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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身家掏糞工(走基層探訪熟悉的陌生人)

發佈時間:2011年11月30日 08:10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人民日報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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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糞工李春江(左)接過工友打出的糞便,準備倒入糞罐。

  張 丹 夏彬彬攝

  11月28日淩晨3時,寒風凜冽,氣溫零下13攝氏度。記者來到哈爾濱市南崗區城管局清廁隊掏糞工人李春江家。因為政府徵地,李春江擁有數百萬身家,不過他仍舊喜歡當掏糞工,到退休年齡了依然捨不得走。

  已60歲的李春江看上去身體硬朗。由於天色較暗,走近了,記者才看清老人的面孔,乾瘦泛紅的臉上透著一份憨實:“你們記者一大早兒來採訪我,可別凍著了,我一個掏大糞的,有啥可寫的?!”

  “不管有多少錢,該幹啥幹啥!”

  上了通勤車,李春江打開了“話匣子”。他是1990年經人介紹開始幹掏糞工的。當時,他在紅星村家裏還有農田,清晨掏廁所,白天務農兩不誤。“開始老婆實在無法忍受我每天帶回的一身臭味,可一個月300元的工資,讓她無法拒絕,只能忍了下來。”

  近些年,哈爾濱西客站建設將老李家的房子和農田都“徵用”了,一家子人在王崗鎮租房子住。李春江拿到200多萬元的補償款。政府還給了他家兩套房子。2012年,老李就可以回遷住新樓了,兒子一套自己一套。聊到這兒,老李不由自主地咧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接著説:“不管有多少錢,該幹啥幹啥!親友們勸我,兜裏有錢了,年紀也越來越大了,就別幹了。可我還是不捨得走。工作幹習慣了,和組裏的夥計們也相處了多年,我放不下這份感情。我們掏糞組裏有一多半人都是紅星村的,他們也都是身家過百萬的‘有錢人’。大家都不幹了,誰來掏糞啊!現在招個掏糞的可難了,沒人願意來。我們隊長都愁死了,接班人找不來啊!”

  4時許,通勤車到達南崗區城管局環衛車隊。李春江和其他工人們換上工作服分別登上藍色的糞罐車。老李説,他們清廁隊按掏糞罐車分成幾個小組。他們這組包括司機6個人。他是小組長,司機是張佔河。在這裡,司機開車是“額外”工作,到了清掏現場,司機也一起掏糞。

  糞罐車駕駛室只能坐兩個人,其餘的人都要坐在罐車頂部兩側鋼板焊接的座位上。車輛行駛時,罐頂上的人需要用雙手握著座位旁的鋼筋架,以防被甩下。在這冰凍刺骨的冬天,糞便液在車頂鐵皮上結冰,車頂上的幾個人更要小心翼翼,車一啟動,手就必須緊緊抓牢。

  “掏糞挑糞不是常人能幹得了的活!”

  5時許,老李的工組來到南崗區學府三道街和學新三道街交叉路口。老李講,這個地方有兩個中型旱廁,當天他們需要清掏其中的一個;他們要在這裡清掏兩個小時。他勸記者離遠一點,臭味太熏人。

  看著實在搭不上手,記者只能從廁所裏邊跟到外邊,來回穿梭。觀察他們幹活的過程。

  只見幾人擺成了“321”隊形,老李等3個人站在旱廁蹲位上將鐵桶墜到蹲位正下方,一個人推攪糞便到指定位置,其他兩個人將鐵桶灌滿後再慢慢提起。這個過程中,每當鐵桶在糞便中攪動的時候,臭味是最濃的。往鐵桶裏打糞便的工人每分鐘至少要提起3桶糞便,而另外兩名師傅一人一擔兩桶糞便,從廁所內挑到廁所旁的糞罐車旁,然後將扁擔一頭向下壓,另一頭翹起來。這時,站在罐車上的人伸手直接抓住鐵桶的金屬橫樑向上提桶。借著慣性,站在罐車上的人順手將鐵桶掄到糞罐的頂部罐口處,右手提住鐵桶橫樑,左手托住鐵桶底部,“嘩”的一聲,糞便順利進入糞罐中。在這個環節,用扁擔挑糞桶的師傅必須和在車上提桶的師傅配合默契,否則,糞桶很容易滑落到挑扁擔的師傅身上。此外,向糞罐內倒糞便的師傅也必須把握好時間、距離、力量,此時,糞便桶距離臉部最近,如果稍有疏忽,糞便就會飛濺到臉上。

