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北學校因寒潮停課暴露供暖設備和資金匱乏

寒潮襲來，紅雲中心校就出現了厚厚的冰。

　　供暖設備和資金雙重匱乏，乳源中小學校飽受嚴寒之苦

　　昨晚，新一輪冷空氣再次在粵北山區魚貫而入，乳源紅雲中心校原本開始融雪的校道又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花。該校是粵北山區受寒潮影響最大的學校之一。從元旦到前日，學生們總共只上了2天的課。

　　受早前寒潮的影響，廣東北部中小學大面積停課，涉及1萬多學生。其中，乳源就有16所中小學校，共計2602名學生受到影響。“這是乳源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停課。”乳源教育局教育股股長羅勁中説。

　　今明兩天，整個粵北山區最低溫度都在零度以下，這些地處高寒地帶的學校會不會再次停課？

　　寒潮襲來，學校停水停電

　　乳源大橋鎮位於粵北高寒山區，由大橋、紅雲、大坪三個鄉鎮合併而成。受寒潮影響比較大的是海拔較高的紅雲和大坪。

　　自2010年12月中旬起，大橋鎮已經三次結冰。學校內大部分的水管結冰爆裂，電線被大塊的冰壓斷，導致停水停電，學校完全不能維持正常運轉。大橋中學新裝的太陽能熱水器其中一個熱泵也被凍壞，只能單邊啟動，三十多根水管破裂，全校熱水供應都成問題。

　　“紅雲中心校是條件最艱苦的。”乳源教育局教育股股長羅勁中説。元旦起，大橋鎮大部分學校停課到7日。8日起天氣回暖，大橋鎮各中小學回校復課。然而，紅雲地區的課程在10日因新的冷空氣來襲而再次中斷。道路再次結冰，紅雲中心校來的走讀生一半都不到“有的學生來了，看到教室結冰了，就又都回去了”。

　　寒潮襲過，紅雲中心校的外表也千瘡百孔。記者在校園內看到，綠化樹苗大面積被凍死，全部需要重新栽種。學校墻面的馬賽克大面積掉落，散落到墻角。教師宿捨得一面外墻的石灰層幾乎剝蝕掉一半，學校的水泥道路坑坑洼洼，破碎不堪。“水滲入進去結冰膨脹，就崩壞了。”紅雲中心校副校長廖樹養説。

　　寒潮每年都如期而至“這一次主要是發生在教學期間，影響到學生上課，所以很受關注。”羅勁中説，2008年天氣更惡劣，但因為出現在春節前後，學校已經放假，因此並沒有影響到學校的教學。

　　停課是歷史上第一次，但在村民、師生的眼內，絕不會是最後一次。“水管結冰就會爆裂，這是一個無法阻止的物理過程。”大橋中學校長李偉輝説，“新寒潮來了，如果斷水斷電，冰封道路，課還得停。”

　　沒有熱水袋，孩子用飲料瓶裝熱水

　　“天氣太冷了，根本就不適合上課。”紅雲中心校副校長黃鎮秋説。下雨加上道路結冰，學生的鞋子到學校基本上全濕了，冷得沒有心思上課。冬天教室門窗緊閉，不敢燒炭火盆，怕一氧化碳中毒，“濕鞋子只能放到老師房中烘乾，或者建議學生帶一雙幹鞋子來換”。

　　學生們取暖只能採取土辦法，竹子或木制罩子的小暖爐和熱水袋成為孩子們的寶貝。有的孩子沒有熱水袋，就用飲料瓶裝熱水，自製成暖水瓶。

　　“相比以前，條件已經好多了”。2009年，大橋中學多方籌措資金安裝了一部雙熱泵系統的太陽能熱水器。“之前只能用鍋爐，熱水怎麼也不夠，”李偉輝説，如今學校可以學生提供足夠熱水，學生的暖水袋涼了可以很方便地換上熱水。

　　而紅雲中心校仍然只能依靠鍋爐燒熱水。廖樹養説，燒煤成本很高，每天要用六七百斤煤“冬天許多學生並不是每天洗澡，才勉強夠用”。

　　羅勁中也為這些學生心疼“宿舍裏被子很薄，摸進去冰涼，很可憐。”為此，乳源教育局在這次結冰停課時，緊急調運了捐贈的200床棉被送到大橋鎮各中小學給回不了家的學生禦寒。記者在紅雲中心校看到，學生宿舍裏很多鋪位都空著。廖樹養解釋，因為被子太薄，一到冬天就只能讓孩子們合鋪而睡。

　　李偉輝説，寒潮來臨，學校能做的只有趕在寒潮來臨之前修繕殘破門窗，檢修電路，最大限度保證學校正常運轉。

　　羅勁中則表示，目前在考慮借鑒北方建設水管的做法，使用更防凍的水管，希望將來在寒潮中能保障學校的水電。

　　有供暖設備，“咱也用不起”

　　近年來，冷空氣不斷南下，把雨雪分界線推到了長江以南，經常造成南方多個省市低溫雨雪冰凍天氣，導致南方室內氣溫比北方冷10℃左右。以大橋鎮為代表的粵北高寒山區就是一個典型。紅雲海拔800多米，在乳源縣地勢最高，寒潮來時，氣溫要比大橋鎮區低4℃，比乳源縣城低五六度，最低氣溫能達到零下5℃到零下6℃。寒冷天氣從12月份到2月，持續三個月。

　　在寒冷的南方，集中供暖的呼聲早已出現。2010年兩會期間，湖南省人大代表吳和枝提交了《關於南方地區集中供暖的建議》，湖南省建設廳答覆稱“集中供暖是個系統工程，必須進行調查研究和科學規劃”，提案就此擱置。而集中供暖工程的系統性和複雜性讓粵北高寒山區的學校對集中供暖“想都不敢想”。廖樹養説，南方都沒有做暖氣的工程隊“想諮詢都找不到人諮詢”。

　　目前，南方大部分城市居民主要採用空調、電暖爐、電熱毯、煤爐及木炭等方式取暖。而粵北高寒山區的學校，這樣的基本取暖條件都不具備。

　　據了解，目前義務教育學校的日常經費只有省裏直撥每個學生200元左右的“生均費”。多位受訪校長均稱，目前學校的經費維持運轉都難，“每間教室配備一台電暖爐”的想法是天方夜譚。李偉輝甚至表示，即使有社會熱心人士捐獻了設備，學校現有的電氣線路無法承擔這樣大功率的能耗，需要進行線路改造，這也是一個巨大的工程，貧困山區的教育財政完全沒辦法承擔。

　　“惹不起躲得起”，幾位校長私下談論，其實紅雲地區可以採用縮短暑假，提前放寒假的學年設計，這樣就可以避開寒潮對學校運轉産生影響。但校長們同時強調“這是私下裏説説而已”，這種想法實施起來涉及面比較廣，很難統籌“如果省、市層面在設計教學任務時做出特殊考慮，可能還有點盼頭”。

　　圖/文：南方日報記者 李秀婷

　　發自韶關乳源

　　統籌 謝苗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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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日報記者 湯凱鋒 謝苗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