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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北大清華分校”龍泉寺(組圖)

發佈時間:2011年08月04日 09:41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中國新聞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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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泉寺位於北京海淀鳳凰嶺腳下,始建於遼代。如今,因為眾多前北大清華的學生在此出家,儼然成為北大清華的“分校”。

大隱隱于寺

鳳凰嶺晨景

龍泉寺居士齋堂 居士集體上早課

僧人宿舍

  出家72小時:大隱隱于寺

  ——《中國新聞週刊》獨家探訪“北大清華分校”龍泉寺

  不知從何時開始,網上盛傳起“出家人年薪十幾萬”的消息,繼而出現了“尼姑名牌店大採購”的視頻,直至今年以來“少林寺方丈釋永信嫖娼被抓”和“普照寺住持釋果證600萬買豪宅”的傳聞相繼出現,這一切似乎正在驗證窺私者的推理——出家人已妖魔化。

  辯護、澄清、譴責似乎於事無補,世人從佛門若隱若現的縫隙之中,窺見了神秘的宗教生活一隅,配上長期八卦娛樂圈的思維邏輯,滿足著自我臆想的樂趣。然不信者也以誣衊説駁斥,堅持數千年沿襲下來的“苦行僧”佛教傳統斷不會突然面目全非。義工、居士、凈人、沙彌、比丘、方丈……現代寺廟裏住的是佛還是魔,惟有推開寺門方見真身。

  寅正二刻,日夜所息

  山氣氤氳,殿堂微白

  古剎深處,雲板聲聲

  僧俗二眾,聞板即起

  龍泉寺的一天

  “山中方一日,世間已千年”

  依稀斑駁的金龍橋,枝葉婆娑的銀杏樹,脈脈千年,靜候數百形容肅穆的居士,他們住在山門外百米左右的居士樓,正披著晨曦,乘露而來。

  聞板即起,平旦視事,是龍泉寺的傳統。寺院位於北京海淀鳳凰嶺腳下,始建於遼代。山門內的金龍橋和橋畔的銀杏樹於此聆聽過大師們“望人骨以標行路”西天取經的故事,親見過香客如流的盛會,經歷過門可羅雀的沉寂,也見證了2005年學誠法師住持之後的振興。

  好好唸經 天天向佛

  淩晨四點,萬物夢酣。近百居士從曦光之中步向金龍橋,走入齋堂,在法相莊嚴的觀音像前,合掌作禮,靜穆端莊移步入堂。按照中國漢地禪宗寺院的慣例,他們將和寺中僧眾共上一個時辰的早課。這個傳統是遵循唐代百丈禪師制訂《百丈清規》所規定的僧眾日常生活方式。居士在一樓齋堂,僧人在二樓見行堂,僧俗分開,涇渭分明。

  若遇普佛吉日,居士也可破例入見行堂隨僧眾上課、禮佛。他們身披海青,在香煙繚繞的大殿中,隨寺中六十多名身著黃色法衣的僧人分立兩旁,虔誠膜拜上位釋迦牟尼佛金身。禮佛後,僧俗二眾依序齊誦楞嚴咒、大悲咒、十小咒……聲線渾厚低沉,佛音響徹山谷。這樣的場景每天上演兩次,第一次是早課,第二次是晚上五點的晚課,日日復年年。

  溫故知新 同修功德

  篤信好學是龍泉寺僧俗二眾守則,除早晚課和自修參禪外,每日上午早課之後,還組織學習半小時的“網絡文章”,內容摘自龍泉寺方丈學誠法師的博客。

  若遇週末,午齋之後,僧眾齋堂便撤席改成修習之所。比丘法師為來自全國各地的數十居士“開示”,佛法的慈悲與智慧的光芒在此交替閃現。

  當黃昏爬上高林,有人便悄悄離開獨入禪房。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參禪的身影跪于佛像面前,手中的黃香燃得明明暗暗,窗外的翠竹儘是法身,似遁入“唐宋禪悅”之無我境界。

  學而時習之,所以學者將以行之也。在龍泉寺,每位僧人和居士都有各自所屬的學修班或學佛小組,日夜耕讀,循序漸進。

  朝食草果 夜服藥石

  龍泉寺用膳時間只有三個點:早六點、午十一點、晚六點,錯過了無零食充饑,只好難為肚子。是以常見僧人和居士們踩著點前往齋堂,止語、端坐、念誦《供養偈》、就餐。

  僧人齋堂名五觀堂,取佛語“食時五觀”之説,即吃飯同時要觀想五方面事情,尋與佛法結合。早午齋是饅頭、瓜果青菜兩品,由“行堂者”提著食桶逐一分發,每齋行堂二次,添飯加菜,均以特定手勢交流。晚間亦然,不同的是,晚齋名為“藥石”,依古制,僧人“過午不食”。因現代僧人除唸經禮佛外,還要承擔大量工作,恐體力不濟,故寺院亦設晚齋,服之以療饑渴,稱為藥石。如今龍泉寺中,也有部分僧眾過午不食,以期更好修行。

