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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盤點2011年逝世大師 公眾反思現世學術之風

發佈時間:2011年12月29日 08:06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中國青年報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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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又有幾位大師走了。

  2月26日,朱光亞;3月2日,吳階平;6月20日,何澤慧;7月21日,王大珩。如同2009年季羨林、任繼愈等大師辭世那般,此間四位科學界泰斗的遠去,讓公眾在感嘆中國“從此再沒有大師”之餘,還多了些對現世學術之風的痛斥與反思。

  這一年的中國科學界頗不平靜,先有研究員段振豪“包二奶”涉嫌腐敗,後有饒毅等人落選院士再度引發學界的名利之爭。這讓人有些難為情,大師的遠去,一次次敲響後輩對於學術本真的追求,而這樣的提醒在當下學術水平良莠不齊、道德作風極其混亂的學術環境中,卻又一次次無疾而終。

  朱光亞:和老部下一起坐專機

  “兩彈一星”23位功臣中,除了王大珩,今年辭世的還有朱光亞。

  多數人對朱光亞的了解,多是源於一封信,那是他在1950年年初親筆起草的《致留美同學的一封公開信》,號召在美留學生回國效力。就是這樣一位被公認為愛國的科學界大師,在生活上卻從未給人距離感,“平易近人”是後人回憶起他用得最多的詞之一。

  那是我國進行的第二次地下核試驗。現場自然缺少不了一手操辦地下核試驗的朱光亞。

  回憶者説他們一行人乘軍車,在戈壁灘上崎嶇不平的沙石路上行駛,沿路在兵站休息、吃飯。在天山腳下住一宿,淩晨乘車翻越天山山脈,下午到達某處基地。在招待所住宿休整,之後就進入試驗現場的“南山”。

  在兩山之間的山坳平地紮營後,一行人去參觀坑道,從洞口進去,坑道如“L”字形,直道約有500多米長,最端頭有一個爆室。巷道裏面佈滿測試儀器、電纜,到處是屏蔽物。這一行人在爆室親眼觀看被試爆的“原子彈”的安裝全過程,在原子彈爆炸當天,不少人看到全山頭的各個山縫裏直往外冒白煙像似“怒髮沖冠”。

  試驗完後,朱光亞特地來看望這一行人,由於都是他的老部下,“熟悉、相識、有親切感。”

  朱光亞告訴他們可以搭乘他的“專機”,隨同他一起回北京。聽到這一消息的不少專家拍手歡呼,“可以免受再次遭遇沿途折騰帶來的勞累之苦。從心底裏十分感謝老首長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關懷。”

  一代巨星就此隕落,夜空中那顆第10388號行星“朱光亞星”卻依然閃耀。

  這是人們在紀念朱光亞逝世時寫下的話,緬懷的不僅僅是他的學術造詣,更有做人的真意。如今,大師一個個駕鶴西去,誰能接過大師的接力棒?

  有人説,像何澤慧這樣“求真”的科學家不多了,如果有,也只是被打入冷宮的下場。因為他們不會弄虛作假得不到經費,沒有經費就做不出好的科研項目,終究出不了頭。

  這樣的説法未免太過消極,但在學術環境劣化的當下,除了假借大師們的幾件小事,寄存於此,誡勉後人以外,制度上的保障的確更為需要。畢竟,學風早已不是單純的道德問題。

  吳階平:指導別人論文不加個人名字

  在人們印象中,吳階平通常是在中南海為最高領導人把脈。這次,或許可以從一篇論文來重新認識這位醫學界先驅。

  翻開1965年的《中華外科雜誌》,《精囊腫瘤》一文下作者的署名只有“郭應祿”一人,當時的郭應祿是吳階平的研究生。

  事起一個來自武漢的病人,他從武漢到上海,又轉而來到北京求醫,最終找到了北大醫院。吳階平給他做了檢查,查出了精囊癌,於是定下來做手術,郭應祿也跟著來到了手術臺。

  術後,郭應祿作了手術總結,並寫了一篇論文,請吳階平指導。

  給出意見後,吳階平拿著論文找到沈紹基,這是郭應祿的另一個導師。吳階平問沈紹基:“郭應祿寫了一篇文章,第一次發表。我的名字就不要了,你的呢?”

