幾個教學名師,而應以科研引領教學,在科研活動裏展開教學,實現真正的師生互動,在體驗中學習,在熏陶中學習,這才是高素質創新型人才的培育路徑。

  延伸閱讀

  教育先輩三尺講臺鑄師魂

  在"大學名師不上講臺"現象屢遭詬病的今天,人們格外懷念那些為教書育人耗盡畢生心血的教育先輩。

  2006年教師節前,一個名叫鄭富春的男子專程從澳大利亞飛回上海,來到上海交通大學講師晏才宏的墓前,以學生的名義,獻上一束鮮花,深鞠一躬,然後靜靜地站了半小時。

  講課風範 終生難忘

  "假期我去做了檢查,昨天拿到結果,肺癌晚期。這是我給大家上的最後一課。"2004年"十一"長假後的第一堂電路分析課,晏才宏向學生們宣佈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口氣卻平靜如常,往日活躍的課堂頓時沉寂下來。

  至今,回想起晏老師的最後一課,很多學生依然滿懷哀傷。上海交大的一位同學回憶説:"他平時總是滿臉微笑,那天卻顯得憂鬱,講話有點激動,臉都紅了。他平時從不拖堂,那天卻好像沒聽見下課鈴聲,繼續講下去,似乎想把所有的知識一下子全部傳授給我們。"

  晏老師的"最後一課",許多學生是含淚聽完的。"如果説教學是一門藝術,那麼你們就是我未能完成的藝術品。真對不起!"臨下課時,他這樣向學生表示歉意,同學們則報以經久不息的掌聲。

  晏老師在學生測評時,得了全校唯一的滿分。這樣一位老師,由於他熱衷於教學而影響了發表論文,58歲死時連個副教授也沒評上。

  學界泰斗 情係課堂

  楊振寧教授之所以贏得人們的尊重,不僅因為他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還因為他以80歲高齡,到清華大學為本科生開課。回望歷史,在學術上功成名就卻仍然堅守三尺講臺的教育先輩不可勝數。

  復旦大學副校長孫萊祥説,復旦大學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基礎課,有很多都是由著名教授講授。"我當時是數學系學生,在大學一二年級時,給我們上課的老師有蘇步青教授、谷超豪教授等,當時他們已經是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具有很高的學術地位。"

  他説:"如今,我還記得他們給我上課的情景,講解一個定理,他們先不去推導公式,得出結論,而是分析研究這一定理的背景和意義,引導大家去想問題,在思想性、方法性上給大家很多啟發。這樣的課對大學生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復旦大學原校長謝希德,是我國半導體物理開拓者之一。這位在國內外都享有崇高聲譽的科學家,對於教學卻認真到"近乎偏執"的程度,她的學生們如是評價。

  據謝希德弟子、中科院院士王迅介紹,1955年,謝希德主講固體物理和固體理論兩門課,當時她已經懷孕臨産,由別人代上,但講課內容都是自己準備,每隔一兩周,她都要趕寫幾堂課的講稿。1978年至1988年,謝希德先後擔任了復旦大學副校長、校長,依然堅持為本科生上課。

  受恩師影響,時至今日,年過七旬的王迅院士還在本科生教學第一線辛勤耕耘,在復旦大學物理系,他幾乎給所有本科班級上過課。他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回顧自己的一生,最使我感到沒有虛度年華,一生沒有白過的,就是我做了一輩子教師。我不喜歡別人稱我為王院士,我是復旦大學的教授,我是王老師。"

  厚德載物 心繫學子

  這是當代東方學大師季羨林的一則鮮為人知的小故事:一年,北京大學秋季開學,一位外地新生急於報名,就對迎面走來的一位老人説:"您能幫我看一下行李嗎?"老人爽快地答應了,一個多小時後,新生辦完入學手續回來,看見老人仍在原地看著他的行李,大為感動,深深謝過,老人就離開了。過了幾天,在開學典禮上,新生驚訝地發現,那天給自己看行李的人,竟然就是北京大學副校長、當時已73歲的季羨林先生。

