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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旱使明祖陵重見天日 官方就地保護不發掘(圖)

發佈時間:2011年05月20日 05:18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揚子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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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真身的明祖陵地宮拱門和甬道。高林勝 攝

拱門石磚上的明代硃砂。高林勝 攝

  名詞解釋:明祖陵

  明祖陵位於盱眙縣洪澤湖的西岸,是明太祖朱元璋的高祖、曾祖、祖父的衣冠冢及其祖父的實際葬地。朱元璋一統天下以後,于洪武十九年(公元1386年)在此地建祖陵,追封並重葬其祖父朱初一、曾祖朱四九和高祖朱百六三代帝後,次年在陵前建享殿,永樂十一年(公元1413年)朱棣又建欞星門及圍墻。

  公元1680年,黃河奪淮,明祖陵和泗州古城一起被埋葬于滔滔洪水。此後近300年,洪澤湖下有個大墓——一代皇陵留於世間的,只剩下這一句附近居民代代相傳的戲言。

  連日來江淮一帶遭逢大旱,洪澤湖水位連續下降已近死水位。昨天中午一個電話驚醒正在小憩的記者,那急促的聲音屬於明祖陵管委會主任胡仁生。“露出來了,明祖陵地宮甬道和拱門露出來了,300年來第一次啊……”再無心聽老胡説些什麼,記者匆匆驅車,直奔明祖陵所在的江蘇盱眙。

  水潭見底,地宮拱門甬道露真容

  一個多小時後,採訪車駛入盱眙境內。這座此前數日名字總和旱情一起出現在電視報端的蘇北小城,仍如往日般安寧平和的街景市貌背後,必會是那隨大旱而來的憂慮焦急、劍拔弩張。正想著這些,車已在明祖陵景區大門前停下。

  滿臉疲憊的胡仁生早等在那裏,顧不上寒暄便帶著一行人疾步趕到陵前。記者曾多次到過這裡,每每所見總是一汪潭水,水位低時會露出一些圓形石拱。記者也曾多次站在這汪和洪澤湖相連的潭水前,聽如老胡般的知情人,介紹那水下的種種。如9個大小不一的拱門分別象徵著朱元璋祖父、曾祖、高祖以及他們各自的后妃;如拱門前有甬道,拱下有漢白玉所砌橫樑;最令人心繫神往的當然是那地宮,其中的隨葬之物、歷史留存和難以言説的神秘。

  而昨天,當記者再次駐足潭邊,潭底竟能一覽無遺。9個拱門、拱下的橫樑和甬道頂端盡數露出了真容。即便它們的大部分還深埋在潭底淤泥下,但僅一個輪廓、一方格局,已能讓觀者倍感震撼。記者幾乎是縱躍著落到了那漢白玉橫樑之上,其實如果不是老胡介紹,根本看不出梁的質地,歲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數不清的斑駁印跡,甚至與兩端的石磚都難辨彼此。有工作人員用小鏟仔細地除去磚外淤泥青苔,竟露出一抹驚心的紅,“那是明時的硃砂,顏色能千年不褪,確是神奇。”老胡在一旁説。

  俯身從拱門向內看去,裏面也有積水,據説水下更有深不可測的淤泥,也因而數百年來擋住了所有盜墓者和考古者的腳步。再往裏看,有的門內黑不可見。按照老胡的説法,那一片漆黑裏、磚墻之後、水淤之下,便是神秘的明祖陵地宮。一水之隔、數步之遙,站在這據説已是300多年來世人與眼前皇陵距離最近的所在,記者眾人心有不甘地探了又探、看了又看,盡都唏噓。

  有附近居民從拱門裏打水留念

  採訪間,不停地聽老胡重復那句“300多年來第一次”,這個從小對明祖陵心懷神往,後來主動從旅遊局副局長位子上申請調往景區管委會的44歲漢子,從致電記者開始,便一直保持著亢奮。“600多年的歷史遺跡,300多年的水下皇陵之謎啊。”因愛成癡,矢志研究明祖陵的老胡説,當他的腳落在甬道,視線穿過拱門,他覺得自己離那個驚心動魄的謎底近了一大步。

  同樣激動的還有周圍居民,63歲的村民朱學澤便是其中一位。“從小就在這裡玩。”老朱記得關於明祖陵所發生的一切,他看到過當年因水位降低而露出的石像;偷偷躲在草垛子裏看過專家們來這裡考察;重建墓園包括景區開工,他曾作為工匠扛石挖泥;甚至,他今日的官方身份還可以算是景區雇請的守陵人。

  而其實,朱學澤的祖上確是標準的明祖陵“守陵人”,據説當年朱元璋修祖陵時,給這方圓幾十里內的村民都賜姓朱,世代守陵。直到現在,明祖陵景區附近3萬多居民裏,仍有近八成姓朱。對朱學澤們來説,雖然守陵早已不是家族使命,但生於斯長于斯,早與這水下皇陵結下了深厚的感情。“這一帶的小孩子,都是從小在這裡玩到大。”即便後來成了景區,有了高墻相阻,對村民們來説,説起明祖陵,説起這一灣曾是“一條小河”的水潭,仍是如“村頭一棵老樹,屋後一口老井”般親切熟絡。

  儘管如此,朱學澤他們仍從未見過這次因乾旱重現的地宮拱門和甬道。甚至在村民們的傳説中,“水底下有神靈保護,保護著老皇陵不被人發現打擾。”

  但古陵即現,好奇終究戰勝了敬畏,老朱説他乘著下潭幹活的當口,不但多次把頭探進拱門一看究竟,還好好在那些石磚橫樑上摸了又摸。“黑乎乎的啥都看不到,一摸一手泥,滑不溜秋。”老朱憨憨地笑,卻從屁股旁邊摸出一瓶水,顏色頗有些黃濁。“這是從拱門裏打的,冰冰涼,留在家裏做個紀念。”其實記者也曾下手探過拱門裏那些數百年留存的地下水,與門外那終年不冰的潭水相比,確是觸手極寒,一門之隔有如此差別,堪稱神奇。

  為保護陵墓,將連夜調水淹沒

  “既然都露出這麼多了,何不索性讓它露出廬山真面目?”記者對老胡笑言。

  老胡告訴記者,其實這麼多年來,地方政府也曾想過上報國家申請挖掘,但考慮到文物出土後的保護問題,一經開挖,毀去的不僅是附近百姓口中的祖宗陵脈,更可能是關於皇陵修建、風水建築的一段寶貴歷史。“最終還是決定就地保護,把明祖陵完整地留給子孫後代。”基於同樣的考慮,前天當老胡看到潭中水位急降,拱門和甬道相繼露出時,除了震撼,他更感憂心忡忡。“按照專家的説法,這裡面的文物包括詔書、衣飾和各類殉葬品,價值之大難以估量,如果因水位下降使得墓門大開,危險系數將成倍增大。更不用説一旦暴露在空氣中,那些歷史遺存必定會遭受損壞。”老胡説。

  思前想後,老胡和縣裏領導匆匆彙報,便商定下了引水再淹的計劃。“也就是等你們來看上一眼,下午5點我們就要開始往潭裏灌水了。”老胡説,幾輛水車早已調集完畢,水也從淮河中取出加滿,而到記者發稿時,那剛剛到這世間呼出300年的濁氣,與旭日清風短暫相會的地宮拱門、甬道,又將重歸水下,再享寧靜。 本報記者 張磊 路葉 張繼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