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敢想象，湯沐海上周指揮浙江交響樂團的音樂會，竟然如此冷清，上座率不到五成。放在10年前，無論是和“國交”還是“愛樂”，湯沐海都是北京這座城市最有號召力的華人指揮家。他曾師從於卡拉揚、伯恩斯坦，合作過柏林愛樂，在歐洲國家級歌劇院擔任過音樂總監，曾經被視為李德倫之後國內樂壇的帥才。

　　11年前，同樣是在這個春夏交匯的時刻，他與當年的國交奉獻了一批堪稱卓越的音樂會，從馬勒到瓦格納，從音樂會歌劇《鄉村騎士》到《奧涅金》。然而，陰差陽錯，63歲的湯沐海褪去了昔日天皇巨星的光環，在歐洲指揮頂級樂團的機會已寥寥無幾，在國內執掌的三支樂團上海愛樂、浙江、河南交響樂團都不夠一線行列。

　　於是上週五，他帶領浙江交響樂團做客國家大劇院“交響樂之春”，讓僅有的一些老觀眾心情頗為複雜。上半場的四首中國作品，只有鮑元愷的《京劇交響曲》比較出色，其餘均表現欠佳。湯沐海的樂隊聲音很大，音量很響，感情卻不夠投入，觀眾更談不上什麼熱情。下半場拉赫馬尼諾夫《第二交響曲》，情形有所好轉，湯沐海的才華開始閃現，不斷釋放出強烈情感脈衝，並在拉赫馬尼諾夫濃郁的旋律線條上留下深深的斧鑿印跡。

　　沒錯，湯沐海的舉手投足，一招一式仍然能顯示出大家風範，但他手下的樂隊顯然與他的能量有所差距，再説湯司令本人也不善於低姿態訓練樂團。浙交聲部的平衡性差，音響的質感粗糙，你無法想象讓舒馬赫去開一輛比亞迪會是何種尷尬，而這種尷尬近幾年來一直困擾著湯沐海。他需要一部性能精良的音樂戰車，但這樣的機會卻不再向他招手。前年，他因故錯過了與國交的馬勒第八交響曲，而就在這場音樂會後的第二天，他本應與闊別已久的中國愛樂再度合作，但由於履行浙交的音樂總監之責，只好遺憾放棄。

　　沐海已近遲暮時，這是我在音樂會之後最大的感慨。