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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魂(時代先鋒)——記人民醫學家吳孟超

發佈時間:2011年04月29日 05:46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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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孟超在自己家中(4月13日攝)。

  新華社記者 王建民攝

  “啪”,護士遞來的手術刀,與他的手掌輕輕相擊。

  6號手術室。又一次,老人伸向血肉深處,靜靜摸索。

  剝離、阻斷、切除,他雙手取出腫瘤,緩緩托起。這一刻,這個重達5斤的肝癌腫瘤,不過是一枚枯萎的毒果,而曾經被它肆意吞噬的肌體,已然跨過重生之門。

  這是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不顫不曲,靈巧有力。唯有右手食指指尖微微向內側彎,那是常年握止血鉗的結果。

  這雙手在肝臟的方寸之地破譯生命密碼,把1萬多名病人拉出了人生的絕境。許多患者千里迢迢趕來,仿佛握一握它們,就看到了生之亮光。

  這雙手屬於吳孟超,一個從醫68年的醫生,一個有著55年軍齡和黨齡的軍人、共産黨員。

  中國科學院院士,第二軍醫大學東方肝膽外科醫院院長,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獲得者,中央軍委授予的“模範醫學專家”……吳孟超有眾多頭銜,但病人都叫他“老神仙”,學生們稱他“老爺子”。

  吳孟超今年89歲。他至今仍保持著年平均200臺的手術量——這或許是世界上做手術時間最長的紀錄了。

  他忘記了時間,時間也忘記了他。

  他和時間一起,詮釋著那守護生命高地的兩個大字:醫魂。

  柳葉刀尖

  快,準,狠——在吳孟超的手上,誕生了享譽中外的“吳氏刀法”。

  2011年1月17日上午,62歲的費新根躺在了吳孟超的手術臺上。

  3個月前,在某家醫院裏,這位嚴重的肝硬化和肝癌患者白白地“挨”了一刀——肚子打開,才發現腫瘤長在最複雜、最危險的中肝葉,而且包在主血管上,醫生不敢切。要家屬簽字做肝移植——40萬元,這個普通家庭哪拿得出來?只好又給縫上了。

  面對輾轉找來的病人,吳孟超3次B超查看,召集專家會診,最後決定:根本不需要肝移植,腫瘤能切除,而且由他來親自切。

  僅僅兩個小時,腫瘤成功摘除。患者幾週後康復出院時結賬,2萬元。

  並不是所有的手術都波瀾不驚。

  1986年的一次手術中,病人巨大的血管瘤突然破裂,出血不止。助手們想用絲線結紮,但就算用最粗的線,也扎不住瘤子如凍豆腐一般薄脆的壁。

  這是此前從未遇到過的險情,病人命懸一線。吳孟超一把取過鹽水紗錠,剪下一縷寬布條,扎住了破裂的血管。

  在助手嚴以群的記憶裏,這樣止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唯大師才有這般果敢!

  手術臺上的一幕幕,吳孟超的學生們津津道來。

  別人先處理枝蔓,他一上來直奔主題;別人邊做邊想,他幾無停頓;別人兩個小時完成的手術,他能縮短為一個鐘頭。

  “手術時間越短,病人的身體恢復越快!”他的雷厲風行,像機器設定般熟練精準,又如高山流水作畫作詩般一揮而就。

  即使是最富想象力的作家,也難以描繪出肝臟結構的複雜程度。

  肝外科醫生們的手術刀,就是在這縱橫交錯、險象環生的血管間遊走,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斬關奪隘!

  “其實大家都知道,吳老手術厲害,是因為肝臟在他眼裏早就是立體、透明的了。”第二軍醫大學校長劉振全説。

  他清楚每條血管的走向,如同將軍了解戰場上的每一道河流山川。

  上個世紀50年代末,肝臟的內部結構還是一個無人知曉的謎。在一間臨時搭建的草棚裏,吳孟超和同事們反復試驗。

  怎麼做出真正的肝臟血管模型?

