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説，他現在最擔心要是再來一場大雨，所有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見到牛常寶的時候，他正指揮工程隊搶修一處被泥石流沖毀的桿路。由於是隊長，他在人群中頗顯出某種大將風範。

　　隊友們説，牛師傅工齡最長，資歷最深，在北京聯通已經幹了整整20年，大夥兒也喜歡稱他“老牛”。

　　“老牛”其實不老，今年剛滿44歲，兒子剛剛上完高二。但老牛管轄的區域相當大，房山區青龍湖鎮32個村，他負責其中13個村的外線查修，包括正在搶修的北車營村。

　　北車營村是此次721特大暴雨災情最嚴重的村莊之一。它距良鄉新城15公里，村域面積2.2萬畝，共有村民1279戶，一條寬約兩米的排水渠穿村而過。

　　暴雨當晚山洪暴發，北京五大水系之一拒馬河上遊洪峰下泄。由於北車營村位於兩座大山之間，洪水漫過排水渠，造成兩側260多戶村民受災，經濟損失超過1億元。

　　洪水也摧毀了北車營村的通信設施。截至記者發稿時，北車營全村800多戶固定電話、300多戶寬帶還未完全修復，手機信號也時斷時續，村口一輛應急通信車臨時保障著村民與外界的通信聯絡。

　　老牛很焦急。他説，機房設備未損害，骨幹電纜也已經通了，但“最後100米”入戶很難。“很多人家房子都塌了沒蓋好，根本無法入戶。”

　　這樣的災情在老牛20年的從業生涯中從未遇見，他一直不停地搖頭，嘴裏重復説著“頭一回，頭一回”。即便從大興等地調配了人手支援房山搶險工作，老牛還是從7月21日起沒睡過一個好覺。

　　“其實每年到了雨季，故障都是其他時間的兩倍。”老牛説，“但今年這一鬧，工作量得頂往常一年的活兒。”

　　活兒一多，幹得沒日沒夜，也就顧不上家裏。老牛家在良鄉鎮官道村，雖然災情不算最嚴重，但家裏房頂也漏了水，還沒來得及修。自留地里長的莊稼也都被大水沖走了……

　　説這些話的時候，老牛有些出神，好像這些天還沒來得及細細思考自己的事。對妻子、兒子，他似乎也有話想説：

　　“1994年之前我一直在五棵松的一家電信工程公司工作，後來結婚了，我就回了房山，也就一直沒出去過。妻子平時打短工補貼家用，兒子明年還要考大學。”

　　生活的重壓，讓這個44歲的中年漢子眼神裏閃過一絲無奈。但很快，老牛又回到了現實中老大哥的模樣。他指著那些還泡在泥濘裏的電纜告訴記者，原本計劃2013年全村光進銅退改造，“現在看來計劃不得不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