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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者之歌】國境線上屹立的“生命界碑”

發佈時間:2012年04月25日 16:37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工人日報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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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阿拉克別克河靜靜流淌。

  河西是哈薩克斯坦,河東是中國。新疆生産建設兵團農十師185團林管站職工馬軍武,24年風雨無阻守護在這條中哈界河20多公里的邊境線上,擔負巡邊、守水、護林任務。

  一個哨所,一塊界碑,一條界河,一段巡邊小路,一片無邊的沙漠……

  有人幫他算了一筆賬:24年,馬軍武巡邊近20萬公里,相當於繞地球5圈,磨破了270多雙膠鞋,穿爛了40多套軍便服,處置各種險情幾十次,創造了無一起涉外事件的記錄……

  “哨所雖然偏遠,但代表著祖國的尊嚴!守住了界碑,就守住了國土。守住了界河,就守住了家園。”4月18日,面對記者,馬軍武簡單的話語中透露出堅定。

  (一)

  我家就在路盡頭,

  界碑就在房後頭 ;

  邊境線上種莊稼 ,

  鐵絲網前放牛羊。

  ——摘自馬軍武“民兵哨所工作日誌”

  從烏魯木齊向北,穿越浩瀚的準噶爾盆地和我國第二大沙漠——古爾班通古特沙漠,是新疆生産建設兵團最北的屯墾戍邊地——北屯。再西行220多公里,就是“路到頭、人到頭、水到頭、電到頭、田到頭”的“西北邊境第一團”——農十師185團。

  距團部14公里的曠野上,32號界碑矗立在中哈國境線上。

  100米外,是白墻紅頂的桑德克民兵哨所——馬軍武和妻子的家。

  荒山、雪嶺、戈壁、沙漠,方圓幾十平方公里內,陪伴夫妻倆的,除了一座20米高的瞭望塔,只有靜靜流淌的河水和默默矗立的界碑。

  升國旗是馬軍武和妻子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

  沒有音樂,沒有觀眾,夫妻倆每天早上9點,走到哨所旗桿下,默默地升起五星紅旗。

  20米高的瞭望新塔是4年前建的,鋼結構,90級臺階。老塔在旁邊,木結構,建於上世紀80年代,扶梯上連護欄都沒有。

  馬軍武説,雖然哨所如今已經安裝了視頻監控系統,通過電子“千里眼”,界河兩邊中哈邊境的情況一覽無余,但他還是習慣爬到瞭望塔上,手拿望遠鏡觀察後,將情況詳細記錄到哨所工作日誌中。

  早餐後,馬軍武開始一天中最重要的任務:巡邊。

  保存在哨所的27大本厚厚的工作日誌,忠實地記錄著馬軍武24年來的點滴。

  “2006年9月8日下午,發現3號地段鳴沙山方向煙霧瀰漫,估計失火,立即向派出所報告。”

  “2008年4月8日。一夜雨。河水漲了10厘米,連日陰天下雨,界河的水突飛猛漲,來勢兇猛。通知團領導。”

  “2011年7月23日下午,有人在警戒線周圍撿蘑菇,被我們勸了回去。”這天是妻子張正美記的。

  ……

  最近的一篇是4月17日寫下的:

  “夜裏聽到哈方傳來狗叫聲,起床察看後,沒發現異常。”

  (二)

  半碗黃沙半碗風,

  半個百姓半個兵 。

  多少將士思鄉夢 ,

  盡在亙古荒原中。

  ——摘自馬軍武“民兵哨所工作日誌”

  馬軍武19歲以後的人生路,因為界河和32號界碑而改變。

  1988年春,冰雪融化,阿拉克別克河水位暴漲。

  “按照國際慣例,國界在河中心,如果河水改道,當時由我國實際控制的約55平方公里領土,就有可能變成爭議地區,甚至劃歸外方所有。”19歲的馬軍武毅然加入抗洪大軍。

  16個晝夜後,洪水終於退去。界河河水重歸故道,沒讓一寸國土流失。

  為防止類似情況出現,兵團決定在這裡派設一名責任心強、懂水利業務的民兵骨幹,常年駐守桑德克龍口,監測水情、守護堤壩、巡視界河——“桑德克民兵哨所”建立。

  馬軍武主動請纓,從此在這兒紮下了根。

  1997年,中哈兩國正式勘界,馬軍武已經守護了近10年的55平方公里土地劃歸中方,界碑編號“32”。

  從到哨所的第一天起,馬軍武就承擔著20多公里邊境線的巡邏任務。來回40多公里,還要背著10多公斤重的工具袋,遇到破損的鐵絲網要及時修補。

  “閉上眼睛我都走不錯,再説還有國旗啊,無論我巡邏多遠,都不會迷失方向,看到國旗就能找到家。”馬軍武説。

  (三)