  得空時老李邊喘氣邊説:“掏大糞也有技巧,不是常人能幹得了的。你看我們配合的多好,換個人幹不了。”

  不長時間,旱廁裏的臭味變得異常濃重。和記者同行的一位記者,實在待不下去了,用手捂緊口鼻飛速跑向廁所外。“哇”地一聲吐了。碰巧路過的清廁隊業務管理員王飛剛好看到這一幕。他輕輕地拍了一下記者的肩膀説,如果下雨後,廁所內的氨氣臭味更難以擴散,極易給大家的嗅覺系統帶來病害,隔段時間,工人師傅就要換一下崗位,換換氣也平衡一下身體部分肌腱的勞動強度。王飛介紹説:“在這個組,老李身體比較硬朗,他總是在最累最臟的位置勞作。夏天,他站在蹲便上方‘打桿(用糞桶掏糞)’,冬天他蹲在蹲位下‘清底’。王飛説,‘清底’的活最苦,每年冬季旱廁結冰,工人需要半蹲半跪用鍬鎬清理冰凍的糞便,彎著腰用手半推半搬地搬運糞便凍塊,又臟又冷又累。今年暖冬,要不今天的糞便都該凍死了。”

  老李説:“現在的年輕人不會幹這個,味道不好聞,名聲也不好。”

  “掏糞工幹的是臟活,心可是敞亮的!”

  7時許,罐車裝滿,司機張佔河讓大家坐好,啟動罐車。老李幾個人在車頂坐下,都穿上了棉大衣。老李説,清廁隊的罐車大約可以裝6噸,需要178挑將糞罐裝滿,每挑重約45斤左右。這些工作要在7時30分完成。罐車將糞便送到郊區糞便處理場。

  老李説,大家的嗅覺都被熏得不靈敏了。老伴王大娘告訴記者説,老李每天雖然在單位換完衣服再回來,但仍臭味十足。公交經常不讓他們上車,原因很簡單:你帶著臭味上車,其他乘客就不上了。現在時間長了,王大娘和家人也適應了這個味道。李師傅的嗅覺也不靈光了,給他做的飯菜,他也嘗不出好賴,等吃完了問他香不香,他説沒吃出來,都挺香!

  “有些人瞧不起我們掏糞工,他們是錯誤的。這個時代只要社會需要的職業都是光榮的職業。我感覺幹這行幹一輩子也很好。我能幹得動一天我就幹一天,幹慣了真捨不得離開。”李春江談起去留心裏很激動。

  “我們掏糞工幹的是臟活,心可是敞亮的!”李春江對他們這個群體評價很高。老李講了兩個故事。幾年前,他們在文明街一個廁所發現一具屍體,工人們打撈沖洗屍體時,發現屍體褲管裏有數千元現金,工友們如實地將現金交給警方。2008年春,張佔河和工友在廁所裏拾到一個皮夾,內有兩張銀行卡、兩張身份證和部分現金,由於是外地身份證,查找起來相當困難,大家都勸張佔河別找了,直接交派出所。可張佔河説,失主丟了身份證件該多著急,於是他根據皮夾中的一份旅店登記卡,利用業餘時間終於找到了兩名失主。望著失而復得的皮夾和滿頭大汗的好心人,失主很激動,當即拿出現金表示感謝,卻被張佔河婉言謝絕。他説,把東西給你們送回來,決不是為了錢,掏糞工人味不好聞,心是敞亮的。

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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