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劉航 攝

黃成海拼刺刀留下的傷疤

現居雲南的老兵黃成海

　　王金躍

　　88歲老兵黃成海

　　拼刺刀時小腿受傷

　　1924年出生的黃成海老人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戰爭往事，但是一提到戰爭兩個字，他的口中就會囁嚅道：説兩天兩夜也説不完。

　　赴緬作戰時，黃成海在杜聿明的第五軍服役。他40歲的兒媳婦李喜定告訴記者，老人對挂在胸前的“紀念抗戰勝利60週年紀念章”仍然印象深刻，並會時時提醒兒媳婦要保管好。

　　就在兩個月前，老人剛剛完成了一件心願，那就是在家裏人的幫助下，他那頂丟失了18年的鋼盔被找到了。

　　“是在我們老家的地裏找到的，這頂帽子是他當遠征軍時惟一保留下來的實物，以前不敢拿出來，所以家裏人也都不在乎，後來就莫名其妙消失了。”李喜定説。

　　一看到兒媳婦手上的鋼盔，老人一下子激動起來，一把抓過鋼盔，經過了18年的泥土腐蝕，鋼盔的中間已經腐爛缺失，銹跡斑駁，老人試圖將它戴在頭上，並沒有成功。他只好將它放在胸上，用聽不懂的方言比劃著。

　　兒子黃玉強説，前幾年，老人常常念叨，“我的帽子呢？我的帽子呢？”

　　“這頂鋼盔的帽檐是可以滑動的，這樣子彈經過的話，可以起到保護作用。”

　　儘管年齡大了，説話思維有點不清，但是老人目光中仍然透出一種淩然神情，讓人一眼就能感受到一名上過戰場老兵的強大氣場。

　　老爺子是第一次入緬作戰的遠征軍，他所在的第5軍是杜聿明的部隊。他只記得自己的排長叫楊林，營長叫湯維品，他原籍四川省合江縣，16歲被抓壯丁當的兵，在保山的黃草壩經過了3個月的訓練，從四川乘飛機直接到緬甸臘戌跳飛機下去參加戰鬥。

　　李喜定説，老人沒有受過教育，年紀大了，對於戰爭的記憶都是片段式的，比如他常常提到日本兵的彪悍，很多日本兵沒有飯吃，就吃草根。事實上，黃成海所在的第五軍曾經歷了野人山大潰退，傷亡慘重，能挺過來的人已屬幸運。

　　每每回憶往事，黃成海老人最常説的一句話是“我心都涼了！”

　　他回憶死人不計其數，在戰鬥中最驚心動魄的是拼刺刀，有一次半夜遭遇敵軍，雙方拼刺刀，他面對面往日本兵的胸口戳，自己的小腿後來也被日本兵刺了一刀，“斷了3根筋，後來還是美國大夫用小羊的腸子接上後才痊癒。”

　　不過這位四川兵的頑強也讓其他戰友非常折服，“就跟鐵打的一樣。”

　　在班長受傷臨終前，黃成海還被班長親口指定為代班長。

　　老人現在居住在雲南省盈江縣，被抓壯丁時，他只記得自己一個哥哥叫黃成良，一個弟弟叫黃成厚，此後再也沒有找到他們，幸運的是，在志願者們的幫助下，他在去年5月13日回到了闊別79年的合江縣金寶村，跟家人團聚，此時，哥哥嫂嫂都已經去世。

　　“這次來瑞麗圓了他晚年最大的一個夢，這多虧了這些志願者們。”黃玉強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