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中國隊在熱身賽中以0：1不敵瑞典隊。圖為雙方球員在拼搶。CFP供圖

　　卡馬喬拿著高薪，帶隊打的卻都是熱身賽。CFP供圖

　　在北歐小城赫爾辛堡以0：1輸給東道主瑞典隊，絕不是一個令國足感到難堪的結果，從比分上看，甚至可以視為國足的一次“精神勝利”——儘管直到比賽進行到第89分鐘國足才有第一次射門，而瑞典全場18次射門10次命中門框範圍內，整個比賽場面更像是國足蜷縮後場進行的高強度防守訓練。

　　輸球不意外，賽後官方評選王大雷為全場“MVP”更是證明了國足三號門將也不欠缺實戰能力，只不過“靠防守吃飯”似乎並不符合卡馬喬教練組對國足的改造方向。

　　北京時間週二上午9點，國足將在巴西東北部港口城市累西腓挑戰東道主巴西隊，長途跋涉的球員會拿出怎樣的表現還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兩場熱身賽並不會讓主教練卡馬喬感到滿意，這趟“環球熱身賽”的“性價比”在每個人心中都不難判斷。

　　熱身行程“飛吐為止”

　　在與瑞典隊的熱身賽當中，卡馬喬帶到瑞典的18名隊員先後17人得到了上場機會，這是卡馬喬最為注重的“鍛鍊價值”——好不容易扶植的主力陣容中，恒大球員幾乎集體缺席，無奈之下，卡馬喬只能“鍛鍊新人”。

　　“我認為中國隊過去幾年一直缺少和強隊進行高質量比賽的機會，現在國家隊的任務就是盡可能尋找高水平的比賽對手，這是一個可以快速提高全隊整體實力的最好辦法。”卡馬喬在本次海外拉練之前接受記者採訪時説，“但這次拉練和我的計劃完全不一樣，主力球員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參加熱身，這是很大的損失。”

　　國足損失很大，球員損失也不小。這次熱身賽，國足行程11天，在飛機上的時間足有4天，總里程達到3萬公里，就連避開瑞典直接前往巴西和球隊會合的蒿俊閔都説“這一趟，飛吐為止”，再算上時差影響，國足隊員的狀態可想而知——更何況球隊返京第二天，本年度中超聯賽最後階段的比賽就要開始，俱樂部反復叮囑球員注意動作不要受傷，熱身賽的效果自然要打折扣。

　　一趟開銷數百萬元的北歐南美熱身之旅，也因此遭到眾多業內人士的詬病，俱樂部方面更是明確表示“國足熱身毫無意義，傷害聯賽罪過不小”，但中國足球尤其是國足層面，各種計劃和方案似乎從不考慮“性價比”：長官意志、匆忙決策、盲目執行，種種弊病層出不窮，事實上“卡馬喬執教國足”正是中國足球掃黑風暴後最令人不解的一項投資。

　　“卡式合同”難言性價比

　　2011年8月14日，卡馬喬在北京正式出任國家隊主帥，但比起國家隊無緣世界盃，更令中國足協領導事後發愁的是，由於受錯誤信息誤導，中國足協原本“大方”承諾為卡馬喬工資支付稅款，但實際繳稅時，中國足協才意外得知，按照我國七級超額累計稅率制度，卡馬喬團隊每年的納稅額居然接近3000萬元人民幣。

　　大為吃驚的中國足協幾次與為卡馬喬團隊支付年薪的萬達集團協商，希望萬達集團可以幫忙“代繳”稅款，但萬達集團明確表示，“一切按合同辦”，言外之意不肯為稅款買單——萬達與中國足協的合作協議只是提供資金，具體開銷決策權仍在中國足協手中，因此中國足協只能“見機行事”。

　　“中國足協給卡馬喬這份合同完全可以用‘愚蠢'二字形容，國際通行的規則是稅前薪水，教練和運動員都要自己繳稅，所以在談合同時薪金數比較高，就是因為考慮到球員要自行扣除稅款。意甲和德甲這幾年競爭力無法與西甲和英超相提並論，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稅率很高。在德甲，接近一半年薪都要用來繳稅，意甲則超過了40%。所以，球員們更願意去西甲和英超。”一位足球經紀人説到卡馬喬團隊的年薪簡直有些“痛心疾首”，“西甲薪水只上繳25%的稅，這是歐洲高水平聯賽裏最低的，英超是30%。實際上，了解歐洲足球的人都非常清楚，這是最基本的常識。中國足協簽一個年薪430萬歐元的合同之前，居然對這些事一無所知，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最受足球專業人士詬病的，“是這份合同對中國足球起不到實質性作用”——“中國足協凈幹這種事，瞎花錢，白花錢，卡馬喬3年合同帶走1個多億，足協還得替他繳至少7000萬的稅，這筆錢誰敢説不冤枉？”一位中超俱樂部老總曾和記者發牢騷説，“關鍵他沒有比賽任務，他這3年合同真輕鬆，全是熱身賽，就明年打個亞洲盃預選賽，真不知道中國足協是怎麼計劃的。”

