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琥

　　◎ 阿 櫓

　　華語女聲裏，溫婉、清亮、空靈乃至高亢者都並不稀缺，唯獨渾厚者最為難得（這是由女性嗓音的自然條件決定的），細數起來不過寥寥幾人，比如蔡琴，張惠妹等，當然還有一個不得不提的人就是黃小琥。

　　黃小琥頂著Pub女王的光環，近三十歲始推出專輯，幾年後又離開歌壇長達五年。新世紀開始，斷斷續續出了幾張專輯，本以為歌唱事業也就這樣了，誰知這兩年因為滅絕師太式的評委作風，竟又再度大熱起來。不像同齡的歌手大多靠吃老本混日子，她力作一首接著一首，硬是在一派青春氣息的流行歌壇佔得一席之地，單憑這一點就不得不承認她“靈魂歌手”的名頭決非虛言。

　　黃小琥二十年間的歌曲，風格並無太大變化，走的都是成熟都會女性的路線。她的聲音紮實厚重，不飄忽，不柔弱，更從沒有氣若遊絲的時候，再加上她具有統治力的女王氣質和鎮場能力，這使得她即使在演繹悲情歌曲時，也總是讓人感到踏實，既不會讓你悲從中來，也不會讓你感到絕望，比如那首《分不到你的愛》，雖然唱的是愛之無奈，卻讓人覺得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相反甚至能給人一種沉著應對的勇氣。黃小琥這種單憑唱功和氣質即可賦予歌曲不同意味的能力，在流行歌手裏是極其罕見的，總體來看屬於不可多得的優點，但偶爾的時候也算是一個不足，因為過分的喧賓奪主會完全沖淡甚至違背了詞作者的本意。

　　如果説黃小琥早期作品更多是靠著唱功支撐的話，那近年的作品則很好地做到了唱功和內容的完美結合，尤其著名詞人姚若龍操刀的《沒那麼簡單》和《伴》，將她身上非同一般的成熟氣質淋漓盡致地發掘出來，而這種成熟是真正悟出了生活真諦之後的超級淡定。生活的許多表象看起來總是那般複雜，有時甚至讓人厭倦之極，但要做到看透生活後又熱愛生活，則不僅要有耐心，也要有智慧，更要有由簡入繁後再刪繁就簡的能力，就像《沒那麼簡單》裏的那句“不想擁有太多情緒”説的一樣，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固然無趣，太多情緒又會讓人不堪，總要在經歷和領略種種情緒之後才明白，“一杯紅酒配電影”的簡單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而《伴》更是引導我們去發現平凡日子裏的美好，“嘴巴上彼此嫌麻煩”，可“眼神中關懷那麼滿”；“在人前從來不浪漫”，可“在心中卻總為對方打算”，這是屬於蕓蕓眾生的充斥著柴米油鹽的親情式愛情，也告訴我們，只有由天真地奢談愛情的形而上變成溫暖的關注細節的現實主義，一個人才真的算是成熟了。黃小琥在處理這類歌曲時，十分平實，毫不炫技，給人踏踏實實的溫暖，其火候拿捏可謂恰到好處。

　　《藍色漸層》是黃小琥未被重視的歌曲，在她的作品裏屬於風格較為獨特的一首，有點傷感，更有一種難得一見的含蓄，一點不像《沒那麼簡單》和《伴》那樣句句大實話。這首歌寫法新穎，以純純的白、淡淡的藍和深深的藍組成的“藍色漸層”勾勒出了一個女人的心路歷程，我們似乎也可借此來描繪黃小琥從酒吧駐唱歌手到如今靈魂歌手的進階之路。借用新作《愈愛愈明白》裏的一句歌詞，黃小琥就像一顆鑽石那樣“愈磨愈耀眼”，我們期待這顆鑽石放射出更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