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俊傑

　　西班牙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希臘？這一討論如今有了新的延伸。9日之前，外界關注鬥牛士是否願意開 “金口”，步希臘後塵屈尊向歐元區求援。如今一語成讖，於是新問題來了：西班牙的財金體系會否如其愛琴海兄弟般脆弱，使“組織”又多了一個救之不盡的“黑洞”？

　　這是一個連經濟學家都不敢輕易下判斷的問題，不過有幾個正負因素可供外界參考。

　　從表面上看，希臘、西班牙債務危機爆發的時間大抵相似，但其原因有所不同。一般觀點認為，希臘經濟存在結構性難題：過去10多年，希臘工資增幅是德國3到5倍，勞動力成本飆升終會傳導到産品上去，缺乏産業競爭力使希臘出現經常項目逆差，在社會福利方面又要向歐盟富國看齊，這些窟窿都需要政府舉債來填補，債務與赤字水平由此水漲船高。此外，在危機爆發前，希臘金融業購買了歐美市場過多的“有毒”債券，這也推高了希臘債務水平。

　　相對而言，西班牙此番危機更多是房地産泡沫惹的禍。美聯社9日文章《十年來，西班牙從繁榮走向危機》有如下描述：十年前，西班牙倚靠歐元區獲得低息貸款，這助推房地産業的繁榮。到2009年，西班牙金融業發放的相關貸款達4450億歐元，但同時大量地産囤積待售，房價下行。此後，隨著西班牙陷入雙底衰退，金融業受地産泡沫破裂拖累，其在國際債券市場上的借貸成本飆升，觸發本輪危機。因此有分析認為，考慮到西班牙實體經濟尚未傷筋動骨，只要熬過這段經濟週期，全球經濟轉好，地産重拾升軌，馬德里未必會永陷泥沼難以脫困。

　　此外，我們還可從歐元區援助兩國的附帶條件來分析。西班牙財政大臣在開口求援後就信誓旦旦：歐元區的貸款是“救助金融業，與救助國家無關”，貸款沒有任何影響國家整體經濟的附加緊縮條件。相較于對西班牙的慷慨，歐元區對希臘的救助條件嚴苛多了，上至國家政策，下至百姓民生，歐元區為雅典劃了太多條條框框，以至於持反歐元立場的左翼激進政黨借民意崛起成為議會選舉中的大黑馬。

　　如此看來，西班牙似乎不會成希臘第二，不過英國《金融時報》並不這麼看，它為西班牙債務危機描繪了另一幅圖景：當局用納稅人的資金來救助銀行，不僅沒有將問題主權債務與脆弱的銀行體系之間的致命“紐帶”切斷，反而會加重西班牙公共財政的負擔。如果西班牙銀行業的狀況明顯比預期中更糟糕，那此次行動就無異於借給該國“上吊的繩子”。因為當銀行無法募集到需要的資金時，只能重蹈希臘覆轍，對銀行股東減記，而一些德國儲戶和領養老金者就在西班牙銀行債權人之列。真到那個時候，此番還算慷慨的柏林，會不會像對待現在的希臘那樣，變得“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呢？德國發行量最大的《圖片報》還發文提醒默克爾女士，正如給予希臘一次救助遠遠不夠劑量一樣，“西班牙病人”的資本注射也將是沒完沒了的。

　　因此，在英國《金融時報》的社論中，將歐債危機中的西班牙比喻成“化身博士”。它有時代表歐元區最大的威脅，有時又在推進歐元區迫切需要的改革。而救助成功與否在於，歐元區對西班牙銀行的此次援助應該是永久解決方案中的一步，而不應重蹈覆轍。否則，保護銀行本身只是拖延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