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説法]小心來電(2011.03.04)

    主持人：今天的《今日説法》，過去我們經常提醒大家防止被騙有一句話叫不要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兒，現在這騙術升級了，天上掉的不是餡餅了，比如在去年下半年全國各地有很多人都接到一個電話，因為這個電話被騙去幾萬甚至上千萬的錢，我們來看記者的調查。

    這段畫面是警方從一名犯罪嫌疑人手機中所獲取的錄像，當時他們剛剛詐騙得手，取回來了幾十萬元現金，興奮之餘在自拍自樂。2010年底，這些詐騙團夥被公安機關摧毀，涉案金額竟然達到了1.4億元，而這些詐騙團夥騙錢的手段就是從一個電話開始的。

    湖北省十堰市的曹大爺和老伴都是70多歲，平時退休在家，不久前的一天上午10：00左右，家裏突然來了一個電話，對方稱十堰中級人民法院的，接到福建省泉州市中院打來的電話，説曹大爺的老伴在泉州立了一個賬戶，犯罪嫌疑人已經抓到了，就是通過這個賬戶又給犯罪嫌疑人搞了260多萬。打電話的人是女性，自稱是十堰市中級人民法院的，老兩口還沒太明白怎麼回事，這位自稱法院工作人員的女人就嚴肅地告訴曹大爺，讓他按電話1鍵，説要把電話轉到公安局並説這個電話還會被錄音。老兩口一聽對方説的事情涉及到刑事犯罪，想當然地認為對方就是司法機關的人，趕忙解釋説自己從來沒去過泉州，也沒辦過信用卡，更沒有收到過什麼人的好處費，跟對方所説的犯罪嫌疑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老兩口嚇得夠嗆，快過年了怎麼這樣搞，多傷腦筋，最後電話那方説了，為了證明老兩口的“清白”，把家裏賬號上、賬上有多少錢告之。聽説老兩口家裏的銀行卡裏有7萬元的存款，電話裏的對方就要求老兩口把全部的錢打到他所提供的一個賬戶上，説是要驗驗資。就這樣曹大爺急急忙忙地拿著銀行卡到銀行給對方説的賬戶匯了款。20分鐘後，等曹大爺回家告訴電話裏的對方錢已經匯過去了，對方就挂了電話，再之後就沒有音訊了。

    老兩口馬上找到了公安機關去報了案，在十堰市公安機關警方已經接到了多起類似手段被騙錢的報案。8月26日 27日這兩天就有3個人來報案，其中劉女士是一位教師她被騙走的金額是10.5萬元，她走進陷阱也是從一個電話開始的。開始，劉女士覺得對方説的事情很荒唐就挂了電話，可是對方鍥而不捨地又再三打來電話，説事情很嚴重，劉女士根據來電顯示向114查號臺，查詢了對方的電話號碼這個電話號碼確實是湖北省公安廳的總機號碼。最後，對方也同樣要求劉女士不能挂手機馬上去銀行，將自己存摺中的10.5萬元全部打到對方所指定的賬戶上，等到劉女士也發現被騙到公安機關報案的時候，她轉到對方賬戶的錢早已被取走。

    自從2010年的8月以來，湖北十堰警方已經串並了30余起案件，涉及到8個省14個地市，這些案件都是冒充公安機關和法院工作人員給受害人打的電話，十堰市公安局決定成立專案組展開偵查。

    所謂“任意顯”是一種電腦軟體，現在類似的電信詐騙案中，警方總能發現“任意顯”起的作用，不論騙子的真實電話號碼是多少，只要使用了“任意顯”他想讓接電話的人看到什麼號碼就可以顯示出什麼號碼。在湖北十堰公安機關接到的報案中受害人郭大爺被騙走的錢最多總共21萬，這張匯款單就是郭大爺給騙子匯錢的憑證，匯錢的時間是8月17日下午13：27分，在郭大爺的手機上還留下了犯罪嫌疑人的4個來電號碼。通過進一步調查，發現其中一個號碼一個國際長途，從境外撥打進來的，而且是通過網絡撥打的電話説明詐騙集團運用“任意顯”軟體任意改號軟體，把電話號碼改寫為公安機關的電話，讓被害人信以為真。

    四個號碼中真實的號碼其實只有一個，就是這個000196打頭的國際長途，那麼這個長途是從哪兒打來的呢？警方循著線索向上查，發現這個電話的信號是從廣州的國際接口接入的，民警找到了廣州的電信部門調查，又發現電話是從境外打入香港落地的。十堰市的辦案人員一面把這些情況向上級彙報，一面也開始調查郭大爺匯到騙子賬戶的那21萬去哪了？

