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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的水鄉抗旱(鄉村觀察)

發佈時間:2011年06月12日 07:27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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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日,安徽六安久旱終逢甘霖,東橋鎮街西村農民抓住機會栽插水稻秧苗。

  鄭金強攝

  編者按:昔日“魚米之鄉”的一場罕見大旱,再次凸顯了我國水利基礎設施薄弱、抗災能力不足的現狀。今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加快水利改革發展,就是要下決心補齊水利這塊短板,破解制約可持續發展的水資源瓶頸。傳統豐水地區如何抗旱?應對旱災背後凸顯哪些不足?面對水資源水環境的新變化,如何建立長效的應對機制?請看本報記者從湖南、湖北等重旱區發回的報道。

  6月3日—8日,南方地區出現明顯降雨過程,湖南旱情有效緩解,湖北、安徽旱情緩和,但江蘇由於降雨較少,全省旱情沒有緩解且有所發展。

  國家防總辦公室統計,截至6月8日長江中下游地區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蘇5省目前耕地受旱面積3439萬畝,比降雨前減少2256萬畝,其中作物受旱面積2078萬畝,比降雨前減少1126萬畝。有197萬人、44萬頭大牲畜因旱飲水困難,分別比降雨前減少186萬人、69萬頭。

  據悉,由於此次乾旱持續時間長,旱情還未根本解除。特別是前期江河湖庫水位偏低,水位回升還需要一個過程。

  艱難的選擇

  抗旱,還是等雨;種雙季,還是改單季

  6月4日以來,旱區終於迎來兩場久違的降雨。搶種、補種,旱區農民又忙碌起來。

  在湖南南縣賽南村田頭,改種完中稻的農民鐘奇才,回想起50多天的抗旱經歷,心情難以平靜。

  地處洞庭湖腹地的南縣,原本“頭頂長江、腳踩洞庭、腰纏四水”,水資源豐富。但今年遭遇的罕見大旱,境內的6條河流5條出現斷流。

  “今年補貼高,爭取把早稻種下去。”鐘奇才説,4月中旬政府組織抗旱抽水,農民紛紛育秧、泡田,他家的4畝雙季稻全部栽插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稻苗天天叫渴,老鐘著急上火。“往年到5月份,怎麼也能下點雨,沒想到今年這樣旱。”鐘奇才説,老天爺指望不上,抽水的小河溝也見了底,為了保住稻田,他只能從附近的小水塘抽水澆地。

  “澆一畝地,開銷就要幾十元!”塘裏的水越來越少,老鐘心裏也越來越沒底。他算了筆賬,4畝地種子、肥料等已經搭進去1000多元。繼續抽水澆地,還得往裏貼錢;如果等雨,過了早稻生長關鍵期,收成肯定不行;如果改種,那要狠下心丟了這一季。

  “稻苗一天天泛黃,看苗情打不了三成。”鐘奇才下了決心,“翻耕,雙季改單季。”

  據統計,南縣今年47萬畝早稻,嚴重乾旱面積達23萬畝,預計畝均減産300斤左右,絕收4.6萬畝。湖南全省32萬畝早稻乾枯死苗,全部改種中稻或旱糧。洞庭湖水面僅780平方公里,比常年少1/3。

  在湖北監利縣洪湖岸邊,本應是“洪水一片”,卻呈現出了冬季“枯水一線”的景象。面對大旱,朱河鎮鄉鑰村農民黃宜望選擇等雨。

  黃宜望家種了3畝地,今年因旱沒栽早稻,一畝地損失400多斤。“主要是成本高,不划算。”他説,正常年景每畝地投入500—600元,乾旱年景要水多、肥多,每畝多花300元。正常年景泡一畝田要6—8個小時,現在24個小時泡不透,用水量是平常的2—3倍,一畝要200—300立方米水。

  “這些天一直在聽天氣預報,就盼著雨水,搶補幼魚苗。”監利縣棋盤鄉高潮村漁民連民華一臉憂愁,他今年養了100多畝的小龍蝦,原本打算賺上一筆,但是因為乾旱,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往年這個時候小龍蝦都已經賣了七八萬元了,今年卻只賣出去80多元,今年至少要虧上10多萬元。”老連説,村裏的其他漁民也境況相似,往年6月份他的收購點每天至少要交易幾千斤,但是現在每天的交易量不過200斤。“價格挺好,可是很多蝦苗都幹死了,供不上貨。”棋盤鄉0.98萬畝魚池乾涸、苗死,直接損失4900萬元,小龍蝦基本絕收,直接損失8000萬元。

  水利工程作用明顯

  調水、引水,搶時栽插,最大限度減損失

  眼下正值糧食生産關鍵節點,早稻進入産量形成期,中稻正在拋栽,旱區各地積極調水、提水、引水,水利工程發揮明顯作用。

  南縣藕池河中支的啞巴渡電排站取水口附近,一座簡易涼棚,一張簡易木板床,一台水泵配電櫃,60歲的管水員王桂鄉在這裡度過了十幾個晝夜。“乘降雨來水,電排站開足馬力給下游提水,一天光電費就要幾萬元。”王桂鄉説。