  1959年春天,容國團在世乒賽上為中國奪得首個世界冠軍的消息,點燃了吳孟超的靈感。他把乒乓球剪碎了泡入丙酮溶液,再把溶化後的膠狀物注入肝臟血管。

  定型成功!肝臟血管構架像珊瑚一樣呈現在面前。

  這些美麗的珊瑚,開啟了吳孟超向肝膽外科進軍的歷程,也是中國一代代肝膽外科人的啟蒙教材。

  半個多世紀以來,吳孟超創立的“五葉四段”解剖學理論,奠定了中國肝臟外科的理論基礎;創立的間歇性肝門阻斷切肝法,提高了世界肝臟切除術的安全性;他完成了第一台成功的肝癌切除手術,創下了世界肝母細胞瘤切除年齡最小的紀錄……

  當人們把“中國肝臟外科之父”的美譽送給吳孟超時,他同樣對這項事業有著深深的感激。“能用學到的技術為人民解除痛苦,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也是我畢生最大的追求。”

  吳孟超至今堅持每週做6—8臺手術。哪個星期手術排得少了,他就不高興。結束得早,他會趴在別的手術室窗戶上往裏張望,看到不滿意的事,還得“罵”兩句才走。與那些可以算作自己“孫輩”學生的助手們一起工作,吳孟超覺得自己年輕了,而每挽救一個肝癌病人所帶來的愉快,更是無法衡量。

  2005年以來,吳孟超每年都參加“健康軍營行”活動。下連隊,上哨所,白髮的將軍為年輕的戰士們查體看病,成為多少邊防軍人最溫暖的記憶。

  九八抗洪,他堅決要求到前線。10年後的汶川救災,他又提出和學校醫療隊一起奔赴災區,揹包都打好了,最後還是被留在後方救治轉運而來的傷員……

  2004年,陳漢教授去世。4年後,裘法祖院士去世。

  一個是他的同事與好友,一個是他的恩師與至交。

  比他更年輕和比他更老的老頭走了。似不經意間,吳孟超向跟隨自己20多年的程月娥説了一句:“我的有生之年恐怕不多了。如果哪天我真的倒在手術臺上,你知道我是愛乾淨的,給我擦擦,不要讓人看見我滿頭的汗。”

  聞者淚濕襟衫,吳孟超的目光卻依舊清澈如水。

  醫者仁心

  最終找到東方肝膽醫院和吳孟超的,大多是無路可走的重症病人。

  2004年,正在北京外國語大學求學的湖北女孩甜甜生命垂危——她的中肝葉上長了個巨大的海綿狀血管瘤,稍有不慎,就會因血管破裂大出血而死亡。

  多家醫院拒絕收治。儘管早在1963年,吳孟超就成功實施了中國和世界上第一例中肝葉切除手術,但直到21世紀,仍少有醫生敢涉足這一“禁區中的禁區”。

  好心人説,上海有個吳孟超,你們找他試試吧。這個20歲出頭的花季姑娘,就這樣站在了吳孟超面前。

  要進手術室了,父母抓住甜甜的手不肯放,甜甜也告訴自己,這恐怕是今生最後一面了!吳孟超立即彎下腰輕聲説:“不要緊張,你醒來的時候,我們都在你身邊……”

  兩天后從昏迷中甦醒,甜甜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吳孟超,聽到的第一句話是“你沒事了”。

  生命還在!

  甜甜這時才知道,手術做了整整10個小時,吳老創造的肝門阻斷,前所未有地在一個手術中實施了4次,才將那個重達9斤、足足有排球那麼大的瘤子切下來。

  5年後,甜甜把自己的婚禮選在了從吳孟超刀下獲得新生的那個日子——9月24日。

  國外的文獻中,直徑4厘米的血管瘤就被定義為“巨大”。然而,吳孟超面對的,幾乎都是“超級巨大”的腫瘤。

  1975年,安徽農民陸本海挺著像臨産孕婦一樣的大肚子前來求治。12個小時手術,吳孟超和同事們大汗淋漓地切下一個18公斤的瘤子。

  直到今天,這仍是世界上切除的最大的肝部血管瘤;直到今天,陸本海仍健康地活著。

  翻開吳孟超的履歷,他在無數個本可以拒絕的病例中創造出了一連串的“之最”。無論是在幾十年前還是今天,無論在中國還是海外,這些教科書般的經典案例都是難以複製的奇跡。

  “做手術不是做病理解剖,而是面對一個活生生的人。”許多外科手術教程都是這樣開頭的。“治療病人,猶如將他們一個一個渡過河。”老師裘法祖的這句話,更是讓吳孟超記了一輩子。

  一到吳孟超出門診,門診部主任滿曉波就揪心。好不容易見到大夫,病人總是反反復復地傾訴,生怕醫生沒聽明白自己的病情,但吳老一個上午要看10個病人,其中大多數還要親自做B超吶。

  滿曉波心疼,偶爾會忍不住打斷病人。這個時候,吳孟超總是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多什麼嘴?”

  “一個人得了肝癌,整個家庭往往都垮了。跟病人多説句話,跟他握握手,就能給他和全家人信心。”吳孟超説。

  一個日日目睹生命苦難的人,胸懷一定是博大的。否則,他的心怎能盛得下那麼多孤注一擲的託付?