    湖北十堰的郭大爺把錢打到廣州一個叫作肖水仙的賬號裏，民警找到了廣州打工的肖水仙，她30多歲，是個女性，通過查證找到肖水仙本人，通過調查最後證實這個肖水仙不是她本人開的這個戶，應該是她的身份證被犯罪分子借用她的身份證開的戶。肖水仙本人完全搞不清楚是什麼人用什麼方式冒用她的身份信息到銀行開了戶。而民警查明僅僅在郭大爺匯款的十分鐘之後，犯罪嫌疑人就將錢通過網上銀行轉移到了11個賬戶，而這11個賬戶的戶主和肖水仙一樣，都是身份信息被別人所冒用。那麼郭大爺的這21萬元最後落到什麼人手裏了呢？隨後的調查又發現郭大爺匯錢的半小時後轉到11個賬戶中的錢，已經被人從兩個地方的ATM機取走。一個地方是廣東省珠海市，取款的是一名男子，他用3張銀行卡共取走了6萬多元。另一個取款地點是福建省的廈門市，取款的是一男一女，他們拿著8張銀行卡共取走了15萬元。

    警方注意到在廈門取款的這一男一女是同時取款，而且兩個人之間還有交流。這3個取款人都是誰呢？警方首先從這名女性著手調查，她是湖北省襄樊市人，31歲，名叫崔燕儉，她曾經有過涉嫌犯罪的記錄。2006年，有一起販毒案件一個名叫曹世勳的罪犯曾經將贓款寄存在崔燕儉住處，當時因崔燕儉並不知情，未被追究法律責任。那麼那個曹世勳和崔燕儉會不會現在仍然有聯絡呢？警方調出了當年案件中曹世勳的照片，發現這個人果然就是和崔燕儉一起取錢的那個男人。警方進一步查明，5年前曹世勳因走私制毒物品罪被判刑2年半，他出獄之後又夥同崔燕儉加入了現在的詐騙團夥，他們兩人現在就住在廈門。

    這時，在廣東珠海市偵查案件的民警也已經查明從珠海市取走6萬元錢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這個人叫李煒，23歲，湖北人，目前無業。三名取款人的身份查清了，按常理應該立刻對犯罪嫌疑人實施抓捕，但是警方根據偵破這類詐騙案件的經驗分析，這3個人所做的事情只是整個詐騙活動的一個環節。經過再三斟酌，警方決定先按兵不動，一面對這些取款車手的活動繼續監控，一面還要調查清楚被騙錢款的最終流向，繼續查下去發現，前面3個車手在取錢之後都匯入了同一個賬戶，賬戶的名字叫王雅蘭。這些錢在王雅蘭的賬戶上

    沒有做停留，立刻就有人又通過兩次網銀轉賬，轉到了一個叫儲偉成的人的賬戶上。通過對儲偉成的進一步調查發現，儲偉成在廣東東莞的虎門開了一家所謂的物流公司，説是物流公司既沒有辦證也沒有一些正當的辦公地點，實際上就是租了一套非常簡單的一個家屬樓，作為一個臨時辦公地點。警方針對儲偉成和他的公司進行了偵查，發現儲偉成近6年來一直經營著一家所謂的物流公司，實際上沒有做什麼正常的業務，這個公司其實就是為詐騙團夥洗錢提供服務的。

    至此，十堰市的辦案人員已經發現詐騙團夥各級成員分佈在全國多個地方甚至是在境外，案情極為複雜，此後湖北的辦案人員多次前往公安部進行彙報。而與此同時在全國各地也不斷出現，被類似詐騙手段騙走錢財的受害人，令人震驚的單筆被騙金額的數字也在不斷地被刷新。北京的一位受害人被詐騙了1355萬元，雲南景洪市的一位受害人被騙走了2300多萬元。

    11月30日，公安部緊急抽調北京、雲南、黑龍江、湖北、四川、重慶、福建、廣東等十幾個涉案地區反電信詐騙的警察來京會商，並且組成了1130專案指揮部，對各地所有涉案的幾百個嫌疑賬戶進行梳理、進行監控。專案組調查發現使用這種打電話的方式從事詐騙的團夥有不少，團夥中的主犯大多躲在境外遙控指揮，撥打電話的人是詐騙主犯雇傭的，他們就躲在菲律賓專門打電話，警方掌握了在菲律賓的4個網絡話務窩點。經過對全國數百起同類案件的分析，警方發現此類詐騙犯最至分為4個關鍵的犯罪環節，一、從國外或境外打出詐騙電話，二、通過網絡修改受害人所能看到的來電號碼，三、各地專門有馬仔從取款機轉移贓款，四、贓款最終由地下錢莊轉出至境外。

