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生，怎麼醫藥費就65元，你不要虧本呀！”“大家都是朋友，收點成本費就行了。”説著，王錫江不等石其寬從床上爬起來，背起藥箱往屋外走去。王錫江知道，如果不快點走，石其寬定會把家里舍不得吃的東西塞給他。

　　王錫江是紹興新昌縣小將鎮舊塢村社區衛生服務站醫生，石其寬是距衛生服務站5公里山路之外的王婆山村民。前幾天，石其寬起床後頭痛得厲害，馬上給王錫江打電話求助。王錫江放下電話，就急匆匆地趕往他家。診斷後，王錫江為石其寬挂了4瓶鹽水，然後才放心離開。

　　在農村，如果有份固定職業，按理説生活應該過得不錯。而王錫江行醫43年，卻還只是個鄉村“窮醫生”。4年前，他本已退休，可仍放心不下村民，決定繼續為村民看病。

　　記者從新昌縣城去舊塢村，沿著盤山公路，彎道一個接著一個，顛簸了1個多小時才到服務站。當地村民説，縣城到村裏的彎道有100多個，舊塢村是新昌最偏遠的山村之一。

　　早在1969年，王錫江就是村裏的赤腳醫生。由於醫術和口碑好，兩年後，他被當地有關部門選送到紹興衛校學習。次年畢業後，他又回到結溪公社衛生院工作。此後，山區的衛生資源多次重組，直到變成現在的舊塢村社區衛生服務站。但不管單位名稱怎麼變，王錫江的崗位一直沒變。

　　“論學歷，論資歷，王錫江有過好多次去縣城醫院工作的機會。”當地一位同行説，這些年來，每當有調動的機會，他總是説:“我是這裡人，也是這裡培養的，就應該留在這裡為村民服務。”

　　舊塢村黨支部書記吳良千道出了王錫江心中的想法：“他很清楚，這裡偏遠，很多醫生不願來，如果他走了，村民看病就難了。”就這樣，40多年來，王錫江用心為這裡的2000多位村民提供醫療保健服務。

　　上世紀90年代，衛生服務站實行自負盈虧，舊塢村人少，義務出診多、出診費低，再加上服務站的管理費等支出，王錫江經常入不敷出。為此，他就兼職當起鎮裏的信用社代辦員，為村民取款、存款，獲得微薄的收入。

　　即便如此，就算步行到近8公里山路外的上陳山自然村，王錫江也只收0.5元的出診費，而且經常義務為村民看病。妻子王苗娟説：“人家都説當醫生能賺錢，但他從來沒有存款，連給我看病的錢都要借。”2001年，王苗娟不幸中風，昏迷了兩天兩夜，但因為家裏缺錢只住了4天院。

　　王錫江的窮，除了收費低、少開藥和義診外，記者還發現另一個秘密。翻開王錫江厚厚的出診記錄簿，裏面有不少村民主動記下的賒賬，最早的欠賬竟然是1997年的。王錫江説，還有好些賬沒有記錄下來，而不少賒賬的病人，其實已經去世。（廖小清、陳益、黃曉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