  冬天查房,吳孟超會叮囑學生,先把聽診器焐熱了。每次為病人做完檢查,他都幫他們把衣服拉好、把腰帶係好,彎下腰把鞋子放到最容易穿的地方。每個大年初一早上9點,他會準時出現在病房,雙手握住病人的手,一個不落地向每個在這裡住院的人道一聲:“新年好!”

  醫院門口,常有人見到吳孟超就撲通一聲跪下,遞上帶來的CT片。年近九旬的吳孟超就那麼在太陽底下站著,一看就是半個小時,然後朗聲道:“還有救,來住院吧!”對方無不欣喜若狂,淚流滿面!

  在很多被病魔折磨的人們心裏,吳孟超是神仙。吳孟超當然不是神仙。怎樣才能治病救人?他説,一要愛病人,二要有技術,三要踏實地工作。

  對工作的要求,吳孟超近乎完美。

  集體會診,大家一致認為應該開刀。吳孟超會一個個詢問,你們都説開刀,麻醉選擇什麼?器官插管準備好了沒?肚子開了拉不上怎麼辦?他要求大家像放電影般一步步預想手術過程,想好了,才能確定做不做、怎麼做。

  即使手術方案已經無誤,手術前一天,吳孟超還會與B超室醫生一起再次進行病灶確認。晚上躺在床上,他會拿著B超圖設想手術部位的三維畫面。第二天進了手術室,還要再讀一次片。

  將軍不打無準備之仗,吳孟超不做沒把握的手術。

  按理説,像吳孟超這樣的大師,是不需要全程手術的。助手們把準備工作完成了,病人的腹部打開了,他再來也不遲。

  但,吳孟超往往會比所有人提前20分鐘到達。洗手,規定時間3分鐘,他要洗上5分鐘,還管別人——“你怎麼這麼快就洗完了?”腫瘤切除了,他還不走,坐下看學生們縫合——“你怎麼選那麼粗的線?間距是不是太大了?”

  對於收紅包、拿藥品回扣的事,吳孟超深惡痛絕。他給自己的醫生們定了不少規矩:如果病人帶來的片子能診斷清楚,決不讓他們做第二次檢查;能用普通消炎藥,決不用高檔抗生素;手術縫合儘量手工——吻合器要好幾千塊,手縫雖然多花20多分鐘時間,不要錢……

  在這所醫院,肝癌手術所有費用不過2萬元左右,遠遠低於國外和國內大多數醫院。一位賣了房産來求醫的病人接到賬單時感慨:“沒想到大上海會有這麼低的收費!”

  “我們要用技術對病人負責,為病人省錢。”這是吳孟超從醫一生的習慣。

  經營醫院,怎能不考慮“創收”?面對這個看似矛盾的問題,吳孟超的解決辦法很簡單——節約。

  紙張正反兩面用,會議不提供一次性水杯和茶葉,晚上下班發現走廊的燈還亮著,吳孟超會從頭到尾一個個關上……

  他説,醫院是治病救人的,怎麼能想著從病人身上撈錢?

  農民、工人、學生……吳孟超救治過的病人,很多成了他一生的朋友。

  5年前成功手術的女孩尚蕾蕾,結婚時給吳孟超寄來喜糖,生了孩子又送來紅蛋。

  還有朱科娜,來到吳孟超身邊當了一名護士。28年前,當她是一個出生僅4個月的嬰孩時,正是吳爺爺冒著巨大風險為她切除了肝臟腫瘤。

  ——那次手術,是一次震驚醫學界的“世界之最”!

  國家使命

  “我們能不能把‘肝癌大國’的帽子扔到太平洋裏去?”

  “我們建議,以‘兩彈一星’和‘神舟六號’攻關精神和運行機制為榜樣,組成打破部門界限、學科界限的肝癌攻關協作組……”

  2006年春天,吳孟超聯合其他6位院士向國家有關部委呈送報告。

  此時,他剛剛獲得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成為第一位獲此殊榮的醫學家。

  站在人生輝煌的頂點上,吳孟超牽掛的是整個民族的未來。

  中國集中了佔全世界半數左右的肝癌病人,每年有新發肝癌病例近40萬。儘管我國肝癌術後5年生存率已從上個世紀70年代的15%提高到今天的50%至60%,但僅靠手術和各個單位的分散工作,發病率的下降和治愈率的提高仍然十分有限。

  報告引起重視。很快,衛生部將肝病研究納入“十一五”重大傳染病專項。2010年的最後一天,“國家肝癌科學中心”正式落戶上海。吳孟超多年來設想的“集團會戰”有了全國性的項目和平臺,中國肝癌治療的“航空母艦”即將起航。

  “吳老邁出的每一步,都緊扣時代脈搏,是我國肝膽外科事業的里程碑。”第二軍醫大學政委陳錦華説。

  半個世紀前,中國的肝膽外科事業,正是從吳孟超和他的同事們手中艱難起步。

  世界第一例肝臟手術發生在100多年前的德國。到了20世紀50年初,中國的肝膽外科領域還是一片空白。一個日本醫學代表團訪華時斷言,中國的肝臟外科要達到日本的水平,至少也要二三十年!

