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論

　　練洪洋（本報評論員）

　　良好的聲譽與口碑可以為銀行賺得更多的錢。而店大欺客，與顧客死磕，只能讓自己丟分，形象受損。從這個角度審視，匯豐銀行的做法真的很精，值得一讚。

　　據英國媒體5月19日報道，英國一台ATM機日前發生故障，顧客取款時會吐出雙倍數額的現金。此消息不脛而走之後，很多人趕來提款，200多名顧客取走現金。事後銀行稱錯在自己，顧客不必為銀行工作失誤負責，不用歸還多餘的錢。

　　讀完新聞，感慨係之。ATM機故障多吐錢，英國顧客也爭先恐後取款，看來異邦國民覺悟也不高，有小便宜也爭著貪，心中稍有安慰；相關銀行不但沒有訴之法律，追究貪心顧客的刑責，追回不當得利，還聲稱不必歸還，令人大跌眼鏡；許霆當年，也是利用ATM機漏洞，取了17.5萬元，一審被判無期徒刑，終審獲刑5年。同傘不同柄，同人不同命。有網友直呼匯豐銀行“別有用心”，讓我們的銀行“情何以堪”？

　　其實，英國不止一次發生這樣的事，近年來已發生過多起，最多一次某銀行損失過百萬英鎊。按英國法律規定，銀行可以選擇通過法律途徑追回損失，甚至追究顧客刑責，但出事銀行一般都不會這麼做，而是選擇自動銷賬，息事寧人。

　　我們也不止一次發生這種事，“許霆案”之後也多次發生，“昆明版”、“南京版”等等類似案件，結局也大致一樣，司法及時介入，顧客負民事、刑事責任，退還款項，領刑數年。重罰之下，公眾心有餘悸。有個段子説，一位老大爺在銀行窗口取完款之後一遍又一遍地點，直到銀行營業員都不耐煩了，於是營業員説，大爺你放心吧，不會少你的。孰料大爺一本正經地説，我不怕少給，就怕你們多給……

　　毋庸諱言，在諸多“許霆案”中，雙方都有責任。“許霆們”不貪不義之財，明知銀行系統有漏洞也不鑽，也不會有事。正如一位專家所言，我家大門敞開並不意味著你可以進來偷東西。銀行方面粗心，疏于管理。你家大門洞開，導致“小偷”頻頻光顧，連上門查案的警察也會罵你笨，引狼入室。因此，這類案件先追究誰的責任都有一定的道理。問題首先在於誰是強者？在法治語境下，強者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銀行與顧客，誰是強者、誰是弱者，昭然若揭。“許霆案”後，一位國有銀行行長説銀行才是“弱者”，被公眾啐了一臉。其次是，追究誰的責任可以實現公共利益的增進？有專家質疑，以盜竊罪懲罰許霆，應有的法理支撐不充分，也起不到應有的預防犯罪的作用。從某種意義上説，“許霆”也是對銀行服務的提醒，倒逼銀行加強管理，改進服務，增進公共利益。

　　當然，“許霆案”讓銀行選擇司法路徑也是可以理解的，把自己的責任外化，以司法打擊來恫嚇心存邪念的顧客，但是精於計算的銀行也許並沒有算另一筆賬，放棄對“許霆”的追究，損失的錢並不多，但卻可以贏得聲譽與口碑，這也許是用錢買不來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良好的聲譽與口碑可以為銀行賺得更多的錢。而店大欺客，與顧客死磕，只能讓自己丟分，形象受損。從這個角度審視，匯豐銀行的做法真的很精，值得一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