  面對蜿蜒的界河,

  背靠偉大的祖國 ;

  種地就是站崗,

  放牧就是巡邏。

  ——摘自馬軍武“民兵哨所工作日誌”

  每年春季,是馬軍武夫妻最緊張忙碌的時候。山上積雪迅速消融,平時溫順的阿拉克別克河會變得像難以馴服的“野馬”。

  夫妻兩人排好值班表,輪流巡視界河汛情。“防洪期間,半個小時就要查看一次界河水位,一遍遍地查堤巡壩。”馬軍武説。

  2010年4月,界河發生融雪性特大洪水,秒流量達到300多立方米,是1988年大洪水秒流量的3倍。

  “那些日子,我們沒睡過囫圇覺,每隔半小時就上堤測一次水。4月30日夜裏,水位上升到了警戒線,我們及時報告,團裏組織幾千人抗洪,最終保住了堤壩。”

  2009年12月,阿勒泰地區遭遇了特大風雪災害,哨所周圍積雪平均厚度1.8米。

  “家門被大雪封住了,團裏派人在雪裏挖了一條通道,我們才出來。”巡邏的路被埋在了厚厚的積雪下,那個冬天,夫婦倆巡邏時都相互攙扶著,在齊腰深的積雪裏跌跌撞撞地一走一整天。

  這裡是和南美洲的亞馬遜河流域、非洲的乍得湖和坦葛尼喀湖地區齊名的世界四大蚊區之一。每年六七月,蚊蟲肆虐。一種叫“小咬”的蠓蟲,個小毒性大,部隊配發的一般防蚊蟲面罩根本沒用。

  “我家養過的一隻大黃狗就被‘小咬’活活咬死了。”馬軍武説。後來,妻子專門為他做了一個更小更密的紗佈防護罩,並且還要澆上柴油,這才解決了防護難題。

  (四)

  一個哨所夫妻站,

  一段邊關兩人看 ;

  一份責任記在心 ,

  一個佳話留世間。

  ——摘自馬軍武“民兵哨所工作日誌”

  剛來哨所時,馬軍武還帶著幾分好奇,可時間一長,做完每天必做的事,餘下的就是孤獨和寂寞。

  “孤獨時特別想找人説話,寂寞時能聽到樹葉掉下去的聲音。”馬軍武説,哨所門前簡易公路上偶爾經過的一輛汽車,領導和同事們偶爾一次的看望,都能讓他激動好長一陣子。

  有段時間,馬軍武甚至懷疑自己還會不會説話了!

  “我是老天爺派來救他的。”1991年,經人介紹,同是兵團後代的張正美和馬軍武相戀了。

  “老馬這人雖然不説話,但人可勤快了,幫我爸到地裏薅草,薅著薅著,就把我給薅到這裡來了……”快言快語、大大咧咧的張正美沒想到,從那以後,她陪伴著馬軍武,在這個哨所一呆就是20年。

  馬軍武陪妻子到北屯買結婚穿的衣服。在一條裙子前,張正美撫摸著它久久不肯松手。

  “喜歡就買下吧。”馬軍武説。

  “蚊子那麼多,買下也穿不成,白浪費錢。”妻子不答應。

  馬軍武最後偷偷把這條裙子買了回來。

  “平時,裙子都壓在箱底,只有偶爾走出桑德克時,妻子才會穿穿。”馬軍武一直覺得欠妻子的。

  今天,僅在新疆阿勒泰地區長達1000多公里的邊境線上,和32號界碑一樣,就有200多個界碑屹立著。它們身後,有像馬軍武夫妻一樣的2000多名兵團職工日夜堅守。

  1988年9月20日,下午2點,19歲的馬軍武從團部出發,趕著20多只羊。

  “沒有路,全是草叢,一直走到深夜11點多,一隻羊中毒,半路死了。沒電,漆黑一片……”馬軍武一夜無眠。

  這個小夥子尚不知,從那時起,他就成了“釘”在國境線上一座永不移動的“生命界碑”。

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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