  “如果不是上世紀70年代修的這些電排站、運河,面對這場大旱將束手無策。”南縣副縣長羅毅君介紹,從5月初開始,縣裏全力“跨鄉鎮、跨垸落、跨灌區”調水,利用南茅運河,通過電排,將南洞庭的水調到藕池河東支,讓水倒灌進入浪拔湖等地勢較高的鄉鎮。到目前,已經灌溉引水2600萬方。

  6月4日,南縣烏嘴鄉牛場村村民就開始泡田,“要不是政府花錢送來及時水,插不下秧,就只能改旱田了。水田改旱田,收成至少損失一半。”村支書胡華強説。

  有無水利兩重天。6月10日,湖南華容縣指路嶺村種糧大戶王友金,種的50畝雙季稻,30畝改種成單季稻,但還有20畝沒有栽插。“雖然下了兩場雨,但旱得太久了,田裏都是裂縫,沒有工程瞪眼看,存不住水。”即使是改旱田,棉花苗移栽也要澆一遍“定根水”。而從5月份開始,華容縣城14萬人飲用水就實行限時供水,每天要從長江抽保人飲。“天不下雨,就無水可抽。”王友金無奈地説。

  抗旱攻堅,不惜投入。監利縣西門淵閘是一個灌溉閘,覆蓋三個鄉鎮36.6萬畝農田。但是因為今年長江水位低,不能自流灌,只好安裝了8個潛水電泵,打壩提水。從5月10日開始取水,目前取水1500萬立方米,基本滿足灌溉和牲畜飲水。監利縣水利局副局長曾重海説:“每天電費就要1萬多元,全縣共設立了14個這樣的點,每天提水400多萬立方米,已經花了320多萬元,潛水泵機都是新買的,要600萬—800萬元,過去以排澇為主,現在要旱澇兼顧。”

  羅毅君説,為了抗旱灌溉,許多地方都是三級甚至四級提水,每畝成本要300多元,農民承擔不起,只能政府埋單。今年抗旱,南縣已經投入2950萬元,這對於吃飯財政的産糧大縣來説,已經非常吃力。

  今年以來三峽水庫累計向下游補水208億立方米,其中5月初以來補水56億立方米,長江中下游幹流各主要控制站水位較近期最低水位抬升1.39—2.98米。水位的提升使得地方通過引水、提水增加抗旱水源,保障農業生産用水成為了可能。曾重海感慨地説,如果今年沒有三峽加大泄量,即便地方投入再多的錢和人,也只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據悉,今年抗旱湖南省啟動21.8萬台套抗旱機械,投入應急抗旱資金3.1億元,累計完成抗旱澆灌面積445萬畝。各類水利工程提供抗旱水源12億立方米,灌溉農田1100萬畝。湖北調度所有水庫放水,開啟涵閘390處引水、固定泵站1.3萬處提水,累計提供抗旱用水59.3億立方米。

  尷尬的雨季抗旱

  “頭痛醫頭”難解渴,水利設施“透支”嚴重

  旱情背後也暴露出抗旱能力不足的問題。

  “雨豐而忘旱,臨旱再掘井”,一些地方為了應急,有的補貼農民打土井,有的挖水塘取水,但這些臨時設施往往不到一年就廢了,這樣“頭痛醫頭”的辦法治標不治本。

  華容縣今年抗旱打了1200多眼井,20%出不來水。僅東山鎮群強村一個村就打了67眼,解決全村人的飲水問題。華容縣防辦副主任余志木坦言,沒有想到汛期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大旱,過去精力更多放在防洪上,水利設施也主要是排澇、防洪,抗旱方面準備不足。

  監利縣副縣長胥金普也告訴記者,在一向偏澇的江漢平原,普遍流行的一個觀點:“小旱大豐收,大旱小豐收,小澇怕減産,大澇就絕收”。“雨季抗旱”、“湖區抗旱”,對水鄉幹部群眾都是個新的考驗。

  一些地方幹部表示,今年水庫、山塘蓄水偏低,一定程度反映出汛期抗旱預案還是空白。水庫是蓄水還是放水?哪塊土地能打出水來?要打多深?一系列問題和方案還有待科學論證。記者還了解,因為是豐水地區,許多地方沒有抗旱專業服務組織,也制約了應急抗旱能力。

  當前,農村不少年輕人外出打工,留守在家的大部分是中老年人,昔日全民總動員、“千里百擔一棵苗”的抗旱模式已成為歷史,有些地方抗旱服務組織能力又不足,更增加了基層抗旱工作的難度。孝感市防辦副主任李生權認為,在極端天氣日趨頻繁的背景下,打造一支高效的農業專業化抗旱隊伍已經迫在眉睫。

