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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濱水庫移民自主回遷 村民無政府失合法身份

發佈時間:2011年08月05日 09:44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法制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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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查動機

  黑龍江省哈爾濱市的一個小山村,農作物成片、雞鴨成群,生活無憂。但在哈爾濱市的行政區劃上,找不到這塊地方;在這裡出生的新生兒沒有戶口;這裡的學生也無法參加高考;更別談醫療、養老等社會保障。村外的人不願進來,村裏的人“走”不出去。這個村莊如何成為管理的真空地帶,成為“法外”之地?《法制日報》記者對此進行了調查。

  黑龍江省哈爾濱市的居民都知道西泉眼,但鮮有人知道青龍山。西泉眼水庫是哈爾濱市兩個主要的飲用水源之一,而這座水庫則是用青龍山、龍泉山等山峰的脊背築成的。為了讓哈爾濱市有達標水,青龍山人整體搬遷。

  故土難離。一批青龍山移民悄悄地返回家鄉,過起了“無政府”的日子:土地自己開,糧食自己種;孩子隨意生,人死就地埋。沒有村委會、沒有派出所,更沒有法律的約束,一切自主。青龍山上誕生了一個“法外”村落。時光荏苒,新一代移民憧憬山外的生活,這時,移民們發現:一張無形的網攔住了他們出山的路移民們“失去”了合法的身份孩子沒戶口、大人身份證過期、學生考學報不了名……

  曾經消逝的村莊

  青龍山村依山傍水,成片成片的農作物模糊了記者的視線,遠遠望去,小村只有幾處零星的房蓋依稀可見。

  走進村子就不一樣了。

  土坯墻、水泥瓦蓋是這裡房捨得主要建築結構,簡易而破舊的房舍沿水岸走向沒規沒矩地分散在一個狹長的高地上,形成一道土灰色的建築色調。枯燥而了無生氣。

  司機閻師傅把拖拉機一直開進了一個農家院落裏,院落的主人是閻師傅的姐夫。

  在女主人給記者洗黃瓜的工夫,幾個男人先後進屋,看樣子他們是從田間回來的,褲腿上沾滿了泥水,閻師傅的姐夫于立友也在其中。

  青龍山村原隸屬尚志市帽兒山鎮,1992年劃歸阿城市平山鎮。也就是在這一年,由於修建西泉眼水庫的需要,和其他幾個村的近兩千戶村民一樣,青龍山村的一百多戶人家也面臨著整體移民搬遷。

  不同的是,青龍山村的搬遷頗費了一番週折,主要是村民對補償標準不滿意,並展開拉鋸戰,移民搬遷工作直到1998年12月20日才結束,最後撤離的一百多戶村民分別被安置到哈爾濱市香坊區、阿城區、尚志市、五常市等地。

  整村遷徙後,當地政府在行政區劃上撤銷了青龍山村,並推倒房舍、切斷電路、毀掉村道、填埋水井,使青龍山村喪失了基本的生活功能。

  “青龍山村變成了西泉眼水庫的淹沒區,不少耕地被庫水淹沒。”在平山鎮,原村黨支部書記黃百順告訴《法制日報》記者,當時是他&&第一個搬離了青龍山。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曾經消逝的村莊在不到半年的工夫就“復活”了。

  在異鄉,多數青龍山人感覺“水土不服”。1999年初春,布穀鳥還沒有來得及催促“布穀”,捱過寒冬的青龍山人便迫不及待地返回原地準備播種了。

  88戶人家集體過日子

  于立友清楚地記得返遷的日子是1999年4月1日,西方的愚人節。

  “當初回來時啥都沒有,整村被夷為平地,只剩下一所校舍。”于立友説,“這好幾百口人就在學校教室打地鋪,一個地鋪住十多個人,不分男女都住在一起。吃飯也都是大鍋飯,集體伙食。”

  經過這次變故,青龍山人的集體意識增強了,很“抱團”。

  他們把回鄉種地稱為“撿地”,能“撿”多少看自己的本事。

  人們“撿地”初期的衝動與混亂很快在生産、生活資料極度短缺的現實面前變得理智起來。大家決定過集體生活:集體投入、集體勞動、平均分配。

  1999年,返遷戶們借鑒幾十年前生産隊時期的經營模式,將“撿”來的耕地集中耕種,當年獲得了好收成。

  “種了多少地?”記者問。

  “也沒有統計,就那一堆一塊,不知道是多少?”于立友回答。

  記者再問:“打了多少糧?”

  “也沒計算。”“反正除了留夠大家吃的,剩下的都賣完分了。”

  面對記者的提問,這些經歷過變故的返遷戶們説話十分小心,回答問題總是含糊其辭、似是而非,生怕哪句話成了把柄。

  “沒人組織,也沒有領導,大家都是自覺幹的。”他們擔心“槍打出頭鳥”,否認“有人領頭”這個敏感的問題。

  第二年,返遷戶又把“集體土地”分成4塊,“社員”分成4組經營,一年下來,效果不錯。

  第三年,返遷戶繼續實施“改革”,徹底打破“大鍋飯”,實行“大包乾”,分田到戶。中國農村從“生産隊”到“家庭聯産承包”,經歷近30年的中國農村土地改革成功經驗,讓這些返遷戶們受益頗多。

  採訪時,記者問于立友:“一家分了多少地?”

  “這玩意兒也沒有數,就像分蘋果似的,哪有一般大的,大小差不多就行了,誰都沒挑。”于立友的回答滴水不漏,生怕惹麻煩。

  再問:“當時有多少戶人家?”

  “沒查過,七八十戶吧。”

  有返遷戶告訴記者,頭一撥返遷回來的有88戶,這些年又增加了一些,接近一百戶。“原青龍山村有10000多畝耕地,有4000多畝被淹沒,剩下6000多畝地,除以88戶等於多少?平均每家七十多畝”。

  于立友説:“分地時,矛盾自然少不了,但大家都能克制,用現在的話叫‘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在一團和氣中,青龍山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雞鴨成群,肥豬滿圈,人丁興旺。

  然而,擔心被驅逐、受制裁,十多年來,看似平靜的日子,返遷戶無時無刻不在焦慮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