　　“高薪養閒”賬目悲觀

　　由於國足只是2014年巴西世界盃的看客，因此，2015年澳大利亞亞洲盃成為國足近3年唯一的大賽任務——亞洲盃預選賽分5個小組，每組四隊依照主客場賽制進行比賽，小組前兩名和一個成績最好的第三名出線。從明年2月開始小組賽第一輪較量，3月、10月、11月（2個）和2014年3月5個國際比賽日後，小組賽階段比賽結束。

　　亞洲盃分組抽籤儀式將於今年10月在亞足聯總部進行，國足上屆亞洲盃小組未能出線因此與種子隊無緣，只能算做第二檔球隊參加抽籤——儘管日、韓、澳、朝4隊提前進入決賽圈不參加預選賽，但國足要想贏得小組出線權實屬不易，因此面對瑞典、巴西這樣難得的熱身賽對手時，卡馬喬因人員傷情所限不能隨心布陣，自然會感到憤怒。

　　但卡馬喬的憤怒“保質期”並不長：卡馬喬的3年合同只到2014年年底，如果亞洲盃小組不出線，卡馬喬團隊自然走人，雖然年薪還要照付，但“破財免災”似乎是最好的結局。而一旦國足出線，萬達集團和中國足協願意繼續為卡馬喬支付高額薪水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更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亞洲盃決賽階段比賽2015年1月開打，中國足協將再次面臨火線換帥的匆忙與尷尬。

　　若以“性價比”來衡量卡馬喬對國足作出的貢獻，中國足協近乎于“瀆職”，“全國校園足球1年的行政經費還不如卡馬喬1個人的年薪，請他來還真不如把這些錢投在基層”，就連不少足協工作人員都對卡馬喬的“性價比”表示悲觀，“組織個中等規模的基層教練培訓班不過幾十萬元，這筆賬真是沒法算。”

　　“萬達模式”尚難推廣

　　這筆賬確實不能算——“決策者不愛算賬”，而出資方萬達集團與中國足協的合作並非只局限于“卡馬喬的3年合同”，上周中國足壇一個“低調”消息，似乎預示著萬達集團準備“彌補損失”。

　　“我們已經在北京市工商局註冊‘北京萬達足球俱樂部有限公司'，也在北京市足協進行了註冊，這主要是為我們送到國外進行足球培訓的孩子解決後顧之憂。”萬達足球俱樂部總經理石雪清説，“我們目前還是中國足協的贊助商，贊助期內肯定不會有參加職業聯賽的想法，所以現在只是打基礎的階段。”

　　30名13歲適齡少年上周剛剛通過中國和西班牙兩國足協的合作計劃抵達馬德里，他們將分散在3個俱樂部內完成為期3年的培訓——如此巨大投資還“無償”甘做“活雷鋒”的情況自然不會出現，“北京萬達”也從這一刻起，開始實踐重返中國足壇的規劃。

　　“從經營的角度講，這算是長期投資，13歲的孩子到18歲，能夠承受中超比賽至少有5年時間，這5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萬達是穩賺的。”一位地方足協官員告訴記者，“當初留學大名單中有在地方足協註冊的，萬達希望用5萬元買斷，這樣的要求我們確實不能答應。”

　　按照業內人士的計算，在西班牙3年，每個孩子的花費在60萬元左右，“一旦成才進了職業隊，這筆投資馬上就見效了。其實，俱樂部都知道這樣做有很大好處，但國內俱樂部通常不會有這樣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去辦這些事，因為手續和具體操作過程都非常繁瑣”。

　　“燒錢”惡果已有先例

　　在球迷看來，不少國內足球俱樂部也是“不注重性價比”的典範。“開始，老闆買來阿內爾卡和德羅巴時我真的很激動，但現在看到球隊這個樣子，我倒覺得其實有沒有這兩個人沒什麼區別。”上海申花球迷廣軍説，“德羅巴和阿內爾卡的鋒線聽起來很好用，不過球隊現在剛擠進前十名，明年爭奪亞冠資格都很難。”

　　排除遊戲代言費用，作為申花球員阿內爾卡的年薪約為680萬歐元，這比在切爾西時的年薪多出210萬歐元；隨後加盟申花的“魔獸”德羅巴的年薪，更是達到1000萬歐元——如今世界上年薪超過千萬歐元的球員只有10個人，梅西在巴塞羅那的年薪也不過是1050萬歐元，上海申花狂擲千金，若能像當年阿布主政切爾西或曼蘇爾執掌曼城時讓球隊發生徹底改變，也算是有所貢獻，但德羅巴聯合阿內爾卡在中超中游打拼的辛苦景象，足以令人懷疑申花投資人朱駿這接近2000萬歐元“打了水漂”。

　　最新的消息是這個週末阿內爾卡獨自離開上海灘回到法國，申花俱樂部表示“阿內爾卡離開的原因無可奉告”，但在股權之爭漸趨激烈的聯賽間歇期，阿內爾卡的不辭而別顯然不是開玩笑。

　　“中國足球吃過燒錢的虧，原來前衛寰島就是這樣。”北京理工大學教授金志揚説，“這兩年又開始新一輪動作了，經紀人也不規範，就連中甲都有俱樂部一年的投入超過5000萬元了，但越是燒錢，我們的基礎就越不牢靠，原因很簡單，都買大牌外援了，梯隊建設就更不受重視了。”

　　本報北京9月8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