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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學大家小故事

發佈時間:2011年12月09日 05:43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人民日報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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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8日,李福清在北京大學舉辦的講座上,介紹俄羅斯漢學家進行中國文化研究60年的歷程。

  路雪瑩攝

  在俄羅斯漢學界,科學院院士鮑利斯李沃維奇裏弗京的大名如雷貫耳。“李福清”是他根據俄文姓氏的諧音為自己取的中文名字,認識他的中國人常稱他為“李先生”、“李老師”。

  大學者 乘地鐵

  李福清的名氣使我在採訪他之前猶豫再三。跟一位熟識的年輕一輩漢學家商量,他對李福清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他説,李福清可以告訴中國人一些關於中國的事。我問,他好接觸嗎?他説,我冬天去他家,融化的雪把地板弄濕了,他竟然親自擦我腳邊的地板。“你想想,一個院士!”

  明年李福清就滿80歲了,可是他仍然經常出現在莫斯科的地鐵中。雖然滿頭銀發,但他挺直的身板,快節奏的步伐和不太修邊幅的裝扮令人很難想到他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學者。在擁擠的車廂裏,提著沉甸甸書包的院士,就像一位普通的莫斯科老漢,毫不引人注意。

  那沉甸甸的包好似一個象徵,代表他一生做學問的風格。從18歲開始學漢語以來,蒐集、發現、整理、研究各類原始資料構成他一生學術活動中最重要的部分。他的授課都要輔以豐富的實物,主要是各種原始文獻及其複製品、書籍、收藏品。

  “米糧川” 學漢語

  李福清的研究領域主要是中國民間文學。他之所以走到這條路上來,還有一個有意思的故事。上世紀50年代初的蘇聯,了解中國的渠道不多,由於沒有中國老師,幾乎無法進行口語教學。正在列寧格勒大學東方係讀書的李福清,在念了一年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後,對“帝國主義”、“殖民主義”早已滾瓜爛熟,卻不會説“筷子”。有一天他在中文教研室遇到一個人,很像中國人,一打聽才知道,在蘇聯生活著一群講中國西北話的東幹人,他們的祖先是19世紀六七十年代回民起義後被驅趕到沙俄境內的。於是暑假他便奔赴那個聚居著甘肅東幹人的叫“米糧川”的村莊,在他們的建築隊打起工來。

  “吃飯的時候,他們指著食物問我:‘學生,這叫啥呢?’我會説就給我吃,我不會説就不給我吃。洗澡的時候,我跟隊長要胰子(肥皂),可是説成了‘以子’(甘肅土話“糠”的意思),他就特意讓兒子回家拿了一把糠給我,為了讓我記取教訓。”

  東幹人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盡心地教,他用心而勤勉地學,在歇晌的時候東幹人會唱起西北民歌,講孟姜女和韓信的故事。

  “一次我坐著馬車涉水去另一個陜西東幹人聚居的村落。趕車人問我為什麼來這裡,我説‘學中國話’。他竟然不知什麼是中國話。我説:‘你們祖先是從哪兒來的?’‘阿是大清國!’”

  我想起《桃花源記》中説的“乃不知有漢”。悠悠歲月,地老天荒。由於空間的相對封閉,時間也好像停下了腳步,在一種機緣之下,一份相當豐厚的中國民間文化遺産被眷戀故鄉的東幹人完整地保存在天山的西北,正所謂“禮失而求諸野”。

  大學期間李福清三赴“米糧川”,就這樣學了一口帶有西北口音的漢語,從此走上了中國民間文學研究之路。幾十年後李福清和另一位東幹學者合作,將東幹人保留下來的民間故事記錄結集出版,這應該是對他的東乾老師和朋友最好的報答。現在這本《東幹民間故事傳説集》中文譯本已經出版了。

  尋瑰寶 拓領域

  從東幹人保存的民間故事傳説和民歌出發,李福清開拓了一個更寬廣且獨特的研究領域,涉及中國神話傳説、民間文學和各類説唱藝術形式、話本及章回小説、年畫及其他民間藝術。他總能以獨特的眼光和敏銳的洞察力發現各種現象之間的聯絡,並運用科學的方法進行跨時代、跨文化研究,得出令人嘆服的結論,《三國演義與民間文學傳統》就是其中的代表作之一。

  李福清似乎與中國有種特別的緣分。對他來説,早年學習漢語是輕鬆而自然的過程。大學畢業後他到蘇聯科學院世界文學研究所工作,半個多世紀中,對中國訪問多達30余次。上世紀90年代,他作為客座教授在台灣工作過幾年,系統調查了台灣原住民的神話,由此開闢了一個全新的研究領域。他還遊歷歐洲、日本,無論走到哪,都會在當地圖書館和博物館中遍尋與中國相關的文獻與藏品,並往往有驚人的發現。例如,他年輕時在列寧格勒(今聖彼得堡)發現了第六種《石頭記》手抄本(“列藏本”),後來又在歐洲的博物館裏發現了晚明戲劇的幾種孤本,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了《海外孤本晚明戲劇選三種》。

  李福清對於中國年畫有濃厚的興趣。每到一地,他都要盡一切可能去博物館看所藏年畫。但是這種熱情也曾多次受挫。説起多年前一次在中國某地為看年畫幾經週折最終未果的事,老人仍感困惑:“為什麼?我是在為中國做研究!”好在他在中國找到了知音,比如致力於民間文化挖掘和保護的作家馮驥才。

  俄羅斯的中國年畫收藏極多,李福清主持編纂的《中國木版年畫集成俄羅斯藏品卷》收入了在中國已經絕跡的近400幅珍貴年畫,這對於保護中國文化遺産實在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李福清在漢學界贏得了世界性的聲譽。2003年,為了表彰他為中俄文化交流做出的突出貢獻,中國教育部授予他“中國語言文化友誼獎”的榮譽。

  樂助人 不停步

  李福清自稱“書獃子”、“馬大哈”。其實他是一個極單純又淳厚的人。對於同行晚輩的請求,特別是與學術有關的幾乎有求必應。當人們誇讚他助人為樂時,他會説,“我爸爸是工會主席,我媽媽也是工會主席,我是兩個工會主席生的。我自己也當過工會主席。”

  一個月前,我與李福清同機從莫斯科飛抵北京,他拉著一個重達12公斤的包,裏面全是帶給中國同行的書。在北大他用中文做了3小時學術報告後,參加了一個宴請。席間,他熟練地使用筷子專注用餐,對散漫的話題並沒多加留意。然後放下筷子,用東幹人的方式宣佈:“吃飽了,喝飽了,像富漢一樣了。”以示心滿意足。

  我想起李福清書房中堆積如山的書籍,那是他幾十年積累的財富,也不免是一種重負。事情總是越做越多,而各種瑣事又在蠶食他的時間,分割他的精力。想起他在莫斯科秋雨中匆忙地疾行,讓同行的我也不得不加快腳步。真希望這個冬天他能有更多時間靜坐書齋,埋頭于故紙堆,告訴世界更多關於中國的故事。

熱詞:

  • 李福清
  • 東幹人
  • 口語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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