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男隊在領獎臺上高舉“戴布魯斯杯”。 高 峰攝

　　2012年8月14日至19日，一場“捍衛軍旗之戰”，在芬蘭拉赫蒂打響。

　　八一軍事五項隊，這支先後被總參謀部、中央軍委授予“英雄軍事五項隊”榮譽稱號的鋼鐵隊伍，在拉赫蒂國際軍體第59屆軍事五項世錦賽上，實現了男子團體“十七連冠”和女子團體“十二連冠”，21歲的張雪還勇奪女子個人冠軍，並與隊友王堂林、孫洪燕、鞏延岩一起包攬個人前4名。

　　除卻勝利別無所求。對這支英雄團隊而言，此次征戰拉赫蒂，無疑又是一次靠奮勇拼搏書寫的傳奇。

　　槍未響戰幕已拉開

　　7月18日上午8時30分，世錦賽賽前最後一次實戰化選拔賽剛剛結束，參賽人員候選名單已經交到各級領導、教練和科研專家手中。3個小時後，經過嚴格的研究審核推薦，最終名單在大隊黨委常委會議上拍板確定。

　　熱門選手鐘水寶、陳廣月落選了，可他們的第一反應卻是向參賽隊友表示祝賀。鐘水寶還向軍事五項隊隊長張坤表態：“我服從組織決定，您放心帶隊。離出國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甘當陪練。”

　　平時最樂觀的“青蛙”宮國寶雖然入選，可也有點樂不起來。“青蛙”是宮國寶在蘭州軍區某集團軍時，他的軍事三項“師父”徐沛民副營長給他起的綽號，因為宮國寶的雙腿細長，越野跑時步幅很大，遠遠看去一跳一跳的，就像一隻青蛙。要不是早上最後一次選拔賽他的越野跑表現不俗，能不能“跳”進參賽名單，還真有點懸！

　　可他的教練李忠不這麼認為。推薦參賽人員時，他對大隊政委張正龍説：“宮國寶的綜合評定成績很高。實戰考核選拔賽，5月份他排名第2，6月份排第7，這次排名第3。特別是今天，8公里越野出發時是第6名，一直追到第3名。”言外之意，李忠對自己的弟子很看好。

　　張正龍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塊‘寶'，我看重他的聰明，更看重他的拼勁！真金能不能經得起火煉，還要看他能不能為男團蟬聯冠軍作貢獻！”

　　激戰中方顯英雄本色

　　8月15日，國際軍體第59屆軍事五項世界錦標賽正式拉開戰幕，共有來自中國、俄羅斯、巴西、德國、朝鮮等32個國家的199名運動員參加。但有能力爭冠的隊伍眼中只有一個共同的對手：中國隊！因為奪冠就意味著打破了中國隊保持多年的蟬聯團體冠軍紀錄。

　　第一天的射擊比賽，中國女隊遭遇挪威、俄羅斯、朝鮮等隊伍的強勁挑戰，團體排名第6；中國男隊也僅排名第3。一些隊伍竊喜：這次中國隊沒戲唱了！有的隊伍當晚甚至還舉辦了派對，以示慶祝。

　　此時中國隊內部也是一片緊張焦慮。為了給女隊員減壓，政委張正龍開起了玩笑：“明天是500米障礙跑，大家都要拿出中國女俠飛檐走壁的功夫給他們看看！”

　　第2天，中國女隊“四朵金花”果然強力綻放：王堂林奪得第一名；鞏延岩一掃射擊發揮失常後的失意，排名第2；張雪、孫洪燕成績也十分優異，中國女隊團體排名一下躍居第2位，僅落後第一名朝鮮女隊22分。第3天50米障礙游泳比賽，中國隊反超朝鮮隊300多分，躍居榜首，並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繼續擴大戰果，最終以絕對優勢成功衛冕團體冠軍，並包攬個人前4名。

