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隧道坍塌獲救工人慶重獲新生(組圖)

　　趙流煥拿起蘋果扔給了臨床的工友張天順，並説："平平安安，我們出來就好。" 記者張玉傑/攝

參與救援的工地人員接力搬運土石

　　昨天，經過一夜休息，在國道214線香格里拉縣境內香(格里拉)德(欽)二級公路十六合同段肯古隧道坍塌現場獲救的19名工人，身體恢復得很好。昨晚，他們來到香格里拉縣人民醫院附近的餐館共同慶生，本報特意準備了生日蛋糕送給他們。

　　在香格里拉縣人民醫院醫護人員一天的精心護理下，19名獲救人員身體恢復得很好，大家都能自由活動了，除少部分工人出現拉肚子外，目前沒發現其他問題。他們將繼續待在醫院接受觀察。自從19名工人住進醫院後，迪慶州交通局和醫院負責後勤和醫護工作。交通局工作人員及時為工人們送去糕點、水果、香煙和牛奶。昨天上午，工作人員還為他們購買了保暖內衣、拖鞋、迷彩服和鞋子及其他生活用品。上海市第三人民醫院的專家也來到病房查看獲救人員的身體情況。

　　迪慶州委宣傳部介紹，正在施工的肯古隧道全長622米，塌方前已掘進400米左右，此次塌方地點在隧道入口約230米。目前，隧道坍塌的原因，相關部門、專家正在進一步調查。

　　洞內自救

　　他們3人一組，輪換挖掘生命通道

　　通風、供水、供電完好，大家對活著出去有信心 3月30日晚上8點，被困28小時後重獲新生，19名工人心中充滿喜悅和激動之情。在19人中，有10人來自昭通、4人來自文山馬關、3人來自福建、2人來自四川，年齡最小的才20歲。

　　前天，對今年24歲的黃明毅來説具有特殊意義——當天是他的生日。黃明毅是昭通大關人，跟隨姐夫史華貴一起來到工地鑽洞。事發時，他們19人正在隧道最裏面作業，由於坍塌處離作業面有100余米，加上機器的轟鳴聲，垮塌時大家都不知道，仍然繼續幹活。還是帶班的組長察覺不對勁兒後才告訴他們的。知道被困在隧道裏後，工人們開始很著急，但很快緩過神來，研究如何突破出去。

　　"幹了近10年鑽洞工作，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的情況。還好洞裏的通風、供水、供電都正常。"今年36歲的史華貴説，被困的19人中，有的從事鑽洞工作才幾個月，有的已幹了數年，但大家都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因為洞裏的燈沒熄滅，洞內空間還算大，加上通風、供水完好，被困人員對活著出去有了信心。

　　"我以為生日將成忌日。生日當天早餐是水，中餐還是水，不知道晚餐是什麼，還能否見到次日的太陽。"到了3月30日下午，生命通道仍沒被打通，黃明毅開起了玩笑。話音剛落，他又迅速開始刨土。聽到這裡，被困的19人心裏很不是滋味。"一定要活著出去。"史華貴説。

　　3月30日晚上8點10分左右，當黃明毅爬出狹窄的洞口時他哭了。"這是我的第二次生命，在我生日的時候，我重獲新生。"黃明毅説，出來後，他吃上了糕點和牛奶。晚上來到醫院後，得知當天是黃明毅生日的護士們，準備為他唱首生日歌，但害羞的他偷偷溜到其他病房。

　　"等從醫院出去後，想好好過一個生日，就在城裏，好好慶祝一下。"黃明毅説，這個生日讓他永生難忘。下午，本報記者在醫院附近定做了一個生日蛋糕，並在晚上19名獲救人員在餐館慶生時送了過去。"太感謝你們了！你們想得太週到了！謝謝！謝謝！"見到記者提著生日蛋糕來到餐館時，黃明毅激動得連連道謝。一同的工友們也聚了過來，為黃明毅慶生，也為自己慶生。

　　他們分成3人一組，輪換挖掘生命通道

　　在19人中，41歲的四川漢子廖正東和老鄉王升波事發當天是他們到工地的第一個班。3月29日下午2點左右，其他17人已進隧道作業，兩人從四川老家到達工地後，簡單吃過午飯，帶著工具就進入隧道。到隧道裏，他倆對出現故障的鑽機進行維修。下午4點左右，剛把鑽機修好，隧道就坍塌了。"太倒楣了，我倆上班第一天就遇到這樣的情況。"廖正東説，他是老鄉介紹到工地幹活的，出事後，外面的兩個老鄉急壞了。

　　雖然鑽機修好了，但面對坍塌的土石，最後也沒派上用場，大家只能用手、鋤頭、鏟子掘進。廖正東在用鏟子刨土時，一塊碎石彈到他的右眼裏，導致他的右眼紅腫。"當時大家都餓得沒力氣了，但為了出去，誰也沒閒著。"廖正東説，他們按照3人一組的分配，輪換著從坍塌的土石中掘開一個小洞，試圖打通生命通道。

