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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之父"歐陽自遠:科研得益於中學讀"野書"

發佈時間:2011年05月09日 10:34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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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愛讀武俠小説的人都知道,這幅對聯,是用金庸的十四部武俠小説書名的第一個字連綴而成的。

  但很少有人知道,被譽為“嫦娥之父”的歐陽自遠,這位著名的天體化學與地球化學家,中國月球探測工程的首席科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不但對這幅對聯每個字所對應的書名如數家珍,而且毫不諱言自己是“金庸迷”,“坦白地説,我有很多東西是從金庸的小説裏面知道的”。

  在他家的書架上,深奧的科研書籍叢中,《金庸全集》、《古龍全集》、《梁羽生全集》也赫然在列。“睡覺前,我喜歡看一會兒武俠。武俠是另外一個世界,它可以把你引導到一個沒有煩惱、沒有憂慮,而且充滿俠義的世界。”

  他經常説,金庸小説中,他最欣賞的人物是喬峰,“我最佩服他的坦蕩大氣和家國情懷”。

  “現在有些家長反對中學生讀雜書,您上中學的時候會不會覺得讀這種書耽誤時間?”記者問。

  “恰恰相反,那時候我亂七八糟的書都看。這對我以後的發展很有幫助,我主張看些野書。”歐陽自遠説,他現在帶學生,最頭痛的就是他們語文根底太差,雞兔同籠的算術題都掰不清楚題目意思,寫的文章不是説假話就是講套話,也缺乏人文歷史素質的積澱,培養起來很成問題。

  在他看來,能看野書的中學時代,是一個自由的時代。

  看野書萌生的天文夢

  歐陽自遠出生於江西省吉安市。1935年11月4日出生時,他的舅舅正在屋裏唸書,剛好念到了“有朋自遠方來”,歐陽自遠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歐陽自遠父親從醫,1946年,全家搬到了永新縣,開了個“九州藥房”,收入穩定且頗有人緣。

  他的中學6年都是在永新縣的省立永新中學(現任弼時中學)度過的。但中學時代分為兩段,初中在解放前,高中在解放後。

  在初中時期,歐陽自遠必須住校,晚上也得上晚自習。他説,那時候永新中學沒有電燈,上晚自習時,每個同學還得帶著竹筒子——裏面裝著菜油,到了座位上,掏出一個小鐵燈盞,裏面有燈芯,倒點菜油進去,點著,就在豆大的燈光下看書。

  條件雖然艱苦,但學業不重,用歐陽自遠的話説,“那時候書包不像現在那麼沉”,因此有大量的時間讀野書。彼時的永新縣城很小,書店也很小,但他經常會去那些書店亂翻書,也會從同學那借書看。

  看武俠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這位老武俠迷説,在中學時代,他就開始看還珠樓主的書了,像《蜀山劍俠傳》,裏面有神話,有武俠,有幻境,文筆華美,想象奇特,看得他愛不釋手。還有一種是中國傳統名著,像《隋唐演義》、《薛剛反唐》、《三國演義》、《水滸傳》等,裏面也是金戈鐵馬,笑傲江湖,讓他一沾手就欲罷不能。

  他説,那段日子也接觸到不少科普書籍,像開明書店出版的各種少年讀物和科普書籍以及上海出的《科學》月刊就讓他印象深刻,《科學》月刊是留美學生任鴻雋等於1915年在上海創辦的,向國人介紹科學故事、科學家、科學前沿問題、科學方法、科學精神等。

  “華羅庚就是在《科學》上嶄露頭角的,熊慶來正是看中那篇文章才成為他伯樂的”,歐陽自遠説,這也足見當時科普書影響之大。

  歐陽自遠高考時一度想考天文係,“這也純粹是看各種野書得到的印象”。他説,當時他對地球之外的世界很好奇,很憧憬,想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那時根本不知道月球是什麼,也沒有像一些媒體所説的參加天文小組”。

  做學問要得法

  感覺不到學業壓力的中學時代,讓歐陽自遠在各方面都得到了發展。至今他依然拉得一手好二胡,就是在中學裏學會的。1950年代初開始,為配合各種政治運動、永新中學的下鄉文藝演出很多,他也是骨幹之一。

