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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文學雜誌接踵而至 是市場導向還是文藝的復興

發佈時間:2011年05月04日 10:52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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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雜誌終於久違地出現在報攤顯眼的位置,成為搶手貨

  這個春天,文學雜誌的躁動與甦醒,至少告訴我們:那些預示文學已死的論調,可以休矣

  《國際先驅導報》記者楊梅菊發自北京 看上去,這更像文學雜誌市場一起有預謀有計劃的連環革新:韓寒的《獨唱團》剛剛歇菜,郭敬明的《文藝風賞》和《文藝風象》高調登場;安妮寶貝的《大方》大方亮相,媒體大亨邵忠的《天南》鳴鑼開唱;而眼看文學雜誌一池春水吹皺,“皇帝女兒”《人民文學》也試水零售市場——其副主編商震將此番轉身形容為“收復失地”……

  一個動作連著一個動作,一本雜誌引出另一本雜誌,彼此之間默契十足然而卻客客氣氣地各自劃清界限——郭敬明接受採訪時回答最多的便是:《獨唱團》和“文藝風”系列沒關係;《大方》主編止庵説的最多的是:《大方》與《天南》在性質上接近然而內容和氣質上並無必然聯絡;《人民文學》主編李敬澤在接受《國際先驅導報》採訪時更是一再強調:《人民文學》試水零售市場,與一眾新雜誌的加入並無關係,只是巧合。

  然而即使一切只是巧合,也一定有必然的相似和並不偶然的因素存在其中:是什麼,在這個春天裏喚醒了沉睡多年的中國文學雜誌的市場嗅覺?又是什麼,令雜誌從業者們重新燃起了對文學的信心?

  文學雜誌“賣瘋了”

  直到今天,《獨唱團》的神話仍在上演——這本雜誌活著的時候總是賣斷貨,死掉之後卻遲遲沒有退出市場。至今時見報攤一側擺著這本牛皮紙黑字的雜誌,報攤攤主説得實誠:能擺在這裡,就説明還有人要。不完全統計之下,《獨唱團》的首冊銷量為22萬冊。

  年初郭敬明的《文藝風》首期發行量則在一週內達到18萬冊,超越了《收穫》《當代》等七八家傳統雜誌的月銷量總和。

  而僅僅幾個月後,文學雜誌的走勢再次令人跌破眼鏡:《大方》創刊號徵訂量超過百萬,後一度斷貨,而《天南》則在主創人員路演造勢下數次脫銷,這一訊息足以令無數圈內人深感振奮:多少年了,文學雜誌終於久違地出現在報攤最顯眼的位置,成為搶手貨。

  如此一來,新雜誌和傳統雜誌幾乎是自動被劃分為兩個陣營,除了市場開拓力、辦刊風格等差異外,相較之下,多數人更樂意談論起他們之間在本質上的區別:比起傳統文學雜誌的作協“包養制”,幾乎每本新雜誌都借助一個有資本背景的出版公司:張悅然《鯉》的背後,是沈浩波的磨鐵圖書;安妮寶貝《大方》的背後則是陳明俊的新經典文化;而笛安、落落,不僅有出版人郭敬明的依託,更有在青春類圖書領域馳騁多年的長江文藝出版社保駕護航。

  這種合作關係更加自由,分工更明確。在《鯉》與磨鐵的合作中,張悅然工作室負責主題策劃、內容構成、作者選擇、沙龍主辦、裝幀設計等眾多內容,只要別出政治問題,出版方不會干涉內容。歐寧、笛安、落落都表示,他們對雜誌的內容有“一票否決權”,出版方主要在營銷上下工夫。

  相較而言,老牌文學雜誌在標準設置和內容編排上,無一不顯示出暮氣沉沉,而此等背景下,《人民文學》的試水零售市場便尤為引人注目:這份矜持了60年的中國雜誌“NO.1”,到底是因為市場的壓力還是新雜誌的猛攻,而不得不放下身段,走進同一條河流,接受商業浪潮的洗禮?

  無論答案是哪一個,都正如業內人士認為,新型文學雜誌的出現至少攪動了這一潭曾經不溫不火的死水,《天南》、《大方》、《文藝風》的創刊及熱賣,正在改變傳統文學雜誌長期遵循的某些規則,而無論其自身是否有自覺的“革命意識”,文學雜誌新勢力都在發出一個信號——只有改變舊有的生存模式轉而探索新的市場化之路,文學雜誌才能向死而生。

  戰國時代,抑或文藝復興?

  更多的人則願意將雜誌新勢力崛起與老牌文學雜誌的“沒落”聯絡在一起:這廂新人展顏,必然伴隨舊人的痛苦——有媒體稱,相對於新雜誌動輒幾十萬的銷量,傳統文學雜誌“老大哥”《人民文學》現在的印發量有4.7萬多份,35歲以上的自費訂閱者不足5%,而就在十幾年前,其銷量甚至曾達到100多萬的紀錄。

  這是一組令人頗感複雜的數字,其間新舊雜誌之間的實力對比不可同日而語,更為失落之處還在於,老牌文學雜誌似乎一路狂奔在口碑和銷量的下坡路上,頹勢難掩。

  “我明天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要開會,專門研究《大方》和《天南》。”身在外地的李敬澤對《國際先驅導報》説。早在3月底4月初兩本雜誌相繼面世時,他便叮囑手下人各購買五六本,全編輯部傳閱。事實上,這一動作幾乎是習慣性的,身為《人民文學》主編,李敬澤坦言,幾乎市場上每出一本新雜誌,編輯部都會開一次這樣的研究會。

