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日，志願者上山鋤草，給樹打土圍子。周崗峰 攝

大衝山的承包人段自明負傷後，在看守一片尚未動工的工地。周崗峰 攝

　　幫助打井可以捐款

　　開戶名：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

　　開戶行：中國工商銀行北京市分行東四南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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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在匯款單備註項填寫：蓮花愛心基金打井

　　聯絡人：蔡鵬13001136028

　　QQ：1932862820

　　15年前，八達嶺主峰下，有座叫大衝山的禿山上，只有兩三棵老杏樹，有的地方甚至荒草不生。

　　1996年春天，為響應綠化長城的號召，為了一個綠色的承諾，4個花甲老人選擇在這裡種起了樹。

　　如今，這裡已是一片生機，14萬棵半大的小樹把山蒙了層綠。但乾旱的問題始終困擾著山林，成片的棗樹已枯死。這讓老人的繼任者們有些憂心，他們把希望寄託在建一口井上。

　　代價

　　78歲的朱燕鸞，是拓荒人和發起者。大家都説她是“老年四人組”裏的老頑童，愛笑，開朗。

　　7月3日，在老人家中，蓮花愛心基金負責人蔡鵬和志願者看到的朱老已是全身癱瘓，不能説話。

　　拉著老人的手，蔡鵬告訴她：“有很多好心人支持你們，為你們捐款，今年秋天山上就要打井了，山上就要有水了。”昏睡的朱老睜開雙眼，眼角滲出一滴眼淚。他們知道這是老人今生最後的心願：荒山上有了水，就能讓老人10多年辛苦種下的十幾萬棵樹不再枯死。

　　延慶大榆樹鎮大泥河村，老人們承包的山地有1200畝。

　　16年前，1995年，朱燕鸞剛到這裡時，看到的只是個荒土丘，沒有水源。為什麼偏偏選擇這裡？她曾對老友説，她想了卻老師———已故著名考古學家賈蘭坡的心願。賈老希望後人保護長城、綠化長城。為此，她沒選擇懷柔近水的山。

　　她拉來好朋友韓國祥和汪明熙，以及山下的一位農民段自明“入夥”。段自明成為承包人。

　　“當時想法很簡單，我們3個城裏退休的老人每人出5萬元，買樹苗來種樹，由山下的老段管理。”72歲的韓國祥説，“以為種上樹苗，澆幾茬水，就能靠天成活了。”

　　但現實遠沒那麼簡單。他們與乾旱、缺水的鬥爭，持續了10餘年，連年的投入已有100多萬元。

　　如今，山上已長起14萬棵樹，但老人們已無力再做什麼。他們都已白髮蒼蒼，或病或傷。

　　“年紀大了，還負著債，幹不動嘍！”韓國祥説，山上雖種著果樹，但産量少；沒打過農藥，果實裏儘是蟲卵。這片山林，只有投入，沒有産出。

　　缺水

　　在與缺水的較量中，老人們往往敗下陣來。

　　“種下的樹，愣是靠天活不了。”從農村出來的韓國祥説，沒見過這麼旱的地。

　　山上沒水沒電，每種一批樹，都要從山下雇五六輛拖拉機。每輛拖拉機的大鐵皮罐子裏裝滿了從村裏裝的水，拉到山上，給新種下的樹苗澆上幾茬水。

　　樹苗的成活率只有20%左右。一年裏，種上1萬多棵樹苗。第二年，大部分旱死，只成活兩三千棵。再接著種樹，還是旱死大部分和成活小部分。

　　“老天爺越是不讓樹活，我們的鬥志反而越高。”韓國祥説，“一批一批地種，總能成活一些，就讓它‘滾雪球’。”

　　他們在山下和山坡上修了兩個蓄水池，一個80立方米，一個40立方米。他們購買水泵和80多條水龍帶，想從山外的大渠引水。但因山勢太高，水引到一半就再也上不來。用蓄水池積存雨水，也因雨量太少，從沒滿過。

　　老人們又試著和延慶相關政府部門商談打井。本已談妥，還請了專家察水情、定井位。可一做預算，打口井要30萬。沒資金，打井的事，只能擱置。

　　生態

　　63歲的段自明是大泥河村土生土長的村民。

　　山上有他蓋起來的三間磚房，如今荒廢在那裏，破破爛爛，已無法住人。

　　村子附近的一座活動板房裏，光著膀子係著繃帶的老段坐在床邊。今年5月，他出了場車禍，導致頭骨、頸椎骨骨裂；肋骨骨折；肺積水。

　　為能掙點錢，他和老伴就住在活動板房裏，看守旁邊一片尚未動工的工地，月薪2000元。

　　提起住了多年的山上，老段最懷念那些“小東西”。

　　老段曾在山上散養了一批土雞。因為山鷹的“偷襲”，土雞數量漸少。老段買來二踢腳嚇唬山鷹。山鷹不吃這套，躲在山溝裏，瞬間起飛、落地，撲住土雞。

　　半山坡的一個洞裏，住了一群獾。老段打了18米深的洞，掏回兩隻小獾，放在山下的家裏養。他走到哪兒，小獾就跟到哪，“可親了”。一場雨後，一隻小獾死了。老段摸黑把另一隻小獾放回山上，用竹筐扣著，第二天去看，小獾被別的動物吃了，把老段傷心壞了。

　　老段還見過大山貓，他管它叫“土豹子”。“土豹子”就在樹底下趴著，離老段約20米。老段有經驗，一動不動，只是瞪著“土豹子”，四目相對。好一會兒，“土豹子”悄然離去。

　　“各種動物的出現，説明山上的生態鏈正在恢復。”韓國祥説。

　　打井

　　老人們投入了人力和財力，想在有生之年見到荒山變綠。但迫切的心願也讓他們遭遇騙局。

　　2007年，30多萬元被人以替老人們經營管理山林的名義騙走。一氣之下，朱燕鸞突發腦溢血，半身癱瘓。3位老人沒了繼續幹下去的心氣兒。

　　蓮花愛心基金管委會主任蔡鵬，經中國長城學會常務副會長董耀會介紹，從2005年起幫助老人。

　　“開始只想募集些資金，號召志願者上山種樹。”蔡鵬每年都組織志願者上山種樹。“看著白髮蒼蒼的老人，心裏不落忍。”他説。

　　老人們幹不下去時，與蔡鵬簽訂了一份委託函，委託他負責山林管理。

　　“目前的任務，就是實現老人最大的心願———在山上打一口井。”近日，蔡鵬領著30余名志願者上山勞動，成片枯死的棗樹讓他觸目驚心。

　　經測算，打一口井約需33萬元。“有兩個單位有意向各捐10萬元用於打井，蓮花愛心基金的志願者自籌資金7萬多元，目前還差6萬多元。”蔡鵬説，“希望獲得社會資助，也歡迎有志願者上山勞動。”

　　如打井順利，蔡鵬希望在山上長期雇用有經驗的管理人員，並建一個志願者公社。定期組織志願者上山，給樹木澆水、鋤草，需要時補種些樹苗，把這座山管起來。

　　蔡鵬設想通過經營，與老人們設定股權，若有收益，可回報他們多年的投資。

　　“若真能有盈利，將拿出20%-30%用作公益基金，幫助有需要的人。”蔡鵬説。

　　4位老人百折不撓綠化荒山的精神，在蔡鵬看來，就是一種志願者精神、一種公益精神。

　　“無論結果，把老人們的公益精神傳遞下去，就是一種成功。”蔡鵬説。

　　本報記者 姚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