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起死回生，我們會説：足球是圓的。俄羅斯功敗垂成，我們的解釋仍然是：足球是圓的。而且，我們不光是今天才這樣説。足球教科書上最著名的一句話就是：足球的魅力就在於它的不可預知性。

　　於是，歐洲盃小組賽最後一輪開打之前，兩輪皆敗後本已灰心喪氣的荷蘭，重新燃起“鹹魚翻生”之希望：足球在希臘和俄羅斯人那裏是圓的，到了我們和葡萄牙人這兒，也沒理由變成方的吧？只要他們以兩球以上擊敗葡萄牙，德國又戰勝丹麥，奇跡就會再次出現。

　　然而，足球並不總是圓的。對某些球隊來説，它圓得讓你永遠沒法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對另一些球隊來説，足球的魅力並不在於它的不可預知性，而恰恰在於你知道它的過去，就知道了它的現在，甚至知道了它的未來。

　　比如德國，再不懂球的人也很容易猜中它能在足球場上走得多遠。該贏的球，它幾乎都能贏下來；不該輸的球，它一定不會去輸。媒體最喜歡使用的諸如魔咒、奇跡、神話、噩夢等等聳人聽聞的詞兒，基本與德國無緣。足球場上充滿冷門，只有德國人例外。因此，德國媒體只能去炒作那些題外話，譬如勒夫今天穿的是藍毛衣還是白襯衫。

　　另一支體驗不到足球之“圓”的豪門球隊，大概就是荷蘭了。無冕之王喊了快40年，至今依然無冕，只是後面的“之王”開始被人們打上問號。1974、1978兩屆世界盃屈居亞軍，32年後第三次躋身世界盃決賽還是只能拿到亞軍。本屆歐洲盃小組賽第一場意外地輸了，第二場不意外地輸了，第三場怎麼著也得贏一回，贏不了也不能再輸吧，可還是既意外又不意外地輸了。更有甚者，荷蘭大賽折戟的原因亦數十載不變：內訌。

　　擁有魔咒和破解魔咒，是足球之“圓”的永恒話題。就像這個夜晚與荷蘭同時作戰的德國，20年前他們意外地敗給丹麥丟掉歐洲盃冠軍，20年後他們説要復仇，説到做到。只有背負了更多魔咒的荷蘭，始終找不到破解魔咒的辦法。荷蘭與葡萄牙之間歷史交鋒記錄是10戰6負1勝3平，處於絕對下風。葡萄牙是不折不扣的荷蘭剋星。不過，持續再久的剋星也有被改變的時候，正像任何魔咒都不可能長生不老。但是，這一條對荷蘭照樣無效。

　　對葡萄牙的生死戰，荷蘭只踢了20分鐘好球，范德法特先拔頭籌的世界波進球不僅沒能拯救荷蘭，還把被激怒的C羅從囚禁魔鬼的瓶子裏放了出來。C羅是典型的國家隊大賽焦慮症患者，此前對德國、對丹麥他一直夢遊，碰上荷蘭卻馬上脫胎換骨，劍劍封喉。顯然，他和他的隊友們都明白，在荷蘭人面前，足球不是圓的。

　　可能會有人講，中國人可沒什麼資格嘲笑荷蘭或者丹麥，因為足以證明足球不圓的頭號實例，還是中國的國足：不管怎樣開始，它都會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中國足球只有魔咒和噩夢，沒有奇跡和神話。當然，這與歐洲盃和足球無關。

　　尹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