  一位採訪過季老的記者説,他聽到這個故事時,在強烈的震撼中想到了一句話:人格,才是最高的學府。

  1998年,77歲的謝希德備受癌症折磨,但仍然堅持教學活動。謝希德的另一位學生、復旦大學物理系教授葉令説:"當時謝校長躺在病床上,一邊治療,一邊為我修改論文。有一次她在昏暗的病床燈光下跟我説:'下次把字打大一些,我可以修改得更仔細、更清晰。'每想到這裡我就感動萬分。"

  "重病似乎絲毫不影響她的論文批改。"復旦物理系教師資劍博士回憶,"無論專業水準還是措辭造句,都非常嚴格。五六頁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在謝教授手中一改就是三四次,這讓我感受到了大師的力量。"

  吾愛知識 更愛吾師

  先輩大師對課堂教學的重視,源於他們的教育思想。

  陶行知,這位以"平民教育"思想傳世的傑出教育家,在日本侵略者的炮火下,克服種種艱難險阻,從各地的難童保育院招收學員,創建了影響深遠的育才學校。

  儘管有日寇的轟炸飛機從頭頂掠過,但育才學校的課堂上從不缺乏活力和歡樂。在陶行知的感召下,很多學術界名流冒著生命危險,每天趕路來給這些衣衫襤褸的孩子上課——教文學課的有艾青,教音樂課的有賀綠汀,教戲劇課的有張泯。

  近代以來,多少志士仁人懷抱救國救民理想,在教育工作方面投入了很大精力,更有的人將畢生心血傾注于教育事業,為中國現代教育開闢了道路,他們的名字已經印在人們的心裏:蔡元培、陶行知、張伯苓、梅貽琦、蔣夢麟、葉聖陶……

  緬懷教育先輩們的師品師德,我們意識到,如今某些方面還不盡如人意。由於市場因素以及某些價值導向的不良影響,高校"名師不上講臺"問題已經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有業內人士指出,教書育人本是大學第一功能,如今的教授上講臺卻需要教育部發文督促,這些人似乎離教育越來越遠。

  相關新聞

  名教授兼職曝灰色利益鏈

  近日,新語絲網站上的一篇舉報文章把48歲的武漢大學土木建築工程學院長江特聘學者、副院長劉泉聲教授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這篇題為《關於長江學者特聘教授亂象的一個例子——武漢大學土木建築工程學院副院長劉泉聲》的網帖,直指劉泉聲教授違規兼職,同時擔任多所高校和科研院所全職崗位工作。

  根據"不得不説"舉報中的提示,記者展開了調查,卻發現人才爭奪背後隱現一條多方受惠的灰色利益鏈。

  一個樣本

  在武漢大學土木建築工程學院的網頁中,劉泉聲出現在專任教師一欄中:2009年7月起,劉成為該院長江學者特聘教授、二級教授;2009年11月,劉就任該院副院長。與此同時,在山東科技大學網站上,劉泉聲又作為山東省政府泰山學者特聘教授出現。匪夷所思的是,在中國科學院武漢岩土力學研究所的網站上,在研究隊伍研究員一欄中,他的身份則是該所二級研究員。

  資料顯示,教育部"長江學者獎勵計劃"特聘教授的要求:善於培養青年人才,注重學術梯隊建設,能帶領一支創新團隊協同攻關。相關文件同時對"長江學者獎勵計劃"特聘教授的工作時間提出了明確要求:保證聘期內每年在受聘高校工作9個月以上。

  "不得不説"稱,網上找不到中國科學院武漢岩土力學研究所對二級研究員的要求,但作為正式在冊職工,似乎每年在崗工作時間也要9個月以上。他就此推算,"這個劉泉聲教授一年在三個單位的工作時間應是,9+9+9=27,也就是工作時間至少是27個月,可是1年只有12個月,那麼這個劉泉聲教授是會分身嗎?"

