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炳揆

　　今年“坦格爾伍德音樂節”，波士頓交響樂團（BSO）獻演一場莫扎特作品。音樂會的看點之一是馬舒爾父子聯袂登場，各指揮半場。7月25日剛剛度過85歲生日的柯特 馬舒爾，今年4月在巴黎的演出時不慎從指揮臺上摔下，造成肩胛骨骨折。當時普遍認為，馬舒爾在10月以前是不能登臺演出了。

　　人們顯然是低估了馬舒爾的“不屈不撓”。7月22日下午，他如約到場執棒莫扎特《第36交響曲》（林茨）。不過他作了一些讓步，把上半場的節目《弦樂小夜曲》《第24鋼琴協奏曲》交由其子坎大維 馬舒爾指揮。小馬舒爾是紐約“切爾西音樂節”的音樂總監，慕尼黑交響樂團的客座指揮，美國聖地亞哥交響樂團的副指揮。今年是他參加“坦節”的第二個年頭，但指揮BSO這樣高級別的樂團尚屬首次，35歲的年輕人未免有些“抖豁”。

　　開場曲目《弦樂小夜曲》太有名，太美了。指揮這部作品，小馬舒爾顯然很難為觀眾製造額外的驚喜。接下來的《第24鋼琴協奏曲》要和年近60歲的大牌鋼琴家奧佩斯合作，更被認為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使。不過小馬舒爾不愧為將門之子，他把首句處理得十分精妙、富於戲劇效果，奧佩斯的鋼琴導入後，他注意分寸，不讓樂隊淩駕於鋼琴獨奏之上，和奧佩斯的合作可以説是成功的。但可能是由於第一部曲子的分量並不十分的重，協奏曲又有鋼琴獨奏的先聲奪人，小馬舒爾獲得觀眾有節制的掌聲，倒是奧佩斯欣喜異常，熱情地擁抱了這位小字輩的指揮。

　　中場休息後，老馬舒爾緩慢地、步履不太穩健走向舞台中央，觀眾席上頓時掌聲雷動。為了方便馬舒爾，他是站在舞臺的平地上指揮樂隊的，還不時依賴指揮席上的鐵柵欄給他的背部一些支撐。他動作幅度原本就不大，再加上站位低，以致有的演奏員可能看不到他的指揮細節。馬舒爾視力不好，完全是在憑記憶指揮。他一絲不茍地演繹莫扎特音樂中許多重復的樂句，完全沉醉在精緻、溫暖的音樂之中。重返舞臺對於肩傷未愈的年邁指揮家來説是充滿激動的。今年11月，馬舒爾原定和“紐約愛樂”合作為期兩周的勃拉姆斯專場音樂會，我們沒有理由不相信他會再度挑戰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