  然而李敬澤沒有想到,《人民文學》的零售怎麼就成了個大新聞。在他看來,作為一個長期擁有大批訂戶基礎但在市場上“下功夫”不夠的老牌雜誌,也該到了變一變的時候——“準確地説,《人民文學》從去年下半年就開始在北京嘗試零售,現在不過是加大了力度而已,沒有針對任何雜誌的任何動作。”而面對許多媒體對於老牌雜誌的擔憂,李敬澤更是感到“很抱歉”:“我知道記者寫稿子總要有個衝突性,他們想像面對新雜誌,我必然撓墻、抓狂、惶惶度日……很抱歉,真沒有。”在李敬澤看來,文學雜誌並非一個零和的市場,“我不覺得別人那裏多一份,我這裡就會少一份,恰恰比較多的活躍的文學刊物,對整個文學市場都有好處,意味著更活躍,意味著更多的讀者,把更多人帶回文學期刊的閱讀習慣上來。”而就在月初《天南》雜誌的首發會上,李敬澤應邀出現在嘉賓席,為這一新雜誌加油打氣,因為他真心希望這本雜誌能做好。

  眾多值得稱道的新雜誌路數中,“個人趣味”是一個不得不説的標簽。

  通俗而言,所謂個人趣味,體現在上遊便是偶像作家坐鎮:張悅然的《鯉》,韓寒的《獨唱團》,郭敬明的《最小説》和《文藝風》,安妮寶貝的《大方》,歐寧的《天南》;而體現在下游,則更多是對讀者“隱私閱讀”的迎合,張悅然的《鯉》每期都有一個主題:嫉妒、曖昧、謊言以及最新一期的“來不及”,字字擊中現代人秘而不宣的心頭隱疾;《大方》首期100頁的村上春樹的三天兩夜長訪談,更是網羅一批隔絕一批——以村上春樹為界限,讀者自動形成陣營,而主編止庵更是將一個讀書人的絕對體驗灌注《大方》的每一個細節;《天南》則堅決扛起反大眾趣味的旗幟,立志將多元、小眾進行到底……

  百家爭鳴,每一個聲音,都更注重私人而非集體的共鳴,這無疑是一個值得反復討論的進步——如果説有進步的話。

  事實上,人們看歷史,總以為稅金辦刊、公幣辦報就是“傳統”。殊不知,稅金辦報刊,體制養文學,才是現代新事物,而若從源頭説起,私資辦刊,表達多元,更曾是社會常態。回頭看看,單是文人身兼文藝報刊主編、編輯者,已舉不勝舉,從魯迅到巴金,暢銷如張恨水,苦學如沈從文,勇直如胡風……張愛玲的小説,依託雜誌聞於世,錢鍾書的《圍城》,曾于《文藝先鋒》連載。早在嚴復、林紓並世又相輕的時代,國人已有世界眼光,《大方》與《天南》之強調全球視野,並不新鮮。《獨唱團》談理想,當年的《新青年》何嘗不是激憤之下的理想探求。若論暢銷,《紅岩》超過八百萬冊的銷量,足以讓《人民文學》的一百萬和郭敬明的《最小説》相形見絀。

  所以,説起所謂文學前景,無人奢談“樂觀”二字。“我想文學雜誌大概永遠不可能恢復到80年代的盛況。”李敬澤説。80年代,那是另一個文學黃金時期,隨便一本文學雜誌的發行量便達二三十萬份,而這一盛況於今日而言,是“永遠不可能了”。而如僅憑新興雜誌的初生莽力,便斷言文藝的復興,恐怕言之過早,也言之過大。

  一種氣定神閒

  然而悲觀,也大可不必。

  正如止庵和安妮寶貝等人著手《大方》,完全不在於拯救文學,改變風氣,而是出於“有意思”,他們沒有扭轉頹勢的野心,但有信心令那些原本在此的讀者繼續留在這裡,“我們強調的是緩慢閱讀,説白了,是一種閱讀習慣乃至趣味的保持”,而此等趣味,在紙醉金迷的當下中國,何等金貴,更難得的是,儘管有市場目標,有資金鏈條,但從出資方到辦刊人,無一不是抱著“並非非做不可,但就是因為可做可不做,才要做好”的氣定神閒。

  而也許是文學本身屬性所致,相形之下,即使是“肉身沉重”的體制內《人民文學》,也大有舉重若輕的風骨。“我有信心,將《人民文學》依然辦成最好,正如它在過去的60年裏都是最好一樣。”事實上,在李敬澤看來,儘管過去十年,文學的沒落從未停止,但他也一直反對文學雜誌的失敗主義論調,“過去十年來,幾乎所有場合談起文學雜誌都是一副垂頭喪氣,媒體問起來話裏話外都是什麼時候滅亡,我從來不認為是這樣”,而此番新興文學雜誌的異軍突起,最直接的好處便是:失敗主義可以休矣。“不要再一談起文學就連自己人都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真的到了要振作精神,去探索市場的時候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過去的許多年裏,《人民文學》的訂戶量依然處於增長狀態,儘管數額不大(基本以2000多份的狀態遞增),但在文學唱衰的今天,實屬不易。

  《大方》主編止庵認為,文學雜誌新老勢力之間並不存在必然的敵對,更多的僅僅是一種巧合。“這更像一個互相靠攏的過程,儘管在辦刊理念和規則上有出入,但大家的目標都是一個對純文學的追求。”

  與媒體一向所渲染的“春秋戰國時代”相比,這顯然是一個截然不同然而令人深感愉悅的論調。事實上,大多數人願意看到的,並非二元論的你死我活,而是和平共處的多贏,正如談到這一可能性時,李敬澤按捺不住地興奮:“是不是春秋戰國我就不知道了,但當這麼多新力量和想法加入進來,一定會讓這潭水更熱鬧,我真實的感覺是興奮,好啊,熱鬧好啊,一個更活躍的市場……對這個市場所有積極的有志向的參與者來説都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