  “為什麼我們那時候並沒覺得學到什麼,但後面卻覺得很受用呢?我覺得一方面是遇到了一群好教師,另一方面,是學會了學習。”年屆76歲的歐陽自遠總結道。

  語文老師劉燕江、地理老師袁家瑞、化學老師賀祖煌……説起這些老師的名字,歐陽自遠如數家珍,只是喟嘆:“不知道怎麼雲集了這麼一班好老師。”

  劉燕江是從日本留學歸國的,“他講起葉聖陶、朱自清的文章,特別親切,因為他跟課本的一些作者是同時代人,有些可能還認識,即使不認識,對背景也了解得特別清楚,這樣説起來,讓我們感覺語文特別有意思,一節課上完,能回味很久。”

  地理老師袁家瑞,一幅幅地圖像是印在他的腦子裏,信手拈來,無不精準。這讓歐陽自遠在佩服之餘,對地理學科産生了一種超乎其他科目的興趣。

  化學課也是歐陽自遠愛上的課程,“化學本來枯燥,但賀祖煌老師講得特別生動,我經常問他問題,他不厭其煩地解答,留下的烙印太深了。”

  除了這群優秀的師長,歐陽自遠説,中學對他最大的啟示,就是得法比獲知更重要,“學會怎麼掌握知識遠比掌握知識本身更重要,我從來不主張死記硬背,而強調學會怎麼學習。”

  他説,在中學時代,怎麼根據各個科目的特點有序地掌握知識點,掌握這門學科的規律,應該是學習的重點,像地理,有那麼多圖表,就應當發揮形象思維,像歷史,穿越那麼久的時間長河,就應當把歷史事件串起來學。如果每門學科都是機械地學,抓不住本質,理不透精髓,沒法做到融匯貫通,就是不得法,“我在中學時代明白了這點以後,以後的學習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壓力和困難。”

  他説,現在接觸到很多學生,非常聰明,知識也很廣博,但就是不太知道怎麼做研究,“這就是因為中學學習不得法,光是機械地積累知識,結果在研究上沒上路。”

  他還説,現在電腦把人養得更為懶惰,一些學生所謂做研究,就是在網絡上這裡找到一塊,那裏找到一塊,然後一拷貝,就弄出一大摞的材料,“注水的東西,看著就煩,研究完全變味了。我們那時候所有的材料都是自己動手寫,一點一點做出來的”。

  現在,歐陽自遠還經常去學校做科普報告,一年下來,竟有四五十場之多,“我覺得這是我的責任,我從來都認為,科學傳播跟科學研究同等重要。現在我們大多科普報告都是在傳授知識,我認為這就是不得法,科普報告應當激勵學生的科學熱情,引發他們萌生科學探索精神。這樣他們就會自己去尋找知識,而不是被動地接受了。”

  選專業比選大學重要

  1952年他參加了新中國成立後的第一次高考。填報志願時,家裏想讓他學醫,他自己想學天文,但那時國家要發展重工業,而發展重工業就需要找到礦産資源,因此,“喚醒沉睡的高山,尋找出無盡的寶藏”成了當時最激動人心的口號。

  歐陽自遠也被這句口號打動了,於是第一志願填報了北京地質學院,但他仍沒有放棄天文,第二志願填的是南京大學天文係,第三志願是天津大學化工係。

  那時候並沒有錄取通知書,錄取名單在報紙上發榜公佈。當時江西屬於中南區,中南區的機關報是《長江日報》,錄取名單就登在這份報紙上。“我天天在郵政局門口等消息,終於等到了錄取名單,因為是4個字,我的名字在榜單上特別好找,結果發現被北京地質學院錄取了。”

  歐陽自遠説,回想起來,自己才發現,高考時,選擇專業比選擇大學更重要,“如果刻意選好學校,而不選自己喜歡的專業,是一輩子都要吃虧的。”

  歐陽自遠對此有一個形象的比喻,“月球是靠太陽發光的,它自身並沒有光芒。”

  雖然學的是地質,但歐陽自遠從沒有忘記對探索宇宙的慾望。1957年,前蘇聯發射了人類歷史上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當時正在攻讀礦床學專業研究生的歐陽自遠敏銳地認識到,儘管新中國還沒有能力開展空間探測活動,但中國總得有人想這些問題。

  從此,他把研究視野轉到地球之外,並從1995年,開始全力以赴從事月球研究工作,終於成為了中國最頂尖的探月工程的科學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