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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瑩:獨與天地精神往來

發佈時間:2010年07月22日 13:24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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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瑩(速寫)  羅雪村繪

  葉嘉瑩先生常説:“我首先是老師,其次是研究者,最後才是詩人。”如果就投入的精力而言確實如此,但先生在本質上先是詩人,完全是為詩而生;從人生修養來説,先生則是純粹的儒者。

  詩以養生,吟以救弊

  葉先生如今已經86歲高齡,但依然身體健康、精神矍鑠。尤其講課的時候,那種神采飛揚令很多年輕人都自愧不如。很多人都好奇:葉先生您是怎麼養生的?先生曾笑答:我是以詩詞來養生的,因為詩詞可以使“人心不死”。可以説,正是這份對中華傳統文化的深摯感情、對中國古典詩詞的無比熱愛,讓先生永葆生命活力。

  先生是研究與創作兼能的學者。詩心早慧,葉先生讀大學期間所作的詩詞曲就得到顧隨先生的高度稱譽;《迦陵詩詞稿》也早已流傳海內外。不過雖是天生的詩人,先生卻無意以詩人自命,創作也只是餘力為之。近來先生更不刻意為詩,但有時興之所至而隨口吟成短句,也深可玩味。正是“蓮花開後真無色,合在諸天最上層”,超越文字的形跡,深合自然無礙之境界。

  吟誦是先生致力倡導的一項文化事業。中國詩詞“興發感動”的作用自來就與吟誦的傳統有密切關係。可是如今這個傳統已近斷絕,為此先生多次在各種場合呼籲重視吟誦,更著意蒐集一些老先生的吟誦錄音,同時大力支持各地有關活動。而她本人也非常樂於為大家作現場吟誦示範,那種餘音繞梁之美足令聽眾耳目一新。如今這一倡議得到越來越多的支持,“中華吟誦”正在申報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産,其中正有葉先生和其他老輩學人“導夫先路”之功。

  有教無類,四海弘文

  葉先生經常開玩笑説自己“好為人師”:“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肯跟我學,我就願意教。”在迄今長達65年的教學生涯中,葉先生教過從幼兒園小朋友到博士的“全系列”學生,這恐怕在教育史上也不多見。

  “南開大學終身教授兼中華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長”,這並非象徵性的挂名。在南開時,先生每週兩晚給她的碩士、博士們開課,每次課幾乎都在3小時以上,遠遠超過了一般博導的工作量。即便偶爾有事耽誤,先生也必定會另找時間補課。先生也歡迎私淑弟子們旁聽,所以先生家裏總是濟濟一堂,宛若一場學術沙龍。而透過先生的指點,古代詩人的生命和心魂、智慧和品格似乎得到再生,那種難以言傳之妙令聽者回味無窮——能夠結合自身的修養、把詩歌的特美發掘出來並且交給別人,正是先生教學上的獨特之處。

  先生如今還經常到台灣舉辦學術講座。從《史記》到王國維,講演讓聽眾如醉如癡。先生在北美的弟子如今大多也是聞名的漢學家。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有一對十多歲的美籍華人小姐妹,自幼誦習儒家經典,對詩詞也很有興趣。先生就對她們著意栽培,她們也有機會找先生請教。先生不但樂於解答她們的各種問題,還為她們的詩詞提出修改意見。當一老兩幼聚首談經論文的時候,那是怎樣一種溫馨和感動!

  文字既立,學術乃傳

  作為一位享譽海內外的學者,葉先生至今仍在學術前沿探索,不斷發表新的論文,其學術生命之常青令人驚嘆。作為加拿大皇家學會院士,在溫哥華,先生幾乎每天都親自駕車到所在大學圖書館查閱資料或寫作,中午就在圖書館吃自製的三明治。更令人驚訝的是,先生現在還經常工作到淩晨兩點!或者有人把這理解為對學術的執著,但先生卻自言從未立志要做知名學者。研讀詩詞以前是支持先生走過憂患的一種力量,現在則已內化為先生的一種本能。

  葉先生關於詩詞的宏觀體系早已建立,之後更轉向深入精微的專題研究。近年來先生從性別文化的角度系統梳理了歷代女性詞,自唐代的敦煌曲子直到現代的沈祖棻,上下千餘年的哀愁與風雅都一一在先生筆下展現。最近先生又把眼光轉向近現代,以詩觀人,就文論史,重新審視從前被誤讀的詩人詞人,也有相當的開創和指導意義。

  如今先生的著作和講稿一再增訂重版,獲得讀者廣泛的好評;迦陵詩學和詞學已引起學術界的深度關注,相關研究論文和學位論文也越來越多。我們相信,中國古典詩歌中生生不已的“興發感動”的生命,將如先生所希望的那樣得到傳承。

  熟悉的人都知道,先生本質上是純粹的儒者。她曾多次説到《論語》對她一生的深刻影響,無論怎樣經歷坎坷,內心都有一種“足乎己無待於外”的強大持守力量;觀其為弘揚中國古典文化所作的種種努力,更可見其“知其不可而為之”的信念;而先生近年提出的“弱德之美”,更是其學術與人生的完美統一。另一方面,葉先生日常生活又極為簡單,無欲無求、隨緣自在,也是先生身心俱泰的原因之一。

  有人問葉先生:“孔子説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您現在快九十了,那該是一種什麼境界?”先生微笑答道:“莊子説過,‘獨與天地精神往來’,我是希望如此的。”本乎儒而參乎釋道,葉先生正攀人生之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