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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被槍決9年後真兇現身 年邁父母為兒討清白

發佈時間:2011年05月26日 16:03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羊城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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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4月9日,呼和浩特第一毛紡廠家屬區的公廁內,一女子被強姦殺害。18歲的青年呼格吉勒圖前去報案後被認定為兇犯,隨後被槍決。9年後,另一名叫趙志紅的人主動供認自己是該案兇手。這使得李三仁、尚愛雲夫婦更加堅定地認為兒子是被冤枉的。

  然而,呼格吉勒圖案的主要“偵破”領導人、時任新城區公安局副局長的馮志明在近期又獲升遷(詳見本報5月24日a7版報道),這消息再次刺痛了李三仁夫婦的神經……

  他和她,

  人到中年

  愛子被執行死刑

  留下幾多謎團

  為求説法

  還要堅持多久?

  呼格吉勒圖的父母至今仍在為討回兒子“一個清白”而奔波

  悟語

  沒有如果的如果

  在這裡,我們可以做一個假設:

  如果,僅僅是如果,呼和浩特第一毛紡廠家屬區公廁的姦殺案是在2011年發生,而不是1996年,呼格吉勒圖會不會免去一死?

  作出這種假設,是因為就在這個5月,我國法律界發出的兩個信號。

  第一個信號,是根據全國人大常委會表決通過的《刑法修正案(八)》,自今年5月1日起,13個經濟性非暴力犯罪將不會再判處死刑,我國死刑罪名將由68個減至55個。有專家指出,這是1979年新中國刑法頒布以來第一次削減死刑罪名,凸顯了對生命的尊重和對人權的保障。

  另一個信號,則是最高人民法院在24日發佈的《人民法院工作年度報告(2010年)》中指出,要嚴格掌握和統一死刑適用標準,確保死刑只適用於極少數罪行極其嚴重的犯罪分子。最高法在報告中稱,要“努力使復核的每一起死刑案件都經得起歷史、法律和人民的檢驗,切實尊重和保障公民的生命權這一最基本的人權”。而且為切實保障死刑案件程序公正,堅持死刑二審案件全部開庭審理。

  我們的社會一直在進步,如果拿今天作出的改變去審視15年前的案件,未免會有偏頗。然而人死不能復生,呼格吉勒圖已經被執行槍決。我們有沒有想過,在這些年裏,呼格吉勒圖的父母是怎麼過來的?每念及此,進步帶來的喜悅,也難免捎帶上幾分心酸。特別是直到現在,呼格吉勒圖案的真相仍然存疑。

  當生命逝去,任何的“如果”,都只是設想。只因為,時光不會倒流,對每個人來説,生命都只有一次,不可能重來。

  我們不能設想“如果呼格吉勒圖案發生在今天”,這太不現實。但我們可以説,如果法律沿著這樣的軌跡發展下去,會不會少一點悲傷,不應有的悲傷。彭浩

  喪子

  “我要求和兒子説説話,沒有獲得批准。我隔著玻璃看見他在裏面不停地往下掉眼淚,我們也在外間哭。”

  1996年6月10日,這個日子李三仁夫婦始終都在回避,他們的次子呼格吉勒圖在這天被執行死刑。

  “他死的前一天晚上,家裏來了幾個親戚,因為沒地方説理,大家都哭了一整晚。天亮後,十幾個人陪我們去了看守所。”提到那幾天,尚愛雲的眼淚總會不住流下。

  本來步行10多分鐘就可到達的看守所,尚愛雲卻被親戚抬著進去。“在看守所,我和老伴哭得不行,我要求和兒子説説話,沒有獲得批准。我隔著玻璃看見他在裏面不停地往下掉眼淚,我們也在外間哭。”

  接下來是去槍決現場,但夫婦倆被親戚攔住了。那天,伴隨李三仁夫婦的只有眼淚和無助,“天塌下來了”、“整個人都軟了”。

  “他在牧區長大,排行老二,沒有姓,就叫呼格吉勒圖。”李三仁説,兒子命運的改變緣起于一件他似乎不該管的事

  當年4月9日下午,呼格吉勒圖與往常一樣上班。“他吃完晚飯後回家取鑰匙,路過廁所就碰到這事,鑰匙沒取就去報案了。”尚愛雲説。

  “晚上12點多時,同在捲煙廠上班的孩子叔叔下班後到我家説,呼格吉勒圖去報案被帶走了。後來,新城公安分局的人説他正做筆錄,第二天就會放回去。第二天,跟他一起報案的同事回來後到我家。我問他呼格吉勒圖咋沒回來,他説不知道。我當時想,他或許晚點回來,但從沒想過他可能去殺人。”

