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孩子的天空

　　林坤

　　媒體報道，首次參加奧運會就獲得三米板雙人金牌和單人銀牌的中國選手何姿，在一次採訪中透露了自己的憂慮。她説，自己最大的心願是給相依為命的爸爸買一套房子。但“現在還不敢想，房子好貴，我只能説，希望我爸爸不用那麼辛苦地幹活。我希望能在奧運會後放假時和他出去玩一玩。”

　　收穫了一金一銀，賽後卻還為房子發愁，22歲的何姿年齡雖小，所想的東西卻十分沉重，這與她的童年經歷是分不開的。4歲那年，她的母親過世，身為普通工人的父親為了支持女兒跳水，拼命打工攢學費。可惜的是，何姿沒能更早出現在奧運賽場上。有人算了一筆賬，2004年雅典奧運會的一個金牌可帶來100萬元左右的獎金，當時北京四環的房價還在7000元徘徊；而即使今年的獎金翻一倍達到200萬元，此時北京五環外房價也早已超2萬人民幣。獎金上漲的速度遠不及房價上漲的速度，難怪何姿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奧運會四年一屆，已足夠國內房價大漲一輪。上屆功成名就，下一屆未必還能順風順水。比如另一位苦孩子、2008年的“蹦床公主”何雯娜，這次僅摘得一枚銅牌，事後在賽場上眼淚嘩嘩直流。她的爸爸媽媽被接到電視臺，也泣不成聲地讀了一封家書。家書裏何雯娜才10歲，離家近5年，她在信中寫道：“爸爸沒有下崗吧？媽媽您下崗了還要去找工作嗎？我要是有了工資，我一定會存錢，再給媽媽買個新手機，然後把那個舊手機送給我，您同意嗎？”

　　在經歷了狀態低迷、戀情破裂之後，沒能再次登上職業頂峰的何雯娜決定轉向，她表示自己會去讀研究生，開始新的人生。或許今後她的人生不必再以4年為一個刻度，去衡量成敗與得失。

　　奧運會是很多高富帥的舞臺，也是很多苦孩子唯一看得見的天空。比較起來，用汗水和青春去換取一朝得意的風光，肯定不是每天買彩票等著大獎從天而降可同日而語的。被金牌光芒掩蓋的心酸，總會在其他地方浮現出來──等你過氣落寞時，等你傷病退役時，等你打開存摺時，等你六年未見的父母在電視機上認不出你時，苦盡甘來的距離，終究還是長了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