  反應淡然

  記者就此致電劉泉聲。劉泉聲表示,自己2007年受聘為"泰山學者",因為本身是兼職,一直拿的是補貼,沒有拿山東科技大學的全額工資,"如果是全職過去就是拿全額工資。全額工資一個普通的四級教授,一個月也得有七八千塊錢。我從來也沒有全額拿過他們的工資,拿的是補貼。"

  劉泉聲稱,2009年自己幫山東科技大學申報了一個山東省的重點實驗室,申報成功之後就再沒有去過,不久申請了長江學者特聘教授被武漢大學聘任,因此多次口頭上向山東科技大學提出過辭職,而且此後沒有再去領補貼,也不知道是否還在發放。

  至於中科院武漢岩土力學所網上的簡介,則是很早就有,自己離開的手續沒有辦完。

  山東科技大學宣傳部負責人在接受記者電話採訪時表示,"學校聘請劉泉聲教授做'泰山學者'在前,學校沒有過失。"該負責人還證實,劉泉聲教授仍然是該校"泰山學者","在學校比較盡職盡責,個人品質、敬業精神都不錯。"

  只為掙錢?

  在帖子中,"不得不説"把劉泉聲多方兼職的原因歸結為,"為了崗位津貼"。

  "長江學者"的待遇有明文規定,特聘教授獎金為每人每年人民幣10萬元,同時享受學校按照國家有關規定提供的工資、保險、福利待遇。此外,高等學校必須為聘任的特聘教授、講座教授配套必要的科研經費,並提供良好的工作和生活條件。自然科學特聘教授科研配套經費不低於200萬元。

  "泰山學者"的待遇也有類似規定:在第一期工程實施中,省財政每年給予每位"泰山學者"特聘教授10萬元、所帶學術團隊5萬元崗位津貼,每年為每位"泰山學者"特聘教授提供5萬元科研補助經費。獲准設置"泰山學者"特聘教授崗位的高等學校每年為每位自然科學類特聘教授提供15萬元科研配套經費,5年間為"泰山學者"特聘教授所在的自然科學類學科提供200萬元學科建設經費。

  針對兼職掙錢的質疑,劉泉聲回應,"我從來沒有這個本意。如果我要賺錢,我這個學科現在處於國家大規模建設的時期,單純想賺錢的話是很容易的,而且比這個賺得多得多。"

  他舉例説明,"比如我們註冊的岩土工程師,這幾年很多人找我們,個人的資質證書掛號,3年24萬元一次性付清,或者1年給10萬元,這些我都沒有去做。"

  (雷宇 莊鄭悅)

  快言快語

  板子該打在誰身上

  每每傳出名教授違規兼職掙錢,坊間都是一片撻伐聲,斥之為斯文掃地、唯利是圖。誠然,只想賺錢而罔顧規則,只顧走穴而擯棄師道,的確令人鄙薄。但是,板子顯然不能僅僅打在違規兼職的名教授身上。所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有各大高校簇擁而至,向名教授拋來橄欖枝,名教授何以兼職?

  其實,不少高校是明明知道一些名教授分身乏術,但仍然毫不猶豫地邀其兼職,且不惜許以厚祿。原因很簡單,利益驅動。一方面,這些名教授的薪酬不是學校承擔,而是國家和地方政府承擔;另一方面,邀請名教授兼職則一舉多得:其一,提高學校名氣,一些學校為裝潢門面,熱衷於邀請名教授兼職,哪怕挂個名,或者來校交流工作也樂意。其二,獲取經濟利益,著名數學家丘成桐曾透露,一些大學引進一名知名學者,用這個名字可以到教育部拿一大筆錢。其三,名教授往往掌握著一定的資源,投其所好,學校日後能增加學術方面的話語權,比如,增加學術考評的力度。

  由此觀之,名教授求其利,高校求其名,雙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而這其中,最關鍵的是校方表現出主動性,一般來説名教授不愁兼職,而一些沒有名氣的學校往往更有求於名教授。基於此,板子更應該打在個別學校身上。

  説白了,一些高校大肆追逐、追捧名教授,折射出了當下不少高校十分浮躁與急功近利,為了謀取名氣、利益,不惜劍走偏鋒。目前,國家已經對教授兼職掙錢制定出了相應的規則,比如,違規兼職應予解聘,但對學校尚沒有明確的約束措施。因此,剎住教授兼職歪氣,唯有釜底抽薪,對那些汲汲于邀請名教授兼職的學校,亦應予以嚴格規範。(王石川)

  綜合新華社、《中國青年報》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