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説法]擒兇(2011.3.21)

    主持人：一説到雲南，我們浮現在腦海當中的形容詞就一定包括了風景如畫，氣候宜人等等，在雲南的東南部有一個縣城叫丘北縣，有一條街的名字特別吉利叫壽星街，不過在壽星街上卻發生了一個讓人聽了覺得非常傷感的故事。

    這條街就是壽星街，2010年12月22日上午9︰00住在這條街上的一位大嬸，突然聽到了幾聲慘叫。一位老漢癱倒在血泊中，旁邊的老伴兒驚慌失措，大嬸還記得就在她打開門的一剎那間，有兩個人從她家的門口慌慌張張地跑了。丘北縣警方接警之後也迅速趕到了現場，現場遺留了作案的工具，一把斧頭和一把匕首，幾個小時之後被送往醫院的老人經搶救無效身亡了。

    警方通過調查得知，老人名叫楊文義，65歲，是一名退休教師。案件發生以後，因為是發生在丘北縣的街面上，群眾的安全感一下就降下來了。丘北縣公安局立刻成立了“12?22”工作組對案情展開了調查，那麼到底是誰會對老人下手呢？

    這條街道的一頭有個監控器，辦案人員調出了當天的錄像來分析案情。錄像中，兩個人尾隨著老人，幾分鐘之後兩個人慌忙從原路返回，一高一矮，但是由於距離比較遠無法看清犯罪嫌疑人的面目，那麼這個案子又該從哪入手呢？隨後法醫在屍檢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原來，楊文義受傷的部位都在臀部以下，頭部惟一的一處傷痕，也是兇手掄斧子的時候擦傷的。更讓人奇怪的是楊文義衣兜裏揣著的5000塊錢竟然一分未少，那麼行兇的人到底是誰？他到底要幹什麼呢？

    主持人：因為老人受傷的部位是在腰臀以下，這就説明下手的人還沒有想要取老人的性命，那麼到底楊文義得罪了什麼人，有什麼人想對楊老師下這樣的毒手，警方決定開始調查楊文義老師的社會關係。

    警方在調查中了解到楊老師平時為人謙和，鄰居們從未見過他和別人有過爭執，一不為錢，似乎又沒什麼深仇大恨，行兇者為什麼要對楊文義老人動手呢？辦案人員又調出了案發當天的錄像仔細地查看，這時犯罪嫌疑人一個特點引起了偵查員的注意。錄像中的這個人奔跑時的姿勢有些奇怪，右手在擺動，左邊的袖子卻空蕩蕩地隨風飄著，偵查人員反復地觀看了這段錄像之後確定這個人應該沒有左手臂，這個發現讓案子多了一些頭緒，專案組決定去當地的殘聯調查一下。警方在殘聯沒有查到犯罪嫌疑人的線索，那麼在案發當天這兩個人是從哪過來的呢？通過監控錄像能否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來路呢？專案組決定擴大搜索範圍，把周邊幾條街道的監控錄像都調了出來仔細查看。

    兩天過去了，負責查找錄像的偵查人員一無所獲，兩個犯罪嫌疑人像是消失了似的，再也沒有在監控錄像中出現過。經過3天的搜尋，偵查人員終於從大量的錄像資料中找到了這兩個行兇者的行蹤，這是離案發現場最近的一條街道，兩個嫌疑人匆忙地走過。

    這段畫面是案發前幾分鐘拍到的，兩個犯罪嫌疑人一同走過，斷臂人右手裏拿著東西，這段畫面犯罪嫌疑人的形態清晰可辨，警方請楊家人辨認，但是楊家人並不認識他們。那麼這兩個人到底是誰呢？在反復觀看這段錄像的時候，偵查人員突然發現在這兩個人前面還有一個人，他雙手插在褲兜裏低著頭走路，而這個人的一個舉動十分可疑。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在現場又沒有出現，這個人究竟跟沒跟他們在一起。偵查人員又調出了在這之前幾分鐘的一段錄像。通過這段錄像，偵查人員判斷走在前面這個低著頭雙手插在褲兜裏的人和那兩個犯罪嫌疑人不但認識，而且似乎就是同路的，極有可能是案件的相關人員。這個發現讓偵查人員異常興奮，偵查人員馬上又將這之前的錄像調出來尋找一個重要的線索出現了。

    這是2010年12月22日早上7︰54分的畫面，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一個巷子。4分鐘之後，這兩個人又從巷子裏走了出來，雖然畫面模糊但是經驗豐富的偵查人員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兩個人，一個人雙手插在褲兜裏，另一個人是斷臂人，他們從這個巷子出來之後手裏就多了東西，偵查人員確定這就是後來行兇用的斧子，看來兇器就是從這個巷子裏拿出來的，他們一定和這個巷子裏的某個人有關係。對小巷的偵查展開了，與此同時專案組還將案發現場的兩名嫌疑人和這個帶路人的畫面打印了出來，讓人辨認。有人説前面的這個人像邢某，這個人沒有什麼正當的職業，愛賭博。在聽到了大家的辨認結果之後，警方覺得很興奮，案發已經5天了，終於有一個犯罪嫌疑人能夠對上號了，但是事情接下來的進展並不如大家想象得那麼順利。那麼邢某到底是不是這個走在前面的那個人呢？