　　工人們被困後，隧道裏依然有土石不停地掉落，直到3月30日早晨才穩定下來，坍塌面沒有再繼續掉落土石。"幸好裏面的燈沒滅，大家都看得見哪掉落土石，不然肯定會有人受傷。"昭通的趙流煥説，在燈光照射下，大家小心翼翼地開展自救，實在沒力氣了就換下來喝點水，休息一下。但由於管子裏的水是用來供機器使用的，水混濁，喝下去肚子很不舒服，喉嚨也很難受。"當時心裏在想，要是我們在裏面挖著，外面的人也挖著，這樣很快就能會合。"趙流煥説，獲救前2個多小時，當他們聽見外面的喊話時，工友們心中懸著的大石頭才放了下來。最後一次突擊是趙流煥帶著另外兩名工友挖掘，在只夠一人爬行的狹窄洞裏，趙流煥看到了外面的曙光。當工友問他要不要換一下時，他激動地説："快了！馬上就能出去了！"

　　3月30日晚上8點，在裏面挖掘生命通道的趙流煥第一個被救出來。一個、兩個、三個……19人全部成功獲救。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獲救後，工人們沒來得及到宿舍拿手機就被送到醫院。昨天上午，在醫院，大家用提供的手機向家人報了平安，可廖正東沒打電話回家。"都出來了，不想讓家人擔心，不説可能他們還不知道，一旦説了家人會更加擔心。"廖正東説，這次經歷等以後回家了再和家人説。

　　大家珍惜管裏的水，實在撐不住了才去喝

　　回憶起被困在隧道裏的情景時，來自文山的王成紅心中仍有後怕。但他表示，以後還繼續幹下去。"事故比較意外，但不會每次都來。"王成紅介紹，大家對管子裏的水十分珍惜，實在撐不住了才去喝，以至於外面通過空壓機輸送進來的牛奶等營養品，直到獲救前2小時才吃到。

　　工人們在挖掘生命通道時餓了就喝水，冷了就把燈拿到身邊當火烤。"隧道裏的燈很多，能散發熱量。"被困工人中有一對父子，他們兩人在隧道裏相互鼓勵，一定要出去。魏海雄來自福建，他兒子魏明今年26歲。"我倒無所謂，但兒子還年輕，無論如何也得出去，不然怎麼向家人交代。"老魏説。

　　由於體力有限，工人們從裏面挖掘的通道比較狹窄。他們挖通的10余米通道只夠一人艱難地爬出來。爬出來時還擔心發生垮塌。"外面救援人員挖的稍微寬一些。但在爬出來時，還是很害怕，一旦垮塌就被活埋了。"工人們説，面對狹窄的通道，雖然大家心裏都急著出去，但為了能順利出去，大家讓身體差的先出去。

　　洞外救援

　　用短鐵鍬挖、用手刨土石

　　3月30日上午8點半，迪慶州消防支隊接到指示，要求迅速趕赴事故隧道參與救援。迪慶州消防支隊立即出動2輛消防車共12人前往。上午10點左右，消防官兵到達現場，按現場指揮部統一部署，消防官兵聯合武警官兵及其他救援人員迅速展開救援。

　　下午3點50分，迪慶州消防支隊支隊長胡偉、參謀長張學斌等5人也趕到事故救援現場指揮救援。由於隧道坍塌處全部被土石埋住，使用大型救援工具可能會引發再次坍塌，對被困人員造成次生災害。救援人員只能利用短鐵鍬挖土石、用手刨等方法，將石塊、泥土一點一點地運出來。

　　一小時過去，兩小時過去，大家的心都繃得緊緊的。"救援人員的手套早被磨破了，手指被劃破，汗水不停在滴，但為了儘快打通生命通道，大家沒叫過一聲苦。"迪慶州消防支隊一級士官周鋮説，坍塌的隧道被堵得嚴嚴實實的，為方便救援，他們從隧道右側的頂部掘進，由於作業面狹窄，救援工作困難重重，掘進速度十分緩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下午4點10分，才開闢生命通道15米，還未發現被困人員。現場救援人員心急如焚，為了能儘快救出被埋者，贏得寶貴的生命時間，救援人員克服一切困難，不停刨挖坍塌的土石。

　　在救援現場的外部場地，消防官兵利用輪換休息時間，為肯古隧道坍塌事故現場搶險救援指揮部搭建臨時帳篷。

　　下午5點30分，救援人員通過通氣孔喊話，聽到裏面的人回話後，大家都十分激動，也更加堅定了營救信心。

　　武警迪慶州支隊政委尹樹林介紹，肯古隧道塌方長度約為30米。晚上7點48分，第一名受困人員從應急救援通道被救出。8點05分，剩下的18名受困人員被全部救出。(特派記者朱家吉發自香格里拉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