  寺中用齋,厲行節約,自古以來寺中食物一來自十方供養,二來自山中數畝田地培育,而兩者均有賴於僧俗二眾義務勞動所種因果。“佛家一粒米,大如須彌山。”用齋完畢,要用熱水衝碗,和著水將碗中殘余飯粒一飲而盡。

  出坡勞作 日落而息

  出坡是勞動在佛教中的專門術語,“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是僧人的信念,叢林出坡,自百丈禪師以來,被列為每日必修行之功課,力學篤行,代代相傳不息。

  龍泉寺每天的出坡時間也分三個點,早八點、午三點和晚七點。仲夏之夜,出寺種田澆水倒是清涼爽夏,年邁高僧與女性居士當仁不讓。為寺中依山建築添磚加瓦是汗流浹背的體力活,非年輕僧俗莫屬。然男女老少皆爭相滯留工地,諸多居士權當人力運輸機源源不斷地輸送“沙石”,小和尚、老和尚乃至方丈學誠法師輪流掘土,不亦樂乎。

  在工地上明明滅滅的燈火裏,寫實版“苦行僧”畫卷,讓千百年佛教文化的血脈續寫了張力。

  世間繁華,熙來攘往,山中歲月,佛音迴旋。

  天心月圓,暮鼓聲息,夢回古剎,一日韆鞦。

  寺建山中並無奇處,奇的是山中處處皆是佛——鳳凰嶺上景從佛緣,石隨佛性,龍泉寺的香煙氤氳著摩崖石刻“道”、“德”二字,恰成京郊安心處。

  寺聚高僧並非怪事,怪的是塵世浮華惹人倦,功名利祿皆可拋——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大學教授雲集龍泉,人送綽號“北大清華分校”。

  看慣了廟中香火鼎盛,善男信女膜拜,從未見和尚開博客,八種語言織“圍脖”;聽慣了佛經唱頌,阿彌陀佛,從未聞佛堂學四書,禪房品詩詞,廟裏上大學。

  入世乎?出世也。

  數百年來,少林寺以武傳世,譽滿天下;及而今,龍泉寺以文隱修,名動學界。

  高材生寺廟“上大學”

  “此地方稱佛國,滿街都是聖人”

  佛渡有緣人

  “別樣天地別樣緣,盛滿人間夏春秋。”

  一月前,大學教授德國人李博瀚感受法音,決心剃度。

  一年前,北大學子柳智宇放棄了麻省理工學院的邀請決然入寺,發願出家。

  三年前,中國十大教育策劃專家董春喜過盡千帆,頓悟上山。

  四年前,中科院碩博連讀研究生賢威拋卻準科學家的光環,於此落髮。

  ……

  在龍泉寺,他們不再是頭頂各種光環的蕓蕓眾生相,他們被稱為準凈人、凈人、居士和比丘。

  在龍泉寺,他們攜手共建“龍泉之聲”網站,編織和尚“圍脖”,一起將師父學誠的博客編輯成書;

  在龍泉寺,他們早晚唸經、分班學修,也一起甩開膀子參與到龍泉寺的修繕擴建。

  世人眼中的高人在京郊這個山腳下,唸佛祖的經,學聖人的書,喝山間的泉,吃自種的菜,做普惠眾生的事,龍泉寺的聲名不脛而走,這座曾經寂寞數十年的古剎很快吸引了大眾的目光。

  有來消遣的,逛逛大廟,看看和尚,拍拍照片——是曰遊客;

  有來幹活的,週末上山,搬石挖土,種瓜種豆——是曰義工;

  有來學習的,參禪禮佛,吃齋唸經,同修功德——是曰居士;

  有來八卦的,東西打聽,窮追不捨,為求新聞——是曰記者。

  據説,也有來躲清靜的社會名流,來考察的政府官員,甚至慕名而來挖墻腳的各地寺院。

  我們是記者,近來佛教界爆出數條負面新聞,輿論譁然,於是就想上山去八卦一下,寺院方丈學誠法師接受了我們八卦的請求,但也提出了要求——上山住些日子,體驗一下。

  我們幾個一合計,躲開雜事,脫身俗務,去唸唸經、拜拜佛、爬爬山、吃吃齋,體驗一下我們眼中那山門中神秘的寺院生活,倒也不失為人生樂事。

責任編輯:黃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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