  在聽到這句話的當晚,吳孟超向學校寫報告,闡述向肝臟外科禁區進軍的重要性與緊迫性。末了,寫上16個大字——“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奮發圖強,勇攀高峰。”很快,他率領“三人小組”開始了肝臟外科的探索。

  1978年3月,全國科學大會召開。作為代表參加會議的吳孟超,欣喜地迎接著科學的春天。第二軍醫大學成立了我國第一個肝膽外科,吳孟超開始招收碩士研究生。他先後培養出的260多名碩士生、博士生,成為了我國肝膽外科的骨幹。

  上個世紀90年代,在吳孟超的建議下,肝膽外科擴充為肝膽外科醫院。又過了幾年,這所醫院進一步發展為獨立的專科醫院和研究所。這個世界一流、國內最大的“院所合一”肝膽基地,有一個響亮的名字——“東方”……

  他在全國率先成立了實驗室。就是從那間逢下雨就變成一片汪洋的小平房裏,走出了王紅陽、郭亞軍、從文銘、沈鋒、錢其軍等基礎研究領域的著名專家。

  對於吳孟超這位嚴師,學生間流傳著一個説法——被他“罵”得越多的學生越有出息。

  這個經常“罵”人的可愛老頭,也有著慈父的一面。

  一次手術,李愛軍一針下去,紮在了吳孟超的食指關節上,皮都揪掉了一塊。沒想到,吳孟超換掉手套再次上臺後,不僅沒有責備自己的學生,還反復叮囑:“你們還年輕,以後千萬要注意,別被扎著了……”

  “我的技術沒有專利。”“衡量導師是否合格,最終的標準是學生能否超過自己。”吳孟超就是這樣為一代代學生傳道授業解惑。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學生們走向全國,走向世界。

  吳孟超盼著他們學成歸國。在與學生們的通話中,他會一遍遍講——“醫院新樓已經蓋好了,馬上就要搬進去了!”“我們今年的門診量和手術量翻倍啦!”“新的學科剛剛起步,你們大有可為!”

  一批批學子如約歸來。多年前,吸引著吳孟超回到祖國的,同樣是這激情似火的召喚。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中國共産黨的抗日主張和英勇作戰的事跡,成為馬來西亞華僑們的熱議話題。吳孟超和同學們把畢業聚餐的錢捐給延安的八路軍總部,竟然收到了毛澤東和朱德的回信。

  初中畢業,18歲的吳孟超和6名同學相約回國抗日。到達雲南後,由於日軍和國民黨的封鎖,他們一時去不了延安,只好留在昆明求學。

  為中華民族爭氣——這顆樸素的報國心,伴隨他一生的選擇:回國,從醫,入黨,參軍……

  國外的朋友曾不止一次勸説,你這麼大的名氣,出來辦醫院,早就是大富翁了!

  吳孟超淡淡一笑,他志不在此。從回到祖國的那一天起,從目睹解放上海的大軍露宿街頭的那一刻起,他已為自己的忠誠、自己的摯愛找到了紮根一生的土壤。

  從1996年起,他就將個人積蓄和社會捐贈的資金設立基金,用於鼓勵和表彰年輕的科研人員。目前,基金已發展為“上海吳孟超醫學科技基金會”,總額達到1500萬元。

  1979年,在美國召開的國際外科學術會議上,吳孟超的發言,讓世界肝膽外科界第一次聽到了中國的聲音。今天,我國的肝病診斷準確率、手術成功率和術後存活率世界領先,中國人當之無愧地攀上了肝膽外科的峰巔!

  吳孟超不願停下來。在他的藍圖裏,5到10年間,肝癌術後5年生存率要提高到80%,30年到50年間,中國人要為全世界找到治療肝癌的根本途徑。

  又一個春天悄然來臨。55年前,同樣是在這樣一個草長鶯飛的季節,吳孟超先後參軍、入黨。軍旗黨旗下發出的莊嚴誓言,與他從醫時宣讀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一起,在吳孟超的生命中刻下了最深的印記。

  正是這些銘記誓言的人們,築成了一個國家前行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