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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動儀被懷疑是後人倣造 自豪感轟然崩塌變笑話

發佈時間:2010年12月01日 05:51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北京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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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數人是從老師那裏聽到地動儀的故事,它曾讓很多中國人感到驕傲,但它誕生的時間並沒有那麼久遠直至20世紀50年代,這個故事中的地動儀才被“製造”出來,並進入教科書中。數十年後,它被重新發現與“製造”。

  東漢發明家張衡發明的地動儀,一直都是中國自然科學史上的驕傲。然而日前,專欄作家陶短房在微博上稱現在看到的地動儀,其實並非張衡所造,而是新中國成立後根據文字記載倣造,真正的地動儀已經消失一千多年。此外,司南也被指是後來倣造,並非原版。

  地動儀和司南,作為中國自然科學史上千古流芳的創造,曾經給無數人帶來民族自豪感,如今卻被指為倣造,這讓很多人愕然,因此也成為了最近網上最熱的話題。

  地動儀不能預報地震

  地動儀記載于《後漢書張衡傳》,它于公元132年問世,幾十年後,大約到公元190年至220年間消失,至今無蹤,不見於任何出土文物和流傳文物中。《後漢書》中描述地動儀的文字共有196字,新中國成立後,文物專家、科技史學家王振鐸按照書中所説設計了它的外形,而內部結構的史料中只有區區196字,他只有按照“懸垂擺”的結構原理來設計。後來,王振鐸又修改圖紙,根據後漢書中“中有都柱”的記載並借鑒“直立桿”原理,用了一年時間,于1951年復原出1比10比例的木質“張衡地動儀”模型。“不過,那就是一個模型,當時沒有説能夠驗震。”王振鐸説。

  實際上,地動儀的模型並非只有這一個,據了解,從1875年到現在,100多年過去,曾經有13種概念性的地動儀復原模型,包括王振鐸的作品在內,都不能驗震。古書中記載是否屬實已然不可考。更重要的是,地動儀一直以來被認為是中國古代預測地震的偉大發明,但實際上,即便是古書中記載,它也只能實時檢測,在地震發生之後第一時間監測出來,而不是預報。在古代,信息溝通不便,固然有其作用,但在現代,這一作用顯然已經大打折扣了。

  類似的案例還有司南,同樣被網友指出並非古物,也是後來倣造,但卻並不能指南。司南最早記載于戰國《韓非子》、東漢王充的《論衡》等書中,《論衡》記載:“司南之杓,投之於地,其柢指南”。現在所見的司南則同樣是科技史學家王振鐸所複製,並且不能自主指南,需借助充電才行。

  當自豪感轟然崩塌

  司南和地動儀,一個是四大發明之一,另一個也是眾人皆知的偉大發明,長期以來都是我們引以為傲的證據。然而,突然被指出並非實物,而且引出諸多學術上的爭議,最終連究竟歷史上有沒有其物、或者有其物而是否有其功用都被懷疑。而且,這些原本存有爭議的東西被堂而皇之地放入教科書中是否合適,這引起很多網友的議論。

  有網友表示:“原本對於歷史的自豪感,現在更像一個笑話。”也有人表示:“現在很懷疑鄭和下西洋的故事”。

  偽造的歷史實物,造就虛假的歷史自豪感,而當真相顯露,建立在虛幻之上的自豪感便轟然崩塌。這讓很多從小就堅信的人茫然失措。

  不過,也有學者認為不必太緊張,也不用想得那麼嚴重,著名時事評論家,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喬新生説:“後人復原古物,其實未必就是為了什麼歷史的自豪感,而是追求科學的精神,追求科學應該是每一個人的目標,不應該有什麼禁忌,不能説古代的就不能倣造。其二,即便是現在復原不出來,或者古書記載靠不住,至少也説明我們的古人想象力非常豐富,他們也在為解釋自然而努力。”

  至於復原的古物沒有效果,喬新生認為情有可原,他説:“中國古代的文獻記載,和西方現代的科學描述是不同的,中國人更注重寫意,而西方人注重寫實,所以達芬奇的記載可以完整的複製,但是中國的很多東西就比較難。這是不同民族的文化風格所致。而且,科學的原理和科學的實現是兩回事,很多條件是特定的,不同的環境、背景可能造成完全相反的結果,這很正常。坦率地説,中國古代的很多描述都過於簡略,基本上無法復原,非獨地動儀和司南,比如諸葛亮的木牛流馬,同樣復原不了。所以,古物不能復原,究竟是它本身不符合科學原理,還是現代人想象力不夠,抑或是實現的條件不能滿足,這些都是要打個問號的。”

  別被祖先衝昏了頭

  近年以來,類似地動儀、司南的事情屢有發生,包括“四大發明”都曾引起學界和社會上的質疑,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值得我們那麼驕傲,或者説,我們所驕傲的歷史,是不是真的歷史?比如“四大發明”這個概念,並非中國人創造,而是由英國漢學家李約瑟最早提出的。

  所以,在一方面很多人為中國古代文明驕傲的同時,也有另一些人則為此憂心,指出這種對於歷史的驕傲並非出於理性的認識,而只是出自感性,並無好處。

  對此,喬新生表示:“我們的很多概念,確實是來自西方。"四大發明"也確實是西方人提出來的。西方人製造了一面鏡子,反過來比照中國,用他們的概念分析中國,得出中國文明的結論,但這種結論就一定是對的嗎?不一定,完全用西方人的概念來看中國,一定會出現很多問題。所以,西方人的觀點,可以借鑒,但不能照搬。”

  而在另一方面,中國人也應該有自己的標準,喬新生説:“西方人的鏡子照不到的地方,是不是就不存在呢?就發明來説,我們的水車、黃道婆的紡車等,難道就不是發明?就對人類沒有貢獻嗎?不是這樣的,我們應該有自己獨立的標準。種種迷茫和徬徨都是因為我們沒有自己的鏡子,人家説什麼就是什麼,等到發現人家説得不對了,就不知所措了。”

  用自己的鏡子 尋找歷史

  在所有中國人的心目中,中國歷史都是源遠流長、文明璀璨的,然而,當種種原本賴以自豪的東西顯露真相的時候,是否應該重新認識我們自己的文明?

  喬新生説:“看待歷史,首先是不能完全跟著別人走,借鑒西方的觀點乃至標準都是可以的,但不要方枘圓鑿,東施效顰,不能主體先行。每一個文明都有自己的特點,跟著別人走往往就是兩個極端,要麼過度自豪,要麼過度自卑。只有找到自己的標準,找到自己的鏡子才能找到一個真正的歷史。”

  其次,就歷史本身來説,喬新生認為更不能厚古薄今,他説:“不要總感覺"老子天下第一",祖上怎樣。歷史總是往前發展的,即便是偶有反復,但總體是緩慢前行的。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破除近代以來"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思路,這個觀念其實把我們給害慘了。每一種文化,都需要特定的環境和背景才能起作用,而"中體西用"則往往把技術和其他的條件割裂開來。技術不是獨立存在的,它需要政治、社會等環境的相配才行。”

  此外,即便是橫向相比,中國也未必就是那麼好。喬新生説:“科學地認識歷史很重要,既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盲目自大。史可以為鑒,認清楚自己,認清楚歷史過往,對於現在和未來,才有真正的借鑒意義。”

  晨報記者 周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