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日，潛水員繼續在出事河面搜救

　　文/羊城晚報特派記者 陳強 董柳 圖/羊城晚報特派記者 鄧勃

　　9月9日，開學後的第二個週五，湖南邵陽縣塘田市鎮中學初一女生小路，像往常一樣乘坐學校的包船，沿著夫夷河順水回家過中秋。坐在船上的，還有班上其他6名同學。客船開到謝塘村河段時，碰到一艘挖沙船用來固定拋錨的鋼絲繩，瞬間側翻。略懂水性的小路自己遊回岸邊，撿回一條命。

　　並非所有的人，都像小路這樣幸運。坐在船上的，除了個別家長，多是塘市鎮中學的學生。截至10日晚6時，官方最新核實，當時客船載員50人(此前公佈為45人)，其中41人為學生。事故共造成12人死亡（其中9名學生，3名成人），20人受傷。

　　羊城晚報記者在事故現場了解到，涉事客船存在嚴重超載，在當地沿河挖沙現象瘋狂，對過往船隻造成巨大安全隱患。

　　事故客船被指“水上校巴”

　　事故客船長約12米，寬約2米，船體涂成深色，有頂棚。15歲的初三學生李娜，當時就坐在船中央，她説船實際上很小，但她自上初中以來，都是坐這艘船往返學校。

　　在塘田市鎮中學對面開小賣部的店主告訴記者，該校全為住校生，大概有1300多人，平時封閉，週五下午上一節課就放學，週日下午返校，一些住在當地一條名為夫夷河沿岸的學生靠船接送。

　　當地多位村民告訴記者，載客的船，為塘田市鎮中學所承包，負責接送學生上學，學生坐船不要錢。這種説法也得到了多位倖存學生的證實。

　　不過，該説法並沒有從校方處得到證實。10日下午，記者趕到塘田市鎮中學時，發現大門緊鎖。敲門後，一名保安警惕地打開了半扇門，在記者表明要採訪老師或校領導後，他不肯讓記者進門，説校領導都不在。

　　官方稱事故客船載員50人

　　9月9日是星期五，是塘田市鎮中學住宿生回家的日子，週末之後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所以當日坐船回家的學生特別多。

　　當時船上到底坐了多少人，有多種不同的説法。12歲的倖存者郭中亮告訴記者，沒有數過船上塞了多少人，但人擠人，壓根動不了身，“我自己估計有70人”。

　　倖存者初一女生小路告訴記者，她自己觀察過，船篷頂上都坐了7個人。多位目擊者也都表示，當時船上人確實很多，連船篷頂上都坐了人。還有村民甚至估算“船上坐了八九十人”。對河村的呂姓村民告訴記者：“當時我們村的一個人，看到船上坐了那麼多人，就説這船肯定要出事。後來真被他説中，船行了沒多久，就翻了。”

　　而根據官方的説法，當時船上共有50人，其中學生41人，成人9人。即便按照官方的説法，該客船也嚴重超載。

　　客船撞上挖沙船的鋼絲繩

　　李娜告訴記者，因為船上人很多，船實際上開得很慢，“船開走沒多遠，就沉了。”當時，李娜一下就蒙了，她已經坐這條船三年了，“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想想都後怕。”

　　倖存者初二女生郭美滔，當時和讀初一的妹妹一起坐在船中央，清楚地聽到一聲響，感覺船撞到什麼東西上，之後一瞬間的工夫，船就翻了。“很多人一開始跌在了一起，但水一下就漫了過來，把人衝開了。”

　　10日上午，記者在事發地點看到，一艘寬約5米，長10多米的挖沙船還停在現場，但沒有看到出事的客船。附近的村民介紹，出事客船已被拉到岸邊，9日還可以看到，但因為10日漲水了，所以看不見了。

　　據生還的學生介紹，此前客船經過時，挖沙船一般會移動避讓。但當日事發時，挖沙船並未移動，“一頭拴在船上、一頭拴在岸邊的鋼絲繩，時浮時沉。”據目擊者敘述，浮上水面的挖沙船鋼絲繩絆到了客船，再加上客船嚴重超載、吃水頗深，導致船沉。

　　邵陽縣政府提供的説法也是，這起事故是因為客船挂斷滯留在河邊的挖沙船鋼絲繩，造成客船側翻下沉。

　　會水男生救起不會水女生

　　沉船點不遠的渡口處，警方拉起了警戒線。記者10日中午在此看到，事發河段仍有潛水員下水作業，搜尋落水人員。不過，截至記者發稿時，仍未在事發水域發現新的落水人員。

　　10日下午，記者在出事船隻出發的碼頭附近，碰到倖存者曾琴一家三口。她告訴記者，當時船上坐的女生比男生多，很多女生像她一樣不會游水，“船翻後，手忙腳亂，我們班上的一個同學拉我一把，才撿回一條命。”而他們一家人正打算前往救她起來的同學家裏，表示感謝。倖存者小路也告訴記者，有6名同班同學也坐這條船，“當時很多會水的男生，把不會水的女生救起來”。

　　對河村的呂姓村民則告訴記者，他大概3點多鐘趕到出事點的，河邊站滿了人，“有一些村民自發下水打撈傷者和死者。”記者在前往事發地點的路上，也依舊看到不少村民圍在河兩岸。

　　學生傷者大多是留守兒童

　　10日下午5時左右，記者趕到了邵陽縣人民醫院住院部，出事後一些受傷的人被安排在此治療。在一棟寫著“中醫科”的平房裏，記者數了數，有16名傷者，其中15名少年，1名女性老人。醫院一位護工告訴記者，一些較輕的傷者已經出院了，目前住院的傷者，也都沒有生命危險，多數近期就可以出院。不過，對於一共有多少傷者被送到醫院，他則表示不清楚，“9日晚上送過來的有14個，今天又送了不少，得有幾十人吧”。

　　記者在醫院看到，陪同學生的多是老人。翻船時把腳碰傷的初二女生郭美滔與她妹妹，都是在9日晚上被送到醫院的，她告訴記者，“我爸媽都在外面打工，現在照顧我的是奶奶”。而像她這樣的學生，佔大多數，她們都是留守兒童。

　　陳強、董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