  沈紹基也很痛快地回道,他也不要了。

  “吳老態度很堅決,不要署他的名字。”每次説起這件事兒,郭應祿都感慨萬千,“我當時就是參加者,後來整理了材料而已,沒想到最後只署了我一個人的名字。”

  吳階平經常帶著學生查房。恰好有一次,查到了郭應祿的一位患了腎結核的病人。他檢查時摸了一下患者的下身,然後問郭應祿,你檢查了他身體有什麼發現嗎?郭應祿答説沒有。

  吳階平讓他摸一下患者的下身。

  郭應祿摸到患者下身發現附睪上有腫瘤,“臉當時一下就紅了。”

  不過令郭應祿沒想到的是,吳階平沒有當著病人的面批評他,只是出了病房後讓他到辦公室來一下。

  心虛的郭應祿站在辦公室裏,按他的話説“搖搖晃晃”。吳老見狀招呼他坐下,跟他説:病人把生命交給咱們,咱們就要一絲不茍地對他負責任。我相信你的水平是能夠查出來的。簡短的交談中沒有指責,卻讓如今年過八旬的郭應祿記憶猶新。

  何澤慧:不會説假話的科學家

  作為錢三強的妻子,被稱為中國“居裏夫人”的何澤慧是中國科學院的第一位女院士,但在生前,她的大部分光芒還是被其丈夫所掩蓋。

  去世後不久,學界開始細細回顧這位以“真”著稱的女科學家。

  權位和來頭,排場和聲勢,以及華麗的包裝,對她而言似乎都毫無吸引力。人們説,她會時不時像那個看不見皇帝新衣的小孩子,冷冷地冒出一句不合時宜而又鞭辟入裏的實在話。

  生前接受媒體採訪,談起造原子彈的種種,何澤慧語出驚人:那些是人家搞出來的東西,並不能算是真正物理學上的發現。此話一齣,主持人立即語塞。

  對她和丈夫兩人的貢獻,何澤慧有著十分謙遜的評價:“科學研究就是探索自然的本來面目,如此而已。”

  這樣一句看似極不起眼兒的話語,卻足以讓整個科學界的偽科學家、偽院士為之汗顏。

  何澤慧對科研保持高度熱情,每次會議,何澤慧總堅持聽完。多年前一次西藏會議,她還提出要出席,組織上考慮到她的身體,沒安排她。事後她再三埋怨。

  生前的何澤慧,雖已至耄耋之年,但一直堅持全天上班。有人考慮她年高體弱,要派車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她卻堅決不同意。一個八九十歲的著名物理學家就這樣每天擠公交車上下班。

  這樣的簡樸讓人難以想象。此前,何澤慧和她研究室的同事一起坐火車去山西開會,到了飯點,當地領導請她去餐車吃飯,老太太説,“不用,我從食堂買了一個饅頭帶著。”

  而她的一塊手錶用了30多年,必須平放在桌上,表針才能轉動,但仍捨不得買一塊新的。

  王大珩:拒絕於學術無益的樣子貨

  現在,提起“863”,公眾的第一反應,往往是大手筆,大資金,乃至大回扣等充滿銅臭味兒的字眼,這多少會讓最初提出構建它的王大珩等人心寒。

  王大珩走後,有人為紀念他,曾發出這般感慨:這次他再也無法站起來説,不要稱他是“中國光學之父”。

  “如果説我是‘中國光學之父’,那我的老師嚴濟慈、葉企孫,你們怎麼稱他們?”

  王大珩謝絕的,不僅僅是這些名號,還有一些于學術無益的樣子貨。

  當年,有人想號召同行組織會議,收取會議費牟利,並稱之為“王大珩學術思想研討會”。組織者先後3次去王大珩家裏請他登臺只需要坐一坐,都不用講話。均被王大珩拒絕,他認為這樣的會議“毫無意義。”

  一位知情人回憶,一次學術講座的具體內容幾乎都忘記了,但有關王大珩對國人參加學術會議不端行為的憤怒卻記憶深刻。

  那是一場長達4個小時的報告。80多歲的王大珩身著白襯衣、背帶褲,在講演中直截了當地説,學術會議僅僅是提供一個交流的平臺,而不是為了發表EI論文。他説,當下各種國際學術會議,尤其是EI/SCI檢索會議,國人投稿文章幾乎都是第一,乃至總數過半,但在會場時,往往只有寥寥幾個國人出席,且被臨時取消的論文幾乎都是國人文章。

  上世紀80年代,中國光學學會加入了國際光學學會後,不少人舉薦王大珩出任國際光學學會的領導。王大珩婉拒道,他從解放後一直從事科技組織工作,很少具體參加科研工作,很少發表文章,學術上在國際影響不大,還是推薦學術研究有成就的人去擔任。

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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