　　中國男隊的表現也並非一帆風順。第4項投彈比賽，兩名主力隊員發揮失常，衛冕形勢異常嚴峻！

　　最後一項越野跑決戰在即，張正龍政委召集運動員和教練員進行戰前動員。他手持國旗，向男隊員下達了決戰命令：為祖國而戰鬥，為軍旗而拼搏！

　　越野跑比賽前5名出發的沒有一名是中國隊員。中國隊成績最好的是馮力文，第6名出發。“青蛙”宮國寶第23名出發，因為他比第一名差了78分，換算成時間就是晚出發1分18秒，也就是説，他出發時第一名已經跑出去400多米了。

　　但宮國寶梗著脖子，一路狂“跳”。他不確定自己到底趕超了多少選手，直到最後1公里處聽到進行報時提醒的李春梅教練大聲叫喊：“宮國寶！你已經第3名了！加油！”

　　緊隨宮國寶衝過終點線的，是老將馮力文和新秀王茂林。另一名隊員陳學明也表現不俗，第19位出發，趕超了12名選手。最終，中國男隊絕地反擊，實現了超級大逆轉，以領先第2名172.6分的優勢再奪男團冠軍！

　　腳下儘是無悔的付出

　　站在冠軍領獎臺上，聽著國歌奏響，望著冉冉升起的五星紅旗，已經是第4次參賽的張雪任憑激動的淚水奪眶而出。她輕輕合握雙手，用指尖摩挲著手掌上多如麻點的傷口。癢癢的，疼疼的，但是，值！

　　這是張雪與教練吳金鳳的秘密。那是8月14日上午，女隊到障礙場地進行適應訓練。張雪第一次跨網，就被硬如鐵絲的皮條絆倒，快速奔跑的強大衝勁讓她的雙手搓在瀝青地面上，右膝蓋也磕破一個大口子。張雪沒想到，起身後她甩甩摔得發麻的雙手，竟然甩出許多血來！

　　“雪兒，要不你在邊上休息會兒，不要練了？”吳金鳳教練小心地用棉簽為張雪擦拭著傷口，把傷口中的小沙粒一點一點地清理出來。

　　“教練，沒事。我得熟悉場地，要不比賽時發揮不好。鐵絲網我就不爬了吧？”張雪徵求吳金鳳的意見。

　　“好，咱今天不爬了，要不沙子又進到傷口裏了。”望著弟子清澈的眼神，吳金鳳強忍著淚水。

　　如今想起來那一幕，吳金鳳還是心疼得止不住掉淚。“那天，除了沒再爬鐵絲網，其餘的障礙張雪都過了一遍。晚上回去我給她處理傷口，血塊把褲子都粘住了。”

　　“半個多小時裏，她硬是咬著牙沒喊一聲疼。處理完後，她全身都是汗。”吳金鳳擦了一下流到下頜的淚水，平復了一下心情，笑著繼續説：“這小姑娘聰明極了，她怕晚上睡覺傷口結痂，早上蜷不回腿來，硬是彎著雙腿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她高興地對我説，教練，看看，幸好我是蜷著腿睡覺的，不然早上起來腿一動，傷口還得裂開。”

　　就這樣，張雪帶著受傷的雙手和膝蓋，不僅順利完成了比賽，與隊友一起奪得團體冠軍和障礙接力第3名，還第一次奪得了個人冠軍。直到坐在回國的飛機上，她一有空還會捲起褲腿晾一晾傷口。

　　男隊老將馮力文在訓練時腳跟腱受傷，做了手術。500米障礙跑比賽，他在跳繩梯時因動作過猛，跟腱舊傷復發。在場的教練、軍事五項隊副隊長趙敏一看他的落地動作，心就咯噔一下。“頂住！頂住！”趙敏向馮力文狂喊。馮力文稍作停頓，又全力衝向終點，硬是忍著傷痛完成了比賽。

　　難道這些傷口真的不疼嗎？不是。但在中國軍事五項隊隊員心中，有一股強烈的信念足以戰勝傷痛：拼倒爭第一，站著升國旗！

　　這，就是中國軍事五項隊真正的“傳奇”所在。 (梁志兵 魏石磊 本報特約記者 劉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