  嚴重“透支”的水利設施仍是抗旱的一個瓶頸。目前水利設施保障水平仍偏低,面臨“基礎脆弱、欠賬太多、全面吃緊”局面,以排澇設施為例,洞庭湖區共有排澇裝機67萬千瓦,其中已建成的大型排澇工程36處,但這些設施大多建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設備嚴重老化,抗禦自然災害的能力非常弱。湖北省防辦副主任胡正選説,這幾年對大型灌區、水庫排澇灌建設力度大,但還有差距,許多工程實際灌溉面積不足60%,常常是“有水無泵,有泵無渠,有渠不通”,有水引不上來,有水灌不下去。

  水雖然抽到了河湖,卻阻塞在“最後一公里”。南縣大部分渠道淤塞嚴重,有252條550千米渠道急需疏浚,長達4000米的新安運河里長滿了雜草,有些雜草深約1米。漢川市田二河鎮黨委副書記鐘守則説,很多渠道充滿雜草,鎮裏不得不花費20多萬元來進行渠道疏通,要不花再大的力氣抽水也是徒勞。

  水鄉的期盼

  重新審視水資源變化,走出“靠天吃飯”困局

  旱災終究會過去,今年大旱,明年還會旱嗎?

  “去年西南大旱,今年長江中下游大旱,南方抗旱可能將成為今後的長期任務。”水科院抗旱減災研究所副所長呂娟説,在全球氣候變暖的背景下,強降水、乾旱等極端天氣事件的概率都在增大,水鄉缺水已非偶然。傳統豐水地區應重新認識自身水資源、水環境的變化,科學制定水資源規劃,今後要補的課還很多。

  “此次罕見大旱,降雨偏少是一個方面,垸內渠道、湖泊調蓄功能下降也是重要原因。”南縣水利局副局長姚年華説,南縣大部分天然湖泊成了良田和精養魚池,加之泥沙淤積,湖泊面積銳減,減少調蓄水量4484萬立方米。

  “原來湖泊多,下了雨可以留住水資源,再出現旱情還有水可用。現在的情況是,如果出現連續的強降雨,湖區很容易出現內澇,必須啟動電排排漬,可一旦降雨減少,又沒有水抗旱了。”姚年華説。

  無獨有偶,江漢平原曾被稱為四湖流域,但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大規模的圍湖造田,“插到湖心、收到湖底”,結果“人進湖退”,“四大湖”中的三湖、白露湖消失,成為稻田。大量圍欄養殖的出現,加劇了水源的緊張。“需要裝水時它裝不下,泄洪時又泄不出。”

  “不僅江湖關係發生改變,用水的需求也在變。”呂娟説,過去旱災只影響農業,現在影響擴大到工業、生態,成為可持續發展的瓶頸。忽視自然規律,忽視發展規律,難以走出水資源困局。

  一些基層幹部認為,大水漫灌的傳統灌溉方式,已經不能適應當前的氣候和農業生産形勢,南方豐水區也要轉變農業發展方式,大力發展節水灌溉,通過工程、技術、管理多種措施的綜合運用,提高水資源的利用效率,改變對水資源粗放利用的現狀。

  呂娟表示,這次旱災再次警示我們,首先要因水制宜,以防為主、防抗結合,科學編制抗旱及水利建設規劃。另外構建水源骨幹工程體系,全面提高水利工程抗禦大旱的能力。加強農田水利基本建設。加快發展節水農業。實行最嚴格的水資源管理制度,從供水管理向需水管理轉變,從過度開發向合理開發、有序開發轉變,從粗放利用向高效利用轉變。從單一抗旱轉向全面抗旱,從被動抗旱向主動抗旱轉變,未雨綢繆解決好水資源問題,走出“靠天吃飯”的困局,才是治本之策。

  建國以來長江中下游地區乾旱情況(鏈結)

  近20年旱災發生頻次增加

  從1949年至2010年61年的受災面積數據來看,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近20年來,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城鎮化進程加快和全球氣候變化等,旱情旱災發生頻次增加、發生範圍擴大、乾旱持續時間延長並呈現日益加重趨勢。與歷史歷次乾旱過程相比,此次發生在長江中下游地區的乾旱具有強度強、持續時間長、範圍廣、影響程度重等特點。

  各省的旱情同步性較大

  長江中下游地區受災最嚴重的前5年份分別為1978年、1959年、1988年、2000年和1961年。長江中下游諸省的旱情同步性較大,特別是1978年,幾乎各省都是重點乾旱年,流域受旱面積廣,持續時間長。1978年受旱面積17716萬畝,成災面積7265萬畝。

  1988年南方發生春旱,湖北從2月29日到5月5日的66天中,大部地區未下過透墑雨,受災農田133.3萬公頃,災害嚴重的有66.6萬公頃,旱死約20萬公頃,全省130多萬人、47萬多頭牲畜飲水困難。

  2000年長江以北地區春夏連旱時間長,受旱面積大。其中湖北省出現了歷史罕見的春旱,夏收作物大幅減産,至5月底,湖北省農作物受旱面積278.7萬公頃,成災151.9萬公頃。且2000年長江中下游地區雨季不明顯,6月中下旬至8月上旬降水偏少,乾旱持續。

  (中央氣象臺提供)

責任編輯:韓淩默

熱詞:

  • 水鄉抗旱
  • 水利改革抗旱減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