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俐

　　看奧運會比賽長學問，不由得你不深入思考。一場比賽的勝負，遠不像比分牌顯示的那樣簡單；一個裁判的判罰，也遠不像規則與條例標明的那樣清晰。今天的倫敦奧運會新聞主角竟然不是運動員，而是裁判。這是因為賽場上的主題不是運動，而是判罰。國際拳擊聯合會發出聲明，土庫曼斯坦拳擊裁判阿比耶夫被奧運會裁了。

　　裁判被裁，遠比運動員出局更令人感到悲哀。觀眾看到了，阿比耶夫的手，雖然沒有直接擊打日本選手清水聰，但清水聰確是被他“擊倒”的。事實上，是阿塞拜疆選手阿卜杜拉哈米杜拉伕六次被對手擊倒，但阿比耶夫對眼見事實不感興趣，卻對裁判的權威有獨到理解。於是可笑的一幕發生了，阿比耶夫回家了。

　　我不相信只有一個阿比耶夫該回家，我們見多了賽場上的誤判、謬判、亂判、反判，有時真是葫蘆僧判葫蘆案。但是，比賽常常是裁判的裁決一經做出，即成為既定事實，再不可更改。但是裁判和運動員一樣，都不是生活在真空裏。對運動員還可以實行尿檢，對裁判又怎能憑藉小瓶瓶化驗他們的良心？

　　由此，我想到誰來裁判裁判的問題。它源於公平深度的考慮。公平可以是平面的，也可以是立體的。平面的公平，即表面的公平；立體的公平，即深度的公平。運動員、裁判、規則制定者，三者構成一個立體結構。運動員犯規最容易發現，屬於顯性過錯；裁判違規卻不易發現，屬於隱性失職；規則制定者不軌，則屬於幕後搗鬼。

　　顯然，用規則來規範運動員是第一層面的公平，用監督來督導裁判是第二層面的公平，用監察來監管規則制定者是第三層面的公平。因此，只有當公平獲得足夠程度的延伸時，公平才不至於僅僅停留在表面，才會真正獲得一種深度和力度，也才會真正變成人們願意接受的公正。

　　顯而易見，最無力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獲取公平結果的，是處於這一立體結構底層的運動員；最有權通過自己的權力來得到滿意結局的，是處於第二層面的裁判；最能夠通過自己的地位來謀取最大利益的，是最高層次的規則制定者。不怕誰有説得出來的怨氣和不滿，就怕有人有説不出、道不出、只能咽在肚子裏的不公平。

　　為此，請允許我再問一遍：誰來裁判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