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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留有一間房

發佈時間:2012年04月27日 17:40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京報網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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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住在城裏,常常有一種客居的感覺。我和那些南來北往匆匆而過的旅客到底有什麼不同呢?

  母親常常站在鄉下的山樑上,手搭涼棚,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眺望我回家,所以,我一直覺得家還在那裏。我的城市,離鄉下的家,直線距離不到十公里。我來城市二十多年了,父親母親一直住在鄉下,勸説了他們好多次來城裏居住,母親就一句話,死也要死在老水井旁的老房子裏。

  我和城裏出生的女友談戀愛時,第一次帶她回鄉下的家。那時還是低矮的瓦房,正是滴答的雨季,山裏還有一些冷。晚上,母親和女友一起睡在新鋪的床上,母親一直用一雙小腳溫暖著女友的腳。早晨起來,女友在我耳邊説了一聲:“多好的媽媽啊!”後來,我和她在城裏結婚了,在鄉下的家,母親這些年來一直為我們留著一間房,鋪著一個床。我從城裏起程,大致就是一個月回一次鄉下的家。但自從孩子上學以後,妻子陪我回家的次數就越發少了。

  我獨自一個人回到鄉下的家,母親總會問:“怎麼又是你一個人啊?”我發現了母親的落寞。我望見她搬一個小板凳坐在門前,單薄的身影,被夕陽的光線漸漸吞沒。我回到鄉下的家,一次一次看見母親的身影越來越瘦小,我生怕有一天有一陣山風,就把母親無聲無息吹走。

  每一次回家,母親忙前忙後,掐了新鮮蔬菜回來,搭著樓梯去樑上取了臘肉下來,顛著一雙小腳追著喂養的山雞跑,矮小孱弱的母親,是從哪兒來的殺雞的勇氣。父親依舊沉默著從碗櫃裏取出三雙筷子擺在桌上,拿出兩個小酒杯,倒滿他用山棗泡的藥酒,我們父子倆沉默地喝上兩杯。有一次,我在城裏歌廳裏唱日本歌曲《北國之春》:“一對沉默寡言人,可曾閒來愁沽酒,偶爾相對飲幾盅……”我的淚,奪眶而出。

  我回到鄉下的家,母親念叨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娃啊,在城裏睡得還好嗎?母親知道,我睡眠一直不好,患神經衰弱多年了,我的腦袋上,仿佛觸滿了密密麻麻的天線,一有輕微的風吹草動,我的“天線”就根根佇立起來,接受一些莫名其妙的信號。父親問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那孫子又考了多少分啊?

  晚上,睡在母親為我新鋪了被子被單的床上,我能聞到山岡上陽光的氣息,我總覺得,經過山風的飄蕩與過濾,山裏的陽光,有更純凈的氣息。還有被子上,母親用皂角洗被子的清香氣味。老屋前那棵皂角樹,母親出嫁到這裡時樹就已有十多年了。寂靜的山鄉之夜裏,我聽著草叢裏昆蟲的唧唧聲,一頭沉入了遙遠的夢鄉。在春夜,是滿天的蛙鳴,和夜晚天空上那些繁星輝映著。

  我回到鄉下的家,喜歡一個人到山樑上轉悠。聽見山樑上雜草的呼號了,總覺得風裏有人在喊我,有好幾次,我還回應出聲:“我在啊,我在這裡。”清明節,看見山樑上又添了一座新墳。有一天,父親指著枝葉蓬勃的皂角樹下一塊地説,娃啊,今後,我就在這裡睡覺了。

  前不久回到鄉下的家,母親坐在門前對我嘟嚷著,村裏一頭二十多年的老牛,好久不耕田了,無聊地死在了牛圈裏。我看見,母親突然滿眼是淚。我一把摟緊了母親,忍住了淚:“媽,我會常回來!”

  鄉下留有一間房,那是年邁的父親母親,在心窩窩裏,為我留下的,也治療著我濃重的鄉愁。

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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