  尚愛雲後來得知,呼格吉勒圖和同事當晚岔開時間吃飯,這期間有七八分鐘的換班時間,而這恰被民警認為有作案時間。

  兒子死後,尚愛雲到公檢法反映案情疑點,但被告知家屬的話不能當證據。於是她放棄了,直到“真兇”趙志紅的出現。

  9年後的11月,尚愛雲和老伴從醫院出院回家後,鄰居跑來告訴她,前幾天有兇犯到公廁指認現場。鄰居還説,公廁建了50多年,以前沒發生案子,“你兒子是不是冤枉的”?尚愛雲説,她聽後,又哭了起來。

  等待

  “每次去他們也沒説個啥,就説工作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還在進行,要耐心等待。”

  每逢週三,內蒙古高院都會派專人接待李三仁夫婦。尚愛雲説,這個“待遇”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我老攔院長的車,攔得對方麻煩得不行,最後就固定了每週三(派專人接待)。”

  6年如一日,他們開始是騎自行車,後來,年齡大了,他們不得不選擇公交車。6年的上訪之路,夫婦倆總會帶著兩份報紙1996年4月20日的《呼和浩特晚報》和2005年12月16日的《內蒙古法制報》,這上面都記載了15年前的那宗殺人案。不同的是,前者將犯罪嫌疑人指向他們的兒子呼格吉勒圖,而後者則指向趙志紅。“每次去他們也沒説個啥,就説工作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還在進行,要耐心等待。”尚愛雲説,後來,她選擇了去北京。

  從2005年到2009年,尚愛雲每年總會去一次北京,到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或全國人大等單位,反映他兒子的遭遇。

  時間久了,尚愛雲也漸知上訪的效果甚微,因為她“見不到當官的,而那些下面辦事的人又做不了主”。但她還是認為,這是唯一的選擇,因為她曾嘗試請律師介入討回公道,但呼格吉勒圖的案卷一直拿不到。

  最難受的是,尚愛雲常面臨著鄰居們拋來的問題:“你家老二那事解決了沒?”她在回應説“沒有”後,“他們就説為啥還不解決,我説我也不知道”。

  堅持

  “案子一天不解決,就要一天堅持下去。我還有兩個兒子,他們會繼續。我們不求什麼,也不圖賠償金,只求公道。”

  如今,“呼格吉勒圖案”的負責人再獲升遷,李三仁、尚愛雲顯然不能接受。

  “當年馮志明因為破了這個案子,立了功,報紙都表揚了他們(警方)。從那以後,他就開始升遷。”尚愛雲説,報道案件的報紙她開始保留了兩年,後來因為上面有呼格吉勒圖戴著鐐銬的相片,“看得心煩,就撕爛了”。待趙志紅被抓時,她又去圖書館,找到並保留了那份報紙。

  每月共2000多元的退休金,兩位老人將購買生活必需品外的餘款都用作進京的路費。對於未來,他們有著自己的堅持:“案子一天不解決,就要一天堅持下去。我還有兩個兒子,他們會繼續。我們不求什麼,也不圖賠償金,只求公道。”

  不知從何時起,尚愛雲開始失眠,“常年睡不著覺,前半夜幾乎都不能睡覺,就老愛想一些事,想著想著,就想起他(呼格吉勒圖)小的時候,一直到走的那天”。

  尚愛雲説她現在唯一能見到兒子,就是看他以前的相片或在夢裏,那樣的場景雖令她難受,但有時想到孩子永遠都那麼年輕時,偶爾有些可怕的欣慰。

  另一個令她欣慰的想法是:“趙志紅犯了多條人命、肯定不能也不會一直放在監獄到老死”。此時,她總期盼能遇見一個“好心的清官”。

  而今,呼格吉勒圖被槍決已近15年,而趙志紅坦白殺人也快6年了。15年來,“變”與“不變”交織著尚愛雲夫婦的全部生活:當年發生兇案的女廁和呼格吉勒圖待過的看守所早已被拆,並蓋起了新樓房,但兒子的昭雪之路卻始終在“原地踏步”。

  每次早晨買菜,看守所旁邊的馬路以前是尚愛雲的必經之地,但經歷這些後,她總會繞道,因為“一到那裏,我就想起了兒子,想起了兒子在裏面……”(董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