    主持人：今天我們請到演播室的嘉賓是公安部反電信詐騙的兩位專家，一位是賈力警官，一位是金大志警官。我們剛才聽到了兩個數字挺觸目驚心的，北京一個事主（被騙）1300多萬，雲南一個（被騙）2000多萬，就因為一個電話按説我們現在警惕性都有所提高了，怎麼還有人被他們矇騙呢？

    嘉賓：從現在電信詐騙來看，隨著科技現代化的不斷翻新，現在很多詐騙犯罪嫌疑人把以前就是很多種詐騙手段現在合二為一，或者幾合一的一種，新的詐騙手段以後逐步地在升級，一個詐騙團夥的成員特別是骨幹成員都是經過反復演練的，也提前經過培訓，在作案的過程當中也是不斷地在積累經驗。另外呢。讓事主在接電話而是在保持通話，保持通話而不是正當的通話的時候，事主會造成很大的精神壓力，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提醒事主的話，事主也不會聽，包括我們曾經在攔阻一起犯罪嫌疑人詐騙信息的時候，我們是獲得信息，在這個事主家中攔截他的時候，我們敲門這個事主也是個大媽，電話裏就跟嫌疑人人説門口就來警察了，他們説你是假警察，他們要勸我，然後電話裏嫌疑人就跟她説他們是假警察，我是真警察，您聽我的別聽他們的。我們民警在門口整整敲了25分鐘門才把門敲開。

    主持人：我們也確實感覺到應該都是有一個需要，進一步提高和加強防範的要求。因為我們老提醒大家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回天上掉的不是餡餅可能是個災禍，你為了躲避這個災禍就被人控制了，我們有什麼方法總是給自己提個醒？

    嘉賓：一個是電話號碼的確認方式，很多事主反映在剛開始接通這個電話的時候是使用的是0019幾這種國際網關電話，這種網關電話肯定是一種國際電話，挂斷以後您不要撥這個回號，而您直接撥打110進行諮詢，我們的民警會直接告訴您相關信息的，就能夠直接起到立即提示的作用。如果大家相信我，就撥打北京市公安局的110，通過110可以轉到我的手機上，這樣呢我能夠把各類的你遇到的問題我能夠把它給你解釋清楚。二是公安機關不會使用這種電話的方式進行辦案，公安機關在辦理刑事案件中，對查詢也好或者説調取一些信息的時候是有一些相關的法律手續和依據的。

    2010年12月27日，公安部1130專案指揮部決定各地同時開始抓捕行動。案件應該説是基本成熟條件具備。下午15：00準時行動，當天下午在專案組8名成員的配合下，菲律賓國家調查局約50名探員荷槍實彈、分兵5路直撲在馬尼拉周圍的撥出詐騙電話的窩點，這是中菲兩國執法部門首度合作打擊跨國電信詐騙。

    另一個抓捕組在福建省廈門市抓獲了一群正在酒吧裏開慶功會的取款組成員，這些車手之中，就有詐騙曹大爺的崔燕儉和曹世勳等人。在湖北黃石，抓捕組盯上了正在跑路的一個詐騙團夥取款組的車手，車手李雄傑就在這輛公交車上。在廣東的抓捕組也迅速找到了專為詐騙團夥洗錢的犯罪嫌疑人儲偉成的住處。在儲偉成的家裏，警方發現了很多用於銀行轉賬的U盾。所有這些卡大概有1500張左右，受害人打錢到第一個賬號上，到他們取款為止最長時間不得超過40分鐘。

    至行動結束，公安機關共抓獲電信詐騙犯罪嫌疑人178人，搗毀詐騙窩點41處，繳獲凍結贓款1177萬元。

    當初聯手詐騙曹大爺的犯罪嫌疑人崔燕儉、曹世勳也在被逮捕之列，經過審訊，警方查明犯罪嫌疑人曹世勳是詐騙集團設在廈門的取款組組長。犯罪嫌疑人王國泰原是生意人，被曹世勳找來專為詐騙團夥網上轉賬。犯罪嫌疑人李雄傑也是犯罪團夥雇傭的取款車手，他一再出沒在取款機前行蹤飄忽不定。

    主持人：如果您看了我們今天的節目，也從兩位警官那裏學到了一些反詐騙的一些基本的原則和方法，那麼我們這期節目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感謝您收看我們今天的節目，感謝兩位警官參與我們演播室的討論，觀眾朋友們歡迎您接下來繼續收看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的其它節目，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