    第二天，邢某被叫到了公安局。偵查員也在仔細地觀察著邢某的每一個舉動。邢某的神態有一點慌張，髮型和嫌疑人很像，走路也喜歡把兩隻手插在褲兜裏，搖搖擺擺。然而這個時候丘北縣公安局副局長秦自榮卻提出了相反的意見。經過調查了解後有人證實，邢某並沒有作案時間，就在偵查人員覺得案件又一次進入死衚同的時候，有人認出這個帶路的人叫楊虎。這時在巷子裏秘密調查了兩天的偵查員也有了新的發現，案發當天的早上巷子裏的一個住戶看到了這兩個人進來過，其中一個人就是斷臂人。

    這個租戶反映，12月22日早上7︰00左右，有兩個人來找巷子裏的住戶王某，時間和長相、特徵都與偵查員掌握的情況相似，偵查員決定立刻傳訊王某。偵查人員調取了王某當天的通話記錄，在案發當天早上7︰00左右，王某和一部手機通過話，而這部手機的主人正是楊虎。王某説楊虎是丘北縣平寨鄉人，他們是朋友關係，楊虎每次進縣城都會到這裡來吃飯，王某説斷臂人也是楊虎的同鄉，但是他並不認識。掌握了這一情況之後，偵查人員迅速來到距離縣城20多公里的平寨鄉，尋找楊虎和斷臂人。村裏人帶著偵查員來到了楊虎的家。村民們説楊虎很少回家，但是前幾天回來過，可是最近又沒了蹤影。同時，偵查人員在村子裏又查到了一個重要線索，監控錄像那個沒有左手臂的人就是下攔馬村的儂梅金。偵查人員立刻去找儂梅金，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偵查員的視線。這個人正是儂梅金，也就是錄像中和楊虎一起去王某家拿東西的人。

    由於儂梅金對犯罪事實拒不交代，抓捕楊虎歸案成了案件的關鍵，丘北警方將楊虎家通往外地的路口封住了。經過偵查，確定楊虎躲在一個大山之中，丘北警方調集了100多名警力將山團團圍住。此時，在現場守候的丘北縣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駱坤的手機響了起來，沒想到打來電話的人正是楊虎，駱坤勸楊虎投案自首。楊虎在山上待了兩天一夜之後終於下山了。楊虎歸案後承認案子是他讓儂梅金和張國飛幹的。

    那麼楊虎和被害的楊老師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呢？這時楊虎才交代，這一切都是一個叫徐啟良的人讓他幹的，很快徐啟良就落網了。

    主持人：我們今天請到演播室的嘉賓是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的馬忠紅教授。馬老師，涉案的這幾個人是以涉嫌故意傷害（罪）被逮捕的，但是這幾個人還是有區別的，最早開始起意的是徐啟良有那麼兩個人來執行，但是楊虎在這裡面扮演什麼角色，為什麼楊虎也涉嫌到故意傷害這個罪名裏呢？

    嘉賓：我們説這起案件是一起比較典型的雇傭犯罪案件，徐啟良是第一雇傭者，楊虎是受徐啟良的雇傭，然後楊虎又雇傭了儂梅金和張國飛，所以楊虎在中間也是一個雇傭者的關係，四個人都涉嫌故意傷害（罪）。

    主持人：那麼未來有可能在定罪量刑的過程當中，這四個人有區別嗎？

    嘉賓：這四個人都已經構成了共同犯罪，也就是共同故意犯罪。首先徐啟良和楊虎他們都是雇傭者，對整個犯罪的形成實施和完成都起了決定性和主要的作用，所以他們毫無疑問是主犯，作為儂梅金和張國飛，他們是自願參加而且在整個實施犯罪過程當中起了主要的作用，所以也應該是主犯。

    主持人：徐啟良先是找楊虎接下來（楊虎）又找了兩個人具體實施，最終導致了楊文義的死亡，那麼徐啟良和楊文義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恩怨呢？在警方抓獲了徐啟良之後，面對著徐啟良的供述，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意外。

    原來徐啟良和當地的一個風水先生因為生意上的事情産生了矛盾，久而久之就産生了要教訓風水先生的念頭。楊虎説其實徐啟良當初是讓他去教訓一個姓許的風水先生，為此徐啟良還帶著他到風水先生居住的小區去認人，在確認了作案目標之後，楊虎就帶上了儂梅金和張國飛來到了風水先生家附近，見到一對老夫妻從路口經過，頭戴帽子長相和年齡都和徐啟良要教訓的人差不多，於是他就讓儂梅金和張國飛跟了上去。讓楊虎沒有想到的是，他們認錯了人。採訪中我們見到了徐啟良要教訓的風水先生許某。許某説為這點小事情，徐啟良就找人來殺我，他是罪有應得。許某説他雖然沒有和楊文義説過話，但是由於他們住得近，和楊文義經常碰面，並且楊文義和他一樣都戴著帽子，穿著近乎相同的衣服。

    身處囹圄的徐啟良、楊虎、儂梅金和張國飛，此時都後悔不已，怨自己太貪錢、貪心、貪錢，不應該為了這點錢做這種事。到現在 後悔也來不及了

    主持人：其實我們今天講的這個案子原本就是一個不應該發生的事情，事到如今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是在後悔，後悔自己在莽撞冒失的情況下所採取的那個極端行動，應了中國的那句老話，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