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超級馬裏奧”以一個華麗轉身，給世界留下難捨的風情。那一刻驚艷的冷峻，令人恍惚中有些幻象，以為博格坎普重出江湖，待到夢醒時分，戈麥斯粗獷的身軀和木訥的面容浮現眼簾，只能感慨為什麼“冰王子”的傳人非其族類，竟是死敵。

　　除俄羅斯和波蘭之外，德國和荷蘭是歐洲盃相遇的另一對冤家，兩者的民族恩怨不像俄波那般苦大仇深，但也難以化解，尤其是荷蘭人，至今仍對二戰期間被德軍佔領的悲痛無法釋懷。

　　一個難以解釋的現象是，作為近鄰，德荷兩國的語言和文化非常相近，表現出來的民族性格卻截然相反，有歷史學家認為這是他們互相敵視的根源。荷蘭人看不起德國人的古板和野蠻，德國人則鄙視荷蘭人的散漫和任性。

　　這種敵對延伸到足球領域，使足球場迅速成為二戰之後德荷的恩怨情仇“主戰場”。每逢德荷交手，總少不了對納粹的鞭撻，1988年那場著名的歐洲盃半決賽，荷蘭球迷揮舞著國旗，要求德國人把二戰期間強行據為己有的自行車還給他們。

　　然而那是荷蘭球迷屈指可數出了口惡氣的時刻，多數時候德國戰車總能碾碎“鬱金香”。尤其1974年世界盃決賽，德國人以荷蘭式的全攻全守，讓克魯伊夫飲恨慕尼黑，成為荷蘭足球永遠的痛。

　　後來不少荷蘭人罵德國人無恥偷師，這種指責有一定道理，“伯爾尼奇跡”時德國學匈牙利，1974年學荷蘭，但他們總能學得惟妙惟肖，盡得精髓，並融合自身的特點，繼而打敗老師傅。難怪有人説，德國隊就是一台影印機。

　　現如今德國人學西班牙的藝術足球，人們驚訝地發現原來“機器”也能如此藝術。西班牙足球的師傅正是荷蘭，換而言之，德國足球應該供奉克魯伊夫為師祖。反觀荷蘭人卻拋棄祖訓，以前那支永不停歇地追逐足球壯麗之美的橙衣軍團早已遠去。諷刺的是，從世界盃到歐洲盃，功利化的荷蘭卻連敗于徒弟和徒孫。

　　數年前的德荷大戰，德國媒體曾公然嘲諷，“荷蘭最牛的人是個瘋子”，他們説的是梵高。現在，荷蘭人渾然遺忘梵高筆端震爍古今的美麗，倒是德國人複印了一張又一張的《向日葵》，讓世人享受到那遺失的美好。

　　其實，德國最牛的人也是個瘋子──用詩歌來寫哲學的尼采。只可惜，尼采大戰梵高的歲月，如今只存于逝水年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