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富士幼果包裹在藥袋裏，直接接觸藥末直至成熟。棲霞、招遠等地蘋果産地，果農大量使用藥袋套蘋果。攝影/新京報記者 大路

　　記者調查發現，山東煙臺紅富士蘋果被裝著違禁藥品退菌特和福美胂的藥袋包裹長大。2012年3月，當地曾查處藥袋200多萬隻，並下令禁止使用。目前這種藥袋仍被大量使用。果農稱蘋果交易量大抽檢很難發現農藥殘留。農藥檢定專家表示退菌特和福美胂沒有明確的檢測標準。（6月11日《新京報》）

　　這一刻，終於明白那些市售的漂亮紅富士是如何“煉成”的了。僅僅記者所見，“從棲霞市到招遠市百餘公里沿線，幾乎綿連的各村蘋果園都在大量使用藥袋”。無須再做生化專家，果農會告訴你，“人人都知道是退菌特和福美胂”，真正“勁爆”是以下幾個細節：一是大家都承認此藥已經“用了好多年”；二是泡在違禁農藥袋里長大的蘋果，竟然出自“山東省農業科學院綠色果品示範基地”；三是地方農業合作社的技術員等深諳此理。

　　一系列問題接踵而至：違禁農藥喂養紅富士又是一個行業潛規則，要不是“媒體曝”，公眾還會蒙在鼓裏多久？既然喂養紅富士的違禁農藥袋子已成産業鏈，可見其為害甚遠，那麼，地方農業部門、質監部門何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連果農都知道“蘋果交易量大抽檢很難發現農藥殘留”，那麼，市場監管又沒有因應之道、或者直接束手無策？又是“綠色”又是“示範基地”，所産蘋果竟然也是整日與違禁農藥為伍，農産品質量認證體系與公信難不成又是一個“牙防組”？

　　紅富士的“有毒生涯”可謂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唯獨消費者不知。在整個投毒鏈條中，果農固然因利益而喪盡天良，但助紂為虐或者誘導放任果農惡性的，恰恰是本應恪盡職守的公權監管。市場無從好壞之分，優劣之別無非是秩序井然還是失范。紅富士的毒袋子之旅再次説明兩個問題：一者，重要維繫公平正義的秩序崩塌，再是天然良善的底層生産經營者，也一樣會不擇手段，如學者孫立平所言，“底層的淪喪和道德的淪落”會更加快速全面，因其手中不具備對抗秩序失范的能力與資源；二者，一旦互相戕害成為沒有後顧之憂又法不責眾的現實，那麼，賣饅頭的不吃染色饅頭、賣果凍的不吃添加劑果凍、賣蘋果的不吃有毒蘋果……遲早會成為一種“惡循環”，人人深陷其中、人人難以自拔。因此，紅富士不過是又一塊倒下的“骨牌”而已——前有三聚氰胺、地溝油、小蜜餞，後面定有“繼往開來”者，所等的，不過是又一次“媒體曝”罷了。

　　南方市場驚現“甲醛白菜”的時候，我們以為缺的是標準；山東蘋果生於有毒袋子的時候，我們還在説著缺失的標準……然而，標準真的是食品藥品安全的不二法門？新標準堵住一扇窗，更新的毒辣手段就會在墻上打開一扇門。當心底無敬畏、行為無信仰的時候，再多的技術標準，不過是永遠補不完的程序漏洞。紅富士不過是一張“骨牌”，在“市場多米諾”的大局上，如果不能從第一張倒下的問題開始刮骨療傷——那些豐滿起來的標準，永遠不會讓